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野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沈新柳的人, 面对夏千千的指控,他当然不肯承认:“我那是为了逼自己有点骨气,又不是故意诅咒她。”
“是是是, 你多有骨气啊。”要不是还寄人篱下, 夏千千都想翻白眼了, 这男的好歹也三十多了, 怎么能幼稚到这种地步。
沈新柳还在厨房里霹雳乓啷, 辰野没忍住去看了几次, 最终被她忍无可忍地赶了出来。夏千千看着垂头丧气的男人, 忍不住吐槽:“教授就是想亲自煮个泡面而已,你这点空间都不给她?”
“小屁孩你懂什么。”辰野轻嗤。
夏千千冷笑:“你懂,你懂为什么沈教授还和你离婚了?”
辰野抬眸看向她。
夏千千心里咯噔一下, 又一次想起自己还在寄人篱下。
她讪讪一笑,正要解释几句,就听到辰野幽怨开口:“因为她想明白了呗。”
“……嗯?”夏千千刚想问什么意思, 沈新柳就一脸为难地从厨房出来了。
辰野:“煮烂了?”
“现在的泡面质量不太好。”沈新柳故作淡定。
夏千千:“?”
泡面这东西,还要求质量?她正迷茫,辰野已经习以为常地进了厨房,五分钟后端来了两碗泡面。
虽然是泡面, 但鸡蛋火腿青菜应有尽有, 看起来很是丰盛, 夏千千食指大动, 结果下一秒辰野就把其中一碗给了沈新柳, 另一碗则是自己独占。
“……我的呢?”夏千千一脸茫然。
辰野:“锅里。”
行吧, 没有只煮两碗, 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夏千千颠颠地跑去厨房盛面, 盛好后一边吃一边往桌边走。
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辰野好奇地看向沈新柳:“她真是造船的那个夏家唯一的孙女?我怎么觉得像是从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小土妞。”
“你怎么知道她是夏家的孙女?”沈新柳反问。
辰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假装没事:“快吃快吃……”
沈新柳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一般他这样转移话题时,她就不会再问了,可惜总有那种没眼色的……夏千千:“师爹,你怎么认识我的?”
辰野眼神示意她少说话。
沈新柳相当冷静接了一句:“你调查我。”
“我没有!”辰野忙道。
沈新柳:“辰野。”
辰野一秒就蔫了:“夏家突然给你的项目注资,我作为原始资方,还不能查一查原因啊。”
“原来是这样啊,”夏千千两三口把鸡蛋解决掉,“那不用查了,我就是为了从沈教授这边拍点东西应付作业,才让爷爷给沈教授注资的,没别的原因。”
辰野早就知道了,但这会儿还是聪明地表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沈新柳扫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辰野默默松了口气,又把碗里的火腿夹给她,沈新柳看着碗里多出的东西,想了想把自己的青菜给了他。
辰野:“你……”
沈新柳:“礼尚往来。”
……这算哪门子的礼尚往来哦,夏千千简直觉得没眼看,索性别开脸不看了。
一顿饭吃完,辰野识趣离开,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还有事?”沈新柳问。
辰野:“我怕黑,你送我一下。”
沈新柳:“辰野。”
要说这个世界上辰野最怕什么,那应该就是沈新柳连名带姓地叫他了,此刻一听到自己的全名,他立刻绷紧了后背:“干嘛,送一下也不愿意?”
“我送完你,得独自回来。”沈新柳蹙眉。
辰野:“你怕遇到狼吗?那我送你回来。”
沈新柳:“……”
“真不送我吗?”辰野已经忘了自己不要黏人的誓言了,只是习惯性地纠缠。
沈新柳不为所动:“不送。”
“好吧。”辰野丧眉搭眼的,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坐着沙发上目睹全过程的夏千千缓缓开口:“没想到师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装起可怜来还挺得心应手。”
“他不是装可怜,他是真可怜。”沈新柳纠正。
夏千千:“教授既然觉得他真可怜,为什么不送送他。”
沈新柳:“惯得他。”
夏千千:“……”不得不说,沈教授对待男人,真是如冬天般寒冷。
“早点睡。”沈新柳叮嘱一句,便转身上楼了。
夏千千目送她的身影离开,确定她不会再回来后,立刻掏出一点信号都没有的手机,点开备忘录做了一下笔记:沈教授离婚原因是觉得师爹可怜,师爹看来离婚理由是沈教授想明白了。
总结:沈教授想明白了师爹是个可怜虫,而她不喜欢可怜虫。
夏千千看着自己的笔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惜直到睡着都没想通究竟是哪里不对。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四点多,沈新柳呼吸微微急促,突然睁开了眼睛。
已经完全成熟的身体,总会有周期性的激素不稳,她轻呼一口气,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好让小腹的酸胀与抽搐快点结束。
辰野就是这时候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四目相对,做贼心虚的人吓一跳:“你没睡?!”
