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场买了三个盲盒, 没有一个是江彩芙想要的。
正好那几个陆见蓝还挺喜欢的,江彩芙干脆全送她了。
路过一家花店时,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那纠结踌躇的模样, 看起来比挑盲盒的时候还要慎重。
陆见蓝都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要不要进去买啊?”
里头的店员看她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江彩芙看向她, 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要不要去买?我听你的。”
陆见蓝挑起眉,跟她玩这出?
“那就不买。”她斩钉截铁地说着, 转身便牵起江彩芙的手想要把她拉走。
没能拉动。
江彩芙的双脚简直像是被死死钉在了原地,被她拉着走的时候表情还有点慌张,语气又急又快, “那个…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
陆见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心里不都有答案了?还来问我,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她一边说着, 一边调转方向把她往花店里拖。
这次江彩芙没再做出任何抗拒的反应, 老老实实就跟着走了。
“你看你,买个花还这么磨磨唧唧的,咱又不是没钱买!”
进入花店后, 店员带着礼貌又不失热情的笑容走来,询问道, “请问是想买花装饰房间,还是要送人呢。”
陆见蓝四下一扫, 正想说买花放家里,就听江彩芙期期艾艾地说道, “呃, 如果是去探望病人的话, 买什么花比较好呢?”
陆见蓝:?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江彩芙,后者立马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好好好,合着是要买花送人啊。
难怪纠结这么久!
“我还以为你是想买花放房间但抠搜不舍得花钱呢!”
陆见蓝严肃地眯起眼睛,“结果你是要买花去医院?医院到底有谁在啊?”
她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会又是前男友吧?”
江彩芙很想嘴硬说不是,但事实就是如此,硬要否认的话未免显得她太过在意了。
于是她自暴自弃地点头,“对,就是他。”
赶在陆见蓝嘲笑她之前,她嘴快地解释道,“但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才去看看他的啊,毕竟他在这座城市又没亲人,朋友也可以说没有,稍微熟一点的也就只有我了。”
“是是是,他就只剩下你了。”陆见蓝拍了拍她的肩膀,莫名语重心长地感慨道,“你就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吧,说不定再过俩月,我就能听到你们复合的消息了。”
江彩芙擦着额头的冷汗,连连道,“不至于,真不至于。”
最后,在店员的建议和陆见蓝的打趣下,江彩芙抱着一捧以向日葵为主调,周围用雀梅、雪柳叶还有黄金球点缀的花束走出了店门。
“搜了一下,向日葵的话语是沉默的爱欸。”陆见蓝勾住她的肩膀,笑着凑过去捏她的脸,装模作样地叹气道,“万一让他误会你对他还有旧情可咋整啊?”
江彩芙满头黑线,“甭管是什么花的花语都能和爱情扯上关系的好不好?要是真这么计较,那我什么花都不用买了。”
陆见蓝哈哈一笑,“这种话你留着给你前男友解释吧,和我说是没用的。”
江彩芙被揶揄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开乔郁免发来的医院定位,打了个车。
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商场旁。
江彩芙抱着花束上了车,和身后的陆见蓝挥手道别,然后和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
“市二医院是吧?”
“对。”
搭车的地方离市二医院有点远,就算不堵车,过去也起码四十分钟。
她退出导航,戳进微信,又点开了乔郁免的聊天界面。
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hello?你还在医院吗?我现在就捧着花来看望你?
