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的周懿, 下午又和村里人一起在鱼塘收尾。
周懿穿着下水裤放地笼，为了更顺利捞到小鱼虾，她还在地笼里放上灵气比较浓郁的苏丹草。放好之后, 她拿着杆子在那儿捣捣，这儿捣捣。
周爸看着周懿的捣捣行为, 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想起上午的好几次被打脸，最终还是闭嘴。今年这些鱼怎么就那么蠢呢？！
没多久，周懿准备起笼子了。周爸对周懿的种种行为实在是不忍直视，撇开头。
“啪嗒啪嗒……”是鱼拍打水面的声音。周爸刷的转头，就看到周懿提着的地笼笼卡着一条大鱼。这漏网之鱼比起上午卖掉那些，也小不了多少, 看着有三斤多。之前还说鱼都是三斤左右, 实际上四五斤的更多, 七八斤的也有大几十条。
“哎, 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鱼呢？”周懿看了下池塘，“这块不平整, 刚好有个大石头, 还往里凹, 可能上午刚好没被赶到。”说完，周懿把鱼放桶里, 上岸去拿渔网。
周满山跑过来接过渔网, 不知道是不是晒的，面色涨红：“一一, 我听你爸说, 那里有一窝鱼……”上午他还保证不漏掉一条鱼, 结果发现漏了一窝, 被周懿他爸好一顿笑，就现在还能听到他那哈哈大笑声。
周懿：……
“叔，那个地方也是不容易注意到，之前好像没有那个石头吧。”周满山一听也是，风风火火拿着渔网走了。
“一一啊，李经理已经走了，这鱼……”周奶奶看着那边起网的场面，又喜又忧。原本大家伙来帮忙，包饭，下次我给你家帮忙还回去就行。这次清塘，已经说了给100块钱，再给三斤小鱼虾。结果现在又发现了一窝鱼，那给小鱼虾还是给条鱼？
周懿她懂，自从她回到村里，他爸可没少在她耳边嘀咕这些人情世故，就是磨耳朵也记心里了，更何况她还是卷王周懿。
往年清塘的时候，都是给三五条半大不小的鱼，再给个50块钱。今年因为鱼已经基本卖出去了，再加上周爸帮不上忙，所以给一百。现在又有一窝鱼，给大鱼吧，这待遇太出头了，枪打出头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严重一点，那想不开的往池塘鸭棚投个药，那日子还过不过了。虽说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事可能性不太大，但是谁没两个糟心亲戚呢？
“没事，奶。就按照上午说的给。这窝鱼再卖出去就好了……”话没说完，周懿手机响了。
“钓鱼？”周懿四处环顾了一下池塘，“钓不了了，今天清塘了。”周懿眼睛一亮，“买鱼倒是还有些，老板要吗？”
“行，我把地址发给你。”
电话那头的张军，在一众钓鱼佬的灼热的视线下挂了电话。“我们不是找钓鱼的地儿吗？怎么变成买鱼了？”钓鱼佬一号发言。
“她家鱼塘清了，钓不了。我跟你们说，她家鱼可好吃了，都被餐馆承包了。这还得是运气好才能买到。”
钓鱼佬二号：“不是被餐馆承包了，怎么还卖给我们？”
张军：嗯？？？
张军不知道怎么反驳，看着钓鱼佬二号，“上午是不是你说，你媳妇嫌弃你一天到晚，一条鱼没钓着？”又看钓鱼佬一号，“你钓的鱼，你闺女是不是嫌不好吃，吃吐了？”
又看钓鱼佬三号，刚想说话，钓鱼佬三号举手投降，“又没有说不买，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我买，我买，我一定买上个三五条。你小子不会之前空军，也偷偷买鱼交差吧。”
张军摸了摸鼻子，咳咳。他作为一个业余钓鱼选手，专业空军人士，确实买过一次鱼交差。但就那一次，晚上就被发现了，他有不知道那排队的画面刚好上本地新闻，还那么巧地被认识他的人看到！
今天这事说来确实怪他多嘴，那个鱼塘100块钱4小时。他确实时常空军，这个没话说，但是大家蹲了两小时，没一个人钓到鱼，这不离谱吗？他就开玩笑说了句，是不是鱼塘没怎么放鱼，就被老板娘赶出来了，还把大家都连累了。现在想想，那老板娘可不是被说中，破防了吗？
而周奶奶这边听到鱼要卖出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看着周懿晒得通红的脸，心疼：“一一，要不你别干了，就剩下放笼子了…”
