我帝快步而行,没几下便把邓志远甩在身后。
侧身而过的瞬间,人高出整个肩,像一棵挺拔的松树猛然站住。
邓志远一惊。
……这?
周围的空气顿时凝成白霜。
我帝背对着他,红唇轻启迸出一句话:
“那是我的女人,打她的主意,想想自己有几颗脑袋!”
邓志远没有看见他眼睛,但是却感觉他那雷电将迸的电光,从头顶划过,才刚刚进入十月的天,突然有如寒流来袭。
他打了一个寒颤,就看见少年阔步而去。
一个女孩不知从哪钻出来,竟是她?
“婉婉!”
——“婉婉!!”
他追了几步,却见邓婉婉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追着少年就跑。
她她不要命?
果然见邓腕腕不知死活的拉住少年的手:
“你……你就是……”
邓婉婉话到唇边,却不敢说出来。
感觉他那对目光压着她不得不低下头。
“姑娘自重,我们不认识。”
我帝抽出手,嫌弃的拍了拍,径自离去。
还拍了拍手,什么意思?
邓婉婉感到无比屈辱: 当初我身上只有十文钱,也赶到云山县去救你。可你就用这种眼光看我吗。
她已然觉得自己有恩于我帝,或者说她感觉与我帝之间存在某种牵绊!
“婉婉,你认识这个人吗?”邓志远凑上前,心中余惊未消。
“爹爹!你希望我认识他吗?”邓婉婉看出她爹眼神中的恐惧和渴望,不屑又轻狂道,“这就是我上次让你给我银子,赶去云山县救的那个小乞丐。我就说过他是贵无可贵的人,可你们谁也不信我的话,全当我是疯子……”
她眼眸腥红,目光如来自炼狱的两道利刃,剜向邓志远。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到云山县去救小乞丐,看他如此霸气,怎会是乞丐?”
邓志远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紧追不舍的那个女孩,失身就在一念之间。
可人家好歹是两情相悦。
而自己的女儿却这般异想天开……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作死?
之前的紧张贸然化着怒火,抬手就给了邓婉婉一个耳光,
“身为女孩,不自重,斯召侮矣;不自强,斯召辱矣。”
他和屈盈盈偷情相欢,可内心深处又何时真的尊重过她?
其实他忽略了,他心里有尊重过哪一个女人呢?
只会因为没有得到而惋惜罢了。
他不顾女儿扶额而去,扭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那个女人站在暮色中,高昂头颅,敛目而视,眼神中是无尽的轻蔑!
他是邓志远,是平乐镇唯一的秀才老爷!
才二十六岁,四十多的齐恒也得叫他一声老爷!
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
这边,苏芊玉把邓婉婉被我帝嫌弃的样子看了个明明白白,勾唇一笑,笑得眉眼弯弯。
这才又想起来刚才慌慌张张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桂花。
对,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邓志远会追着她跑?
难道这个混蛋居然把目光投向桂花了?
“邓志远!你这个畜生,站住!”她疾步上前,“说,你刚才慌里慌张跑过来干什么?”
她其实想说: 追着桂花跑什么,但是这样有损桂花的名声,到唇边又改了口。
——“我?!”邓志远一头雾水。
什么小乞丐,什么疯子!他刚才已经被他女儿的话给整蒙了。
“不说是吧?我这些水田里全部养着鱼,只要你再不老头交待,我就当偷鱼贼把你给抓起来!”苏芊玉一把扣住他领子厉声道。
她却不知,我帝并没有走远,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但是,离得太远,他看不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我?!……你胡说八道。我堂堂一个秀才老爷怎么会偷你的鱼?”
邓志远嘴硬,眼神却慌张的直眨眼睛。
苏芊玉和他生活了九年,哪里又不知道他在敷衍自己?
可口口声声自称秀才老爷的邓志远,他哪里敢承认自己偷窥别人偷情?
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说是吧?”苏芊玉手腕一紧,邓志远瞬间感觉呼吸都艰难了。
这会儿我帝朝近处靠了靠,竖着耳朵终于听清双方交流的内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放心离去。
他就知道,小姑异于常人!
但还是要给她安排些护卫在身边了。明的暗的,都不能少。
别一会儿牵大黄狗出来的话都讲出来了。
他知道的,苏家哪里来的大黄狗?
但是如果可以,他愿意做小姑那条狗,守在她身边。
“我……我真的不是偷鱼。”邓志远的脸上比吃屎还难看。
“天都黑了,你一个镇上的秀才到我们乡下来干什么?不是偷东西难道是想点了谁家的房子?”苏芊玉信口胡诌道,“也好!今晚上我就把那茅草房点了,然后报官,我看你怎么说?”
“天啦,真的是冤枉啊!”
“喊冤有什么用?衙差的杀微棒你还没尝过吧?不妨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搬新家了,这破茅草房搁那儿也是被雨淋垮,我不如一把火烧了它,还能拖你下大狱。邓秀才,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