啊——
听着好怪。
还是先不说了吧,直接去找人得了。
至于直接莽过去会不会扑空……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江彩芙对此不是很确定,毕竟今天买的三个盲盒里没一个自己心水的。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直到莹亮的屏幕逐渐微弱,黯淡,赶在即将熄灭的前几秒,又点了一下屏幕,续上荧荧的光亮。
怀中的向日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江彩芙形容不出来的气味,她第一次闻到这样的,可能是被花热烈盛放的姿态影响,她总觉得这种气味是暖洋洋的,有种阳光的味道。
但抱久了好像有点累。
她想了想,将花束放在了身旁的的座椅。
可没多久,她就发现这车行驶得不太稳当,每次车子晃悠起来,哪怕幅度再小,她也总忍不住揪着心看向那束向日葵,见它老老实实待在远处而不是滑到底下,才松口气。
总这样,她玩手机都玩得不专心了。
没办法,她只能将花束再抱起来。
向日葵在她怀里灼灼绽放,充盈的手感让她有了不少的安全感,起码玩手机的时候不会再分心看旁边的情况了。
前往医院的路幸而没有堵得过分。
比导航预计得晚了二十分钟抵达目的地,江彩芙推开车门下地的时候,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果然坐车的时候还是不能看手机,不然容易晕车。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花束的状态,然后深嗅一口冷冽的空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医院。
在前台询问了乔郁免具体在哪个病房以后,她又一次对着两人的聊天界面迟疑起来。
都已经到医院了,再不和他说一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攥着手机踌躇不定,直到电梯降下来,才一把将手机揣回兜里。
算了,管他呢。
她面无表情地踏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又面无表情地看向电梯镜,抬手,将自己头顶被吹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然后五指成梳,把垂在胸前的长发往下顺了顺。
乔郁免住的不是单人病房,但当下,里面就他一个病人。
江彩芙敲了两下门,把脑袋探进去看时,里面那人的腿上还架着笔记本,一脸疲倦在办公的样子。
听到敲门的动静以后,下意识先把脑袋转了过来,眼睛却还盯着笔记本的屏幕。
江彩芙忍俊不禁,不小心笑出了声。
乔郁免这才意识到是她来了,错愕地望向门口,只一眼,就匆促地收回了视线,然后飞快背过身子在枕边摸索起什么。
连笔记本跌落在了身旁都没能顾及。
“你、你怎么真来了啊,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他慌里慌张的,话音中带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惊喜。
话说到后半截,从他那儿传出来的声音明显沉闷了许多。
江彩芙这才知道他急匆匆地转过身去,原是为了找口罩给自己戴上。
“你脸上的疹子还没消吗?”
她走过去,将花束放在了床头的桌上,那里摆着一个果篮,应该是沈江黎带来的。
乔郁免捂住脸,耷拉着眼睛恹恹道,“嗯,还是能看出来。”
“那你还戴口罩?不是更影响恢复吗?”江彩芙坐在病床边,慢慢歪下身子,故意去迎上了他垂落的视线。
他眨了一下眼睛,快速把脑袋扭向了另一个方向,只给她留了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别扭又幼稚的举动,让江彩芙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
“不是你让我来医院看你吗?”她叹气,声音柔软清亮,“怎么我来了,你又不让我看了。”
“……那只是气话。”
他把脑袋偏过来一点,乌亮的眼珠也跟着转过来,望着她半真半假道,“还不是你骂我,我才气得说出了那种话,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让你来看我。”
被气到是真的,至于想不想让她来……他也摸不清自己具体是什么心思。
很想见到她。
一想到能见到她,平白被电瓶车撞到的倒霉经历也显得稀疏平常不那么重要了,要是能被她安慰几句,哪怕只是干巴巴的不走心的客套话,他也会觉得心里好受很多。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段呢?
前几天才过了敏,脸还没好全,也不敢借此对她装可怜,生怕她较劲地要看他的脸变成什么样了……那样的话,他在江彩芙心里维持的形象还要不要了啊?
虽然她现在也不见得多待见他,但至少,自己在她的印象里,起码是卖相还不错的吧?
想到这里,他忿忿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那条腿。
怎么就不能晚几天,等自己的脸恢复好了再被电动车撞呢?