“奶奶，没事，就剩这点了，很快就干完了。”至于不干，那不行，给了钱也不能全让村里人干啊。
周奶奶想想也是，不纠结这个了，“茜茜的鱼吃完了吗，要不要再给她寄点？”
……
被周奶奶提起的茜茜家里。时间线到回两天前。
一家人正在吃饭。
赵茜她奶奶王女士：“今天厨房买的鱼很鲜啊。”
赵爷爷一口气喝完鱼汤，洋洋得意：“今天这鱼啊，我钓的。”边说边用手比了个耶，“两条呢！”
“老赵，你今天行啊。一钓就是两条。这鱼这么肥，没白瞎你往日的投喂啊。”
赵茜吐槽：“爷爷，你总算是出师了，再多钓几次，那鱼塘哪需要老板喂啊，天天就干等你钓鱼就行。”
赵茜她爷爷退休之后，先是跟王女士满世界旅游，后来就迷上了和朋友钓鱼。新手期还能隔三岔五钓几条小鱼，后面就不行了。这不，现在都钓了好几个月了，正经鱼是一条没见着。直到今天钓上两条鱼之后，他就在家族群里疯狂晒照片视频。
赵爷爷挑眉，“你就说这鱼值不值？”
赵茜毫不犹豫点头：“还是爷爷你眼光好技术好，钓的鱼才好吃。”
一盆鱼汤，子孙三人很快干完了。
赵爷爷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体，不让肚子凸出来：“茜茜啊，你爸妈出差说什么时候回来着？”
赵茜捧着肚子，瘫在沙发上，“一星期，今天是第二天。”
“那他们没口福了。”茜茜她爸之前老说久坐不好，最近改口了，说什么‘希望退休前能吃上爸钓的鱼’。啧，这糟心儿子。
赵爷爷突然想起他的老朋友，觉得有必要时不时交流感情。他拿起客厅的电话，给他一起钓鱼的朋友挨个打，“喂，老王啊。你早上钓的鱼吃了没？我跟你说啊，你这个钓鱼的位置选得好啊，鱼鲜香的很！你嫂子说给我买鱼具，让我下次再去！”
赵爷爷挺胸：“可不是嘛，我现在钓鱼她都不拦着了。”
“喂，老张，我孙女说我钓的鱼就是香。什么？你孙子没说？要不还是孙女好呢。明天我们还去不？行，等着我明天给你传授技巧啊。”
“喂，老刘，今天钓的鱼下锅了没？啊？没有！哦，是我记错了，你今天没钓上来鱼。我跟你说啊，你今天没钓着真的可惜了……”
赵茜对她爷爷的行为有亿点点无语，她示意赵奶奶，“奶奶，你不管管，爷爷这多招人恨啊。”
赵奶奶也无奈，“你爷爷基本钓不上来鱼，他那些老伙伴怀疑他运气不行。这也没什么，但最近怀疑他还连带其他人也钓不到，人都快不带他玩了。这回钓到鱼不容易，就随他去吧。”
赵茜一听，他爷爷是有点惨哈。
……
“老刘，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就光坐着喝茶啊。”坏了，他不会是急眼了吧。两家住得近，早知道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老刘也是钓鱼大队的一员，他在今天之前和赵爷爷一样，都是长期空军冠军选手。但今天之后，就留他一人垫底，老赵还在那吹嘘，跟谁没吃过鱼一样。他今天高低得尝尝，这钓上来的鱼，到底啥味。
为了条鱼找上门来，别说老赵，就是那些个老伙计都得嘲笑他了。但老赵这人吃软不吃硬，他得想个法子。
“老赵啊，你说我都钓了那么久的鱼了，它怎么就是不上勾。”眼看老赵要接话茬，怕他说出点什么扎他胸口的话，老赵一着急一顺口就说：“唉，我现在就希望能在我走之前，吃上自己钓的鱼。”这话说的好像有的过了，咳咳。
“不就是一条鱼吗，今晚你就留在我家吃饭，我让厨房把那条鱼做了。”老赵听了这话心想：是啊，不就是一条鱼，那你还搁满世界炫？微信群都被你那两条鱼挤满了。
“你至于说这种话，还做这么一副表情嘛？你赶紧收收，真是辣眼睛。”赵爷爷说完，又对旁边闷笑的王女士说，“让厨房把早上我钓上来剩的那条鱼，今晚给做了，就做鱼汤，给老刘尝尝。”赵老爷子装作不经意强调，是自己钓上来剩的那条鱼。
而老刘压根没注意，他嘴角微微上扬，成功了，不枉费他这一番表演。
“老刘，我跟你说，我今天钓鱼……”赵爷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钓鱼技巧。老刘越听面色越扭曲，有什么好分享的，谁不知道谁啊？算了算了，就当交饭钱了。
好在厨房的人很快过来打断了赵爷爷的名为经验分享，实则明目张胆炫耀的分享会，老刘暗暗松了口气。
厨房：“老爷子，晚上的鱼做哪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