沈新柳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把人拉进被子里。
当柔软的唇吻上来时,辰野先是愣了愣,随即热情地去解她的睡裤,一边各种占便宜一边还不忘问:“是不是快到经期了?我前几天给你买了卫生用品,都在抽屉里放着。”
“少废话……”沈新柳咬上他的喉结。
辰野眼睛都快绿了,一个没忍住,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就露了出来。之前他发青期的时候也露过两次,但匆匆一露就收回去了,沈新柳没能看清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
虽然知道自己认识了十六年的男人不是人,但此刻看着他长满绒毛的尖长耳朵,她还是生出一点微妙的心情。
辰野一低头,便对上了她探究的眼神,一颗荡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没了?”沈新柳看着他变回正常的耳朵问。
辰野低头去吻她的锁骨:“又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沈新柳戳了戳他的背,“变回来,我再看看。”
辰野眉头轻轻蹙起。
认识这么多年,沈新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觉得反感。”
再忐忑的心情,有这一句就足够安抚了,辰野抖了抖脑袋,耳朵又一次冒出来。沈新柳抬手捏了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挺好摸的。”
辰野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抱着她像抱个什么大宝贝,一秒也舍不得松手。
可是不够,即便距离是负数,也还是不够。
辰野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空虚,忍不住低声问:“你空白这两年,都是怎么排解的?”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沈新柳静默片刻后,宛若一个渣女:“这不是你一个前夫该操心的事。”
辰野呜咽一声,变成了拱来拱去求安慰的大狗,沈新柳一向遭不住他这个,很快便说不出话来了。
匆匆忙忙来了一次,结束时天还没亮,辰野随便拿纸巾擦了擦就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催促:“快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
“你鬼鬼祟祟跑过来,就是为了带我去看日出?”沈新柳靠在枕头上,声音里透着餍足。
辰野:“不然呢?别的事我敢做吗?”
说完,他又有些哀怨,“哪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没拒绝。”沈新柳提醒。
辰野哼哼:“是是是,我没拒绝,你就捏准了我不会拒绝。”
最后还是如辰野所愿,两个人一起看到了日出。
山上的清晨雾气总是很重,光线穿透云层的那一刹那,雾气仿佛变得有了形状,沈新柳靠在一块石头上,身上沾满了露水和泥土的气味,却依然让人觉得心动。
辰野听着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很想问沈新柳要不要复婚,但之前几次惨痛的失败,让他不敢轻易破坏这一刻的宁静。
可是不问点什么,又总觉得不甘心。
辰野兀自纠结,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正在看他。
许久,沈新柳先打破沉默:“辰野。”
被点名的人立刻坐直了身体:“在!”
沈新柳唇角扬起一点弧度:“想问什么就问吧。”
辰野一顿,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问什么都可以?”
“嗯。”沈新柳点头。
辰野默默与她对视,确定她没有骗自己后,便偷偷揪住了她卫衣上的绳子:“发青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啊?”
“不想让你难受。”沈新柳回答。
辰野顿了顿:“只是不想让我难受?”
沈新柳:“嗯。”
“是心疼我,才不想让我难受?”辰野很会顺杆爬。
沈新柳却不如他的愿:“就算是普通朋友,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会想办法帮忙的。”
辰野默默松开了她的绳子,沉默半晌后又问:“那今天呢?今天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沈新柳反问。
辰野当然知道,生理周期嘛,一个月里总有几天情绪高涨的时候,他今天也就是赶上了,不然她才不会那么主动。
知道归知道,可心里还是憋屈。
“合着我就是你的玩具啊。”他郁闷道。
沈新柳看了他一眼:“不愿意的话,你刚才就该拒绝。”
“我要是拒绝呢?”辰野反问。
沈新柳:“平复一下接着睡觉。”
辰野:“……”
漫长的沉默后,他用两个字总结她:“渣女。”
沈新柳扫了他一眼:“你吃亏了?”