江彩芙的注意力随着他手转移到了他的腿上,隔着一床被子,她也不知道他的腿具体被包成什么样了。
“怎么伤到的啊?”她问。
乔郁免把一旁的笔记本捡了起来,阖上后随手撂在了一旁,一听这话,颇为郁闷地答道,“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车祸。”
啊,原来那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江彩芙抿起唇,对之前以为他在扯谎还在心里吐槽过他的举动感到异常愧疚。
她舔了舔唇,声音莫名有些干紧,“两条腿都伤到了吗?会对以后的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就伤了一条腿。”乔郁免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装得太过了,以至于她脑补出什么很惨烈的画面,于是他干咳了一声,企图打消她因误会而产生的不必要的怜悯之心。
“只是软组织损伤而已,养几天就好了,不会对以后的行动有任何影响的。”
江彩芙松了口气,“那就好。”
因心弦紧绷带来的思绪滞涩的感觉褪去后,她的理智姗姗来迟。
她有些狐疑地皱起眉,“出车祸只造成了软组织损伤,你还蛮幸运的嘛。”
乔郁免把脑袋埋得更低了,怕多说多错,只支吾着嗯了两声,“那个不重要,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也是。”
江彩芙侧过头,视线却只触及他毛绒绒的发顶。
可能是在她来之前躺了很久,起来后没记得打理头发,因此看起来不似往日那般乖顺服帖,反而支棱着乱翘,但又不杂乱得过分,让人很想上手揉一下。
江彩芙眼睫一颤,搭在膝上的手鬼使神差地抬起。
但还没来得及抬高到能摸到他发顶的高度,她就反应过来这样的举动对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而言并不合适。
于是她悻悻地放下手,转而装模作样地抚了两下床单上的褶皱。
乔郁免全程直勾勾地盯着被子,加之是在视角盲区,因此他没能看到江彩芙一系列突兀的小动作。
一个专注盯着被子像是要盯出花来,一个致力于抚平床单上的所有褶子。
本来就动静不大的病房,这下更是鸦雀无声。
直到乔郁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觉得把她晾在这里不好,才慌里慌张地抬起头,想要和她说点什么,但纵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和她展开什么样的话题。
他们现在,能聊点什么呢?
各自的生活么?他有些迷茫地想。
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看似柔软无害,但被唾液浸透后,肆无忌惮地膨胀成庞大而沉甸甸的一团,硬生生的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他的视线毫无定点的,虚虚落在了江彩芙的周身,在她似有所觉看过来之前,又立刻偏移。
床头边,一团团金黄炽亮的向日葵毫无预兆地跃入他的视野,蓦的点燃他黑沉的眼眸。
她刚进门那会儿,他只顾着去找口罩把脸给遮住,仓皇间,都没注意到她还买了花来。
迟来的欢喜热烈而澎湃地袭来,将他淹没。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花束,一副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嘴上却推辞道,“怎么还买了花啊?人来了不就行了,何必破费。”
江彩芙觉得‘破费’俩字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挺奇妙的,而且,“不是你说的吗,让我买花过来看你,不然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还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呢。”
这话听到前半截,乔郁免还低眉顺眼地任她挤兑,但当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不乐意了。
他掷地有声地控诉道,“什么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我才没有说过这种话!”
“没有吗?”江彩芙看他如此坚定,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她拿起手机重新看了眼和沈江黎的聊天记录,才底气十足地回道,“沈江黎说你是这么说的啊,说你死了一定会变成厉鬼,要一直跟着我,绝对不会放过我。”
乔郁免听得都要怀疑人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睁得圆溜溜的,“我没有!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肯定是沈江黎瞎扯,他在诽谤我啊!”
说着说着就凑了过来,想要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到底怎么和你说的啊?”
江彩芙便直接把手机竖在他眼前,随他看了,“喏。”
乔郁免伸出手,指尖往上用力一划拉,直接滑到了最顶端。
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他紧锁的眉头稍微松了松,然后才往下滑,看他们今天聊了什么。
越看脸色越黑。
“这压根不是我的原话!”
乔郁免看完沈江黎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鬼话以后,心里后悔得不行,恨不得穿越到几个小时之前把沈江黎的手机抢过去。
他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认真地对上了江彩芙的眼睛,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委屈。
“他怎么那么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啊?我就说他有做无良媒体的潜质!”
“原来如此。”江彩芙缓缓收起手机,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没说过这种话啊。”
“当然没有!”乔郁免抱紧了怀里的花束,修长的手指从向日葵柔软的花瓣轻蹭了一下,滑落至花盘,声音低落下来,一副无处伸冤的可怜模样,“他太坏了,嘴里都没一句实话,你什么都不要信,以后也别再理他了。”
他不小心揪下来一片金黄的花瓣,似突发奇想道,“要不你直接把他删了吧?”
反正他已经被江彩芙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自然也不再需要从沈江黎这个工具人身上再打探她的朋友圈动态了。
“本来也就不和他聊天。”但对于乔郁免的后一个建议,她选择拒绝,“但这人删不得啊,他的朋友圈很有用的。”
乔郁免不服气地拧起眉,“他能有什么用啊?”
