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监察使江焕转身走到屏风后面,注意到远处走廊有人偷听,他微笑着用背手关上屏风,坐在摆满果汁和菜肴的桌子旁。
他随意拿起一双筷子,从陆守痣脸颊下夹起一块浸泡在汤里的黄色虾仁,小心地品尝着味道。
江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微笑着评论道:“福瑞楼的手艺确实非凡,远超首都的最佳厨艺。这浸泡在汤里的黄色虾仁,新鲜得令人赞叹!”言罢,他饮尽手中的果汁。
“呃……”陆守痣的声音逐渐微弱。
“各位辛苦了!”江焕拿起一个蓝白色的碗,盛了几条红烧狮子尾,上面淋了一些汤汁,对守卫们说,“别浪费了这顿佳肴,我们送大叔叔踏上最后的旅程!”
几个严肃的守卫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其中一人检查了陆守痣的脖子颜色,报告道:“大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只剩下一丝气息!”
江焕嘴里塞着软狮子尾,连眉毛都没抬,只是应了一声:“嗯,那就再推进一步吧!”
所谓的“再推进一步”,是指采用一种窒息的惩罚方式。这种方式涉及将湿马皮纸按在囚犯的脖子上,直至他们无法呼吸。这种惩罚听起来或许并不特别残忍,但想象一个活人被纸张慢慢窒息的场景,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此外,用于窒息的纸张往往会记录下囚犯死前最后的表情。
然而,此刻采用这种惩罚方式,正是为了让陆守痣的死亡过程被更多人见证。
他的脸已经因极端痛苦而扭曲变形,步入了最痛苦的时刻。很快,他的四肢也将开始剧烈扭曲。
用酒精浸泡过的纸张来窒息他,实际上并未真正伤害他,而是在某种程度上为他提供了帮助。这样,当他的家人见到他的遗容时,还能辨认出他的模样。
湿漉漉的马皮纸缓缓覆盖在陆守痣的脖子上,他的庞大身躯已经无力挣扎。
江焕似乎已经吃饱,放下筷子,将杯中剩余的酒和果汁泼洒在地上。
“大叔叔,这是我们为你送行的仪式!”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猛烈的撞击声,屏风被猛地踢开。禁卫军指挥使刘向急切地冲进门内,脸色苍白,神态狂乱。
“在!”刘向无视下属的敬礼,直接冲向陆守痣的身边,驻足仔细审视了一番。
“江焕,你竟敢在皇帝的命令下擅自对囚犯进行惩罚!”
他正在审查案卷,突然被告知江焕私自进入了囚犯的牢房,惊得他匆忙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大人!”江焕单膝跪地,声音在室内回荡,“此事背后有隐情!”他四处扫视,似乎有些犹豫。
“出去!”刘向挥手示意,将其他人推开,只留下他和江焕在房间内。
江焕向前迈出一步,压低声音道:“作为禁卫军的长者,我岂会不知私自惩罚囚犯的罪过?而且,这位囚犯乃是汉王朝皇帝的亲属,他所涉及的案件对我国国情具有深远的影响!”“老卫兵,你也是奉命行事。”
刘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对方,沉默不语。
禁卫军作为皇帝的亲兵,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不过是皇帝的家仆。他们的荣誉与耻辱,宠信与失宠,往往在转瞬间就能决定。
刘向是皇帝的亲信,这是朝中无人不知的事实。
在开国皇帝统治的第九个月,刘亮叛乱案以及随后的空印案中,给许多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让他们感到恐惧和颤抖。无论何人——无论是皇室亲属还是朝廷大臣——一旦落入他的手中,便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若是能够直接被处决,那或许是一种解脱。但更令人忧虑的是,可能不会被处决,反而被迫揭露无数同谋。
这位禁卫军指挥官不仅令人畏惧,而且拥有巨大的权力。
然而,他深知自己面临的挑战。作为开国皇帝的臣子,这并不意味着未来的皇帝会继续宠爱和使用他。
太子对刘向并无好感。因为他手上的无辜之血实在太多,然而他别无选择。尽管心中明了这一点,他仍不得不遵从命令,执行他必须完成的事。
历史上,像他这样的禁卫军——被视为权力的攻击犬——在政权更迭之际,往往不会受到良好的评价。
而这位同知蒋焕,却是现任皇帝的亲信。
他在东宫担任太监卫兵时,太子正于武华殿学习。他能够晋升为禁卫军指挥官,是接管禁卫军准备工作的一部分。
因此,当江焕坚称自己是在执行命令时,刘向感到彻底震惊。他不禁疑惑,江焕是在遵循谁的命令?
“是太子的命令,让他受到较轻的惩罚!”江焕继续坦率地解释,“毕竟,他是太子妃的弟弟!”
江焕深谙下属的脾性,因此在言辞和行动上都极为谨慎,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举。至少,在他成为禁卫军指挥官之前,一直是这样。
刘向依旧沉默不语,静静地倾听着。
“并非守卫没有提前通知京城指挥使,而是情况紧急,太子的命令也是突然下达,守卫不得不立即采取行动!”江焕恳切地请求,“请大人,对守卫的难处给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