“那倒没有……”辰野一脸憋屈。
沈新柳轻笑一声。
听到她的笑声,辰野微微一怔,突然意识到在婚姻的后半段,他已经很少看到她这样轻松的笑了。
“看什么?”沈新柳问。
辰野回神,问:“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原身。”
沈新柳眼眸微动。
虽然她不喜欢狗,以及一切和狗长得像的动物,但作为一个学者,本着一颗好奇的心,她真的还挺想看看辰野的不同形态。
辰野在某些时候,真的很能拿捏她的心态,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哼哼一声:“我要是变了,你不能以这个为理由疏远我。”
沈新柳:“好。”
辰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脱衣服。
起初,他脱得还算顺利,可慢慢的随着衣服减少,沈新柳始终用那种看标本的眼神看他,他就有些受不住了,于是在脱下裤衩前停了下来。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他板着脸问。
沈新柳莫名:“不是你要我看变身?”
“那也不用一直盯着吧?”辰野的双手搭在腰上,蓬勃的肌肉始终绷着。
沈新柳静了半晌,嘲笑:“你竟然害羞。”
辰野:“……我没有。”
“都被我看多少年了,你竟然还会害羞。”沈新柳继续无情嘲讽。
辰野气得嗷呜一声,直接扑了过去。
本来是变形秀表演,最后因为某人的恼羞成怒,变成了十八禁不可播,等到一切结束时,沈新柳懒洋洋地穿好衣服,扭头看向神清气爽的辰野。
“现在能变了?”她问。
辰野愣了一下,不可思议:“你还惦记着?”
“不然呢?”沈新柳反问。
这可是她今天要看的大项目。
辰野看到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想到自己刚才全情投入的同时,她竟然还在分心想看自己的原身,顿时愤怒地冷哼一声。
但也只是冷哼一声而已。
太阳已经跳出地平线,将山村染成了火红的颜色,远方隐约还能看到前段时间泥石流引起的塌陷,黑黝黝的泥土里已经长出了绿色的嫩芽。
这是城市和海洋都看不到的风格,是独属于大山的浪漫,沈新柳置身其中,有种天地都明了的感觉。
沈新柳扬起唇角,任由风吹动她的头发。
辰野的气早八百年就消了,这会儿偷看她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另外几个山头的风景更好,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带你去看。”
“今天不行吗?”沈新柳扭头看向他。
辰野恍了一下神,不懂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以至于他已经看了十几年了,直视时仍然会有溺毙的错觉。
“今天……今天其实也可以,但是没必要这么急。”反正时间还很充裕嘛。
当然,后半句辰野没敢说。
沈新柳点了点头:“那明天,你带我去山里转转。”
“可以啊!”辰野热情道。
沈新柳:“你变成狼,驮着我。”
辰野没想到她还惦记这事儿,当即故意板起脸,还没等说什么,远方突然传来一声狼叫,他蹭的站了起来。
“有事?”沈新柳问。
辰野:“辰风家的小崽子摔断了胳膊,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话,他看向沈新柳。
“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会儿。”沈新柳说。
辰野也看出她不想走,点了点头就先回去了。
他走之后,沈新柳独自坐在山坡上,直到日头高悬,空气变得干燥温暖,才慢吞吞往村子里走。
这个时间差不多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她还没靠近村口,就遇到了几只胡闹的小狼崽。以前不知道他们可以变成人形的时候还好,现在知道了,一看到几只咬成一团,她就忍不住皱眉:“都站好。”
不得不说老师的压迫感十足,就算是最调皮的狼崽,听到她的声音后也立刻站直了。
“慢慢走,不要追逐打闹,也不准咬小伙伴,知道吗?”她教训道。
几只小狼崽齐刷刷点头。
沈新柳还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她下意识回头,便和刚从山上下来的辰苗对视了。
小狼崽们趁机一哄而散,村头宽敞的路上,瞬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沈教授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辰苗倨傲道。
沈新柳:“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我们这里的小孩和你们人类小孩不一样,不需要从小就做乖乖仔,沈教授没必要把教育人类小孩的那一套照搬到我们这里的小孩身上,”辰苗挑衅地看她一眼,“容易水土不服。”
沈新柳沉默一秒:“我记得辰野去上大学时,用的是人类身份证。”
“那又怎么样?”辰苗反问。
沈新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既然会用人类身份证,说明还是要融入人类社会生活,如果只教小孩追打撕咬,保持所谓的野性,那以后也很容易用人类身份证坐牢。”
辰苗:“……”
“看你的表情,你们村坐过牢的不少吧?”沈新柳问。
辰苗噎了一下:“十个里面顶多有一个坐牢的,能、能算多吗?!”
沈新柳无声笑笑,转身往村里走。
“喂!喂!”