江彩芙如实道,“他每换一个酒吧喝酒,都会发一个简单的测评,写得还挺中肯实用的,我和朋友想去喝酒又不知道具体去哪的时候,就会去翻一下他的朋友圈。”
“……”
他讪讪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咕哝道,“行吧,既然他还有用,就留着好了。”
江彩芙嗯了声,看他一直捧着那花,便说,“你……如果还算喜欢这束花的话,我拿个瓶子把它放进去?”
乔郁免重重点头,难得坦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很喜欢,谢谢你。”
江彩芙也很高兴自己送出的东西能被喜欢,后来捧着花瓶去接水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减过。
在她接完水以后,乔郁免认真将花束的包材拆开,捻起一支支向日葵的花杆依次插.进瓶子里,不断调整着角度,勉强满意了以后,才慢条斯理的把剩下的雀梅和雪柳叶这些更小巧的花与叶,错落有致地填进了向日葵的间隙里。
他没有系统地学过插花,但多年画油画的经验,让他对‘美’有着格外细腻敏锐的感知力,因此毫不费力的就把那个朴素的花瓶妆点得极为美丽。
江彩芙一开始还盯着花看,但慢慢的,所有的心神都在不知不觉间被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全摄了去。
他的手指很长,白皙且直得很有骨感,指甲被贴着肉修剪得短而圆润,因为长期弹钢琴,所以指关节稍微有点粗,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双手赏心悦目的美感。
江彩芙以前就很喜欢看他的手,目光总追逐着他的手,看他执起画笔作画,或是随意地搭在钢琴上,亦或是……来回摩挲于她光洁的皮肤之间。
渐渐的,她不再满足于只是‘看’,进而开始上手摸。
她喜欢用指腹去按他柔软温热的掌心,然后贴着他的指根向上攀,划着他同样柔软的指腹,去捏他的指关节,再绕到手背,沿着他绷起的青筋脉络向上游曳……
不过乔郁免通常没那个耐心等她玩完,总是在她还对他的指腹又捏又揉的时候,就反客为主地擒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拉到嘴边亲一下,或者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她的手背。
“就这么好看么?一直盯着。”
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力地穿透数帧模糊惝恍到她看不清的画面,与当下的这个场景巧妙重叠,有些失真。
江彩芙恍惚了一瞬,反射性地答了一句,“嗯,很好看。”
听到她如此直白坦率的赞扬,乔郁免得意地哼笑起来,炫耀一般扶着花瓶又变换了好几个角度。
“不管从哪个位置看都很漂亮对吧?我就知道我在花艺上也很有天赋。”
原来问的是插花好不好看啊。
江彩芙终于把黏在他手上的视线移开,认真端详了这瓶花一番后,还是原来的那个答案,“嗯,好看。”
夸得乔郁免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好。”他也礼尚往来地夸了她一句,虽然其中夸耀自己的成分占大多数。
江彩芙哭笑不得地侧过脸,视线触及他因愉悦而弯起的月牙眼时,忽然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有些凌乱的碎发懒洋洋地搭在他的额头,投下的浅浅阴翳拢着眉眼,反而衬得他的眸子愈发明亮了,映着水光一般,清澈明净。
她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有所察觉,也将眸子转向她时,本能地垂下了眼帘。
目光扫过他高挺的鼻梁,停留在了随着他呼吸而蓬起来的口罩上。
“把口罩摘了吧。”她冷不丁地开口。
乔郁免一听就愣住了,脑子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手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虚挡在他的脸颊前,企图阻挡她如炬的目光。
他本来还在洋洋得意地幻想着,她是不是被自己漫不经心表现出来的才华所吸引,所以才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看。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她居然要他把口罩摘下来?这怎么能行?!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道,“不要!”
“为什么?你戴着口罩呼吸也不顺畅的吧。”江彩芙说,“脸上的疹子没完全消掉也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真的。”
她自认不是那么落井下石的人。
“我又不怕被你笑话。”乔郁免瞥她一眼,瓮声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死要面子又脆弱的人吗?”
江彩芙沉默地注视着他,眼底眸光闪烁,那意思不言而喻——是的,没错,你在我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乔郁免看懂了她的眼神,泄气地垂下稠密的长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也没动作,呈现出一种什么都不配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会抗拒的无作为状态。
江彩芙试探性地抬起手,将他挡在前面的手毫不费力地按了下去。
然后,微凉的指尖擦着他的鬓角勾住了口罩的线,缓缓扯开。
她看到乔郁免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不安地转动了两下。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