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青想好好在家呆着，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也想想怎么帮段飞扬，可吴总的电话毫无征兆的打来。
“赵盼盼害得你这么惨，你就真的不想报复回去吗？”
段青青皱了皱眉，点录音，然后走到空旷的地方，“喂？是吴总吗？不好意思，我在老家，信号不太好，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恩恩，现在好了，我站房顶上，信号好一点，您刚才说什么来着吴总？”
段青青激动的浑身颤抖，她没有供出吴总，得到一大笔钱，这是她拿自己的名声和弟弟的前程换来的，是她应得的。
但以后的，可就未必是她愿意去交换的。
毕竟，这代价实在有些大。
“青青，你们明明都是亲戚，可赵盼盼却没有对你手下留情，难道你就甘愿被她这样打压吗？”
吴总一副为段青青鸣不平的态度，段青青顺着说，“吴总，我的确气不过，就像当初，就是因为气不过，所以才帮你在网上诋毁赵盼盼，诋毁喜月的，没想到赵盼盼居然能找到那么多人给她作证，帮她说话，实在是太可恶了。”
吴总很满意段青青的态度，“你在家休息好了，就回来上班吧，我想，你总归是可以有机会报复回去的。”
段青青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好，我都听吴总的。”
段青青把录音保存好，就去收拾行李。
赵姑姑皱眉，“你要去哪儿？”
段青青板着脸，“不用你管！”
赵姑姑气的浑身颤抖，“你名声都已经坏了，现在还能去哪儿？你应该留在家里帮着干活儿，不要再去外面丢人现眼了！我已经找媒人说好了，下个月你嫁给咱们村的张二楞，结了婚好好在家生养孩子才是正经事！”
段青青瞪大双眼，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不仅得不到母亲的关心，转头还要被卖给一个傻子，“你一定要了一笔不低的彩礼吧？”
赵姑姑目光落在一旁，“要不是你坏了名声，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的，现在是你自己作死。”
段青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是名声坏了，但不是残废了，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不是非得靠着一个傻子才能活下去，妈，我知道我是有点对不起飞扬，但是你要是靠着把我卖个十万八万让我弥补，那我就让你嫁出去一具尸体！”
赵姑姑难以置信的看着段青青，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
段青青咬牙，“我的彩礼无非就那点钱，但我要是一辈子不结婚的话，赚的钱可不止十万八万，能给我弟的，也就更多，是顿顿饱还是一顿饱，你自己看吧！”
段青青盯着母亲看，她说的是真心话。
段青青本来并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段飞扬，特别是回想过往，看清段飞扬才是最后的利益获得者时，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可当段飞扬只是周六回来一天，一直帮她说话，还关心她的时候，她真的愧疚了……
段青青不想结婚的心思，也是真的。
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没有人会真心爱护，也没有人愿意娶，或者说，愿意娶的，不是傻子就是老光棍。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结婚。
不婚主义者那么多，为什么她就要被农村的传统观念束缚？
农村不接受，那她就去城市，去包容性更强的城市，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如果亲人朋友不认可，那她就远离那些贬低她反驳她的人。
“你怎么能不结婚呢！”
赵姑姑几乎破音，“哪有女人不结婚的！不是要被人笑死了！你还嫌我跟你爸的脸丢的不够干净是不是！你不结婚以后去的地方都没有，等你弟结婚了，你难道还要住在家里吗？你是不是要继续拖累你弟弟，把他拖累死才甘心？”
面对这一声声的质问，段青青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女孩子长大后是没有家的”，身为女孩子，不仅没有不结婚的底气，甚至只是说出这个想法，都会被发难将来没地方住。
女孩子不仅有一个无形的婆家，还有一个回不去的家。
“妈！”
段飞扬补习班下课，骑着自行车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的争吵，直接把车子丢下就进来。
“我姐不会住在这里的。”
段青青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在所有人眼中，房子都该是给儿子的，段飞扬这么说，也是理所当然，可她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段飞扬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出自己对她第一次的反驳，“以后我会给我姐买房子，她不会一直住在家里的，她有自己的家。”
——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家。
段青青愕然地看向段飞扬，这个一直沉默的男孩子，居然有给她买房子的想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青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姐不想结婚就不结，以后我养她也行。”
赵姑姑崩溃大哭，儿子女儿都这么叛逆，颠覆她的世界观，“她不结婚，你怎么娶媳妇？没有媳妇能容忍大姑姐一直在家的！”
段飞扬身板挺直，“如果的幸福是建立在我姐的不幸上，那我就不结婚了。”
赵姑姑看着一双儿女，觉得都好陌生，“不可以！你怎么能不结婚！”
段飞扬不是真的要把母亲气疯，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见母亲状态不好，语气柔和下来，“妈，我以后要结婚的对象，肯定是高学历，三观正的，她一定能理解我姐的决定，而且，现在结婚后都是各自成家，不会一大家生活在一起的，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段飞扬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封建思想的家庭奉献者，甚至会把女人的地位放在很低的位置，所以她是一个对儿子好的妈妈，但一定不是一个对儿媳好的婆婆，所以他结婚，不会把两代人搅和在一起，也不会把自己该尽的孝道外包给妻子。
现在，不过是加上一个不愿意结婚的姐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等我毕业，我一定会让你和爸，还有我姐过上好日子的。”
事实上，段飞扬的计划，比毕业之前更早。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最长的这段假期，他就已经有了规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