辰苗见她不应声,忍不住抬高声音:“沈新柳!”
沈新柳又一次停下:“还有事?”
辰苗跑到她面前:“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是跟你说了,路疏通了就……”
“已经通了。”辰苗打断她。
沈新柳微微一顿:“什么?”
“已经通了,前几天就通了,你别总拿路说事。”辰苗烦躁地重复一遍。
沈新柳沉默了。
看到她这副古井不波的样子,辰苗就十分愤懑:“沈新柳,你不会是不想走了吧,别忘了当初是你非要和族长离婚的,现在他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你不能再反悔了。”
沈新柳抬眸与她对视,突然生出一分不悦:“我为什么不能反悔?”
“因为和你在一起,族长根本不幸福!”辰苗怒道。
沈新柳喉咙动了动,突然没了争辩的兴致。
辰苗却不打算放过她:“族长那么开朗的一个人,自从和你结婚之后,就很少再笑了,他虽然没有抱怨过,但我就是能看得出来,他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沈新柳,是你把他变成那样的,你还主动不要他了,现在再回来找他,不觉得很过分吗?”
“你们根本就不合适,他属于大山,但你更喜欢和海洋打交道,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次也没跟他回来过。你现在之所以会觉得他还不错,无非是时间美化了过去,又或者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更夸张一点说,你把他当个消遣,但是凭什么?族长是欠你的吗?”
“沈新柳,沈教授,你放过族长好不好,这两年他虽然过得不算好,但怎么也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强吧,你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就重新把他拉回那段不快乐的婚姻,我觉得……”
“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吧。”沈新柳平静打断。
“我就是……”辰苗还想说什么,对上她的视线后突然噤声。
沈新柳是接近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辰野和夏千千正在端菜。
“教授!”夏千千开心打招呼。
辰野错失先机,只能矜持地点点头。
沈新柳扯了一下唇角,洗了手后去到餐桌坐下,辰野轻咳一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才缓缓开口:“你们吃吧,我回去了。”
“师爹,不一起吃啊?”夏千千问。
辰野还在矜持:“我去辰康那吃就行。”
他时刻牢记,要做个不黏人的男人。
夏千千不懂他又在抽什么风,索性扭头看向沈新柳,沈新柳沉默一瞬,平静与他对视:“我们打算下午离开。”
正在假装往外走的辰野猛地僵住。
“打扰这么久了,也该走了。”沈新柳放缓了声音。
辰野讪讪:“可是路还没有……”
“我听别人说,已经通了。”沈新柳温声打断。
辰野嘴唇动了又动,半天却只憋出一句:“可我们说好明天一起去山里走走的。”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沈新柳安抚道,“我先带夏千千和其他学生汇合。”
“以后还有机会吗?”辰野突然问。
沈新柳不说话了。
对视良久,辰野眼角突然有点红了:“沈新柳,我脑子是笨,但也没蠢到真话假话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
说罢,他转身离开。
沈新柳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无声寂静。
半晌,夏千千幽幽叹了声气。
沈新柳缓慢地回头看向她。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同学朋友之类的能折腾,现在看你们这些三十多岁的社会精英也挺会折腾的,”夏千千鼓着有点婴儿肥的脸,故作深沉道,“教授,你都快把‘舍不得’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确定要这样离开吗?”
沈新柳垂下眼眸:“不然呢?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不好吗?”夏千千又问。
沈新柳脑海里浮现辰野孤独地坐在沙发上的画面,突然说了一句:“我后悔了。”
“嗯?”夏千千眼睛一亮,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沈新柳却看向了空无一人的门外:“我不该心软,也不该因一时之欢就动摇,连带着又伤害他一次。”
夏千千听不懂,但看着教授沉默的背影想了想,把自己昨晚写的备忘录递给她:“虽然不知道你和师爹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吧,你们俩好像有信息差,就算真的要断,好歹也该断得明明白白吧。”
沈新柳接过手机,看到上面‘沈教授想明白了师爹是个可怜虫,而她不喜欢可怜虫’的总结,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夏千千看着沈新柳茫然的表情,好奇:“教授,你和师爹有好好坐下聊过吗?”
“有什么必要吗?”沈新柳反问。她和辰野认识十六年,熟悉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真的有必要像谈判一样坐下来聊吗?
夏千千闻言干笑一声,心想有些人真是天生糊涂,否则也不会谈了十六年,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要是她的话……嗯,她根本不会谈十六年,三个月换一个,才是比较健康的恋爱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