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某个县城。
官军们正慵懒的在城墙上来回巡视,城下是进出的百姓排着队伍缴纳入城税。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士兵们都松懈了下来。
城关下,士兵们正在唠嗑。老兵胳膊肘碰了下旁边打瞌睡的同伴,“哎,兄弟,听说昨天你儿子相中了个姑娘,是不是真的?”
那名瞌睡的同伴张大嘴,哈欠连连,“嘿嘿,是啊,是以前老李头家的小姑娘。”
“老李头?哈,你可有福了啊,我记得他家大丫头是嫁给了屯长吧。”
“是啊,那年你刚好去了郡里服役,我们其他几个都去祝贺了。也是那时候,小子跟人家二丫头看对眼了。”
“行啊你,以后你跟屯长也是亲戚了。”
“哈哈,哪里哪里,都是当兵,啥亲戚啊。”
两人正在打笑消磨时间,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身上的士兵十分狼狈。人群中被撞开了,不少百姓摔作一团。
执勤士兵上前将他搀扶下来,口中不停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名士兵迷迷糊糊的说着,“狼兵来了,北乾的狼兵。”没等众人听清楚,那名骑兵已经昏迷了过去。
守门将见此处喧哗,当即下了城楼朝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城门口为何纵马疾驰。”守门将靠近后语气严厉。
“屯长,这人可能是信使,刚才说了句什么,就昏迷过去了。”离近些的士兵眼神躲闪,口齿不清的说。
屯长上前走了上去,看着被搀扶着的骑兵,见其身上的服装与他人不同,又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封带血的书信。
正当屯长准备拿着书信离开的时候,那名近日正在筹备娶媳妇的老兵说道,“屯长,我刚才好像听见他昏迷前说的话。”
屯长停下脚步,朝着他看了过来。眉头紧皱,语气不是很友善。“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他……他刚才好像是说……”
“说什么,你个大老爷们,是缺个蛋吗?”屯长看不上他这样的底层老兵,原本想要将小姨子介绍给上官做个妾室,这样至少也能跟上边的人有些关系,毕竟裙带关系也是关系。谁知道这小子竟然捷足先登了,而且他家小子也将老丈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搞得他都没有机会开口。
“他刚才好像说什么狼兵来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是狼来了。”
众人:“…………”
“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罗县附近啥时候有狼?山上光秃秃的,狼吃屎不成?”
一旁的同僚心中也是鄙夷。
“大人,他是说狼兵来了,说的是北乾的狼兵,我也听见了。”刚才与老兵聊天的同伴也走了上来。
屯长在凉州已经七八年了,当然知道乾国狼兵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这种假传军报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这……”二人不敢再说话。
但是一旁一名年轻的小兵却插嘴说道,“二叔,你将信件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名屯长伸手一巴掌盖在小兵的脸上,“私自拆开军事信件,老子是有几个脑袋啊,让你这样怂恿。”
众人不敢再多言,屯长看向远处,“已经日落了,让百姓们赶紧进城,准备关城门。”
屯长想到,既然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将百姓提前收进城中,待日落后直接关上城门,问题就都解决了。
屯长走向那名年轻的小兵,趴在他的耳朵旁说道,“别说老子不照顾你啊,你现在就给老子上城门,看着四周,给我看看周边动静,但凡有点什么情况,赶紧说。”
“是!”年轻的小兵笑着赶忙回到城中,跑到城门楼上去当哨兵了。
正当屯长等人将那名骑兵搀扶进城门休息的时候,远处天际出现了一抹黑色的阴影。
随后马蹄声音渐渐响起,由小到大,直到众人能够清晰看到黑色阴影下的骑兵装扮的时候,马蹄声已经格外的响亮了。
“二叔,二叔,是狼骑兵,乾国人杀来了。”楼上的小兵嘶吼着。
屯长赶忙呵斥众人,“快,快关上城门。”
旁边的士兵还在说有百姓仍然在城门口的时候,迎接他的是屯长的大嘴巴子,“尼玛傻啊,老子已经提醒他们了,是他们自己想要待在外边的,没有抓他们奸细已经是仁慈的了。”
屯长朝着门口的士兵们吼着,随后抽出兵器,“关门,给老子关门!谁再给我堵在门口,就给老子当细作砍了。”
狼骑兵还没有杀到吊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上,吊桥也在士兵的拉扯下被抬了起来。
“呜呜!”
正当众人忙碌的时候,城门楼上,那名小兵找到一旁的号角,朝着城内用尽全力的吹了下去。
县衙内。
县令忙碌了一天,伸着懒腰,准备回家。忽然听见了一阵号角声,浑身寒毛倒竖。
“来人,快来人。”
一名衙役从堂外走了进来,行礼后等待着县令发话。
“快,快去查下,是哪里在吹号角。”
衙役朝着外边离去,到周围的塔楼上询问那里的岗哨。
很快,衙役回来,将吹号角的地方告知了县令,同时还看到了城门楼上挂起的黑色旗帜。
三杆黑色的旗帜!!
“大人,具体的消息需要等城门守将传回来。”
县令抽了一块案上的令牌,通知巡防营和班头,所有放班人员归营待命。
城门外。
北乾骑兵见夺门失败,纷纷抽出背上的弓箭朝着城墙上放箭。而另外一拨人则绕道两侧的城门寻找机会。
也许是这边号角声的缘故,也可能是这个时间点到了关城门的时间。
此时罗县的四面城门尽皆关闭,乾国的骑兵已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狼骑兵们在城外叫嚣,弓箭不停的朝着城墙上射击。但是士兵们都躲在城墙之后,根本没有伤到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缓缓的从高山上沉了下去,天空中的亮度越来越暗,直到看不清城墙上的人员,只剩下高大的城墙的黑漆漆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