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二年(757),睢阳城。
鏖战方歇,张巡指挥守军,暂时打退了一波叛军的进攻。
城头残阳如血,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带着重伤,都疲惫不堪,席地而坐休息。
张巡从城墙上远望,但见余晖所照之处,一片断剑残甲,苍茫烽烟,旌旗也摇摇欲坠,整座天地都浸没在这无尽苍凉的血红色中,根本看不到尽头。
同样看不到尽头的,还有这场漫长的浩劫。
自雍丘转战睢阳以来,一年多的日日夜夜,张巡和他的部下经历大小四百战,斩敌将三百,兵卒十余万,只为守护江淮屏障千里,至今未退半步。
守军们面临的局势,是饥饿、疫病、众寡悬殊、孤立无援……
这些,都没能让睢阳这座并不坚固的城池动摇,反而如同不可逾越之天堑一般,横亘在叛军进攻江淮腹地的道路上,仿佛金石捍卫,仿佛坚不可摧。
唯一能让他们彻底倒下的,只有死亡。
此时,太守许远拄着金戈,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望着他沉默许久,忽而面露一丝犹豫之色:“你决定了?”
张巡低头擦拭着沥血的剑刃,神色端肃沉静,缓缓点了点头:“走吧。”
许远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
城中存粮皆空,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全部消耗殆尽,要想继续坚守下去,唯一的食物来源就只有——吃人。
这种事,放在历朝历代都严重突破了道德底线。
即使是最混乱不堪的年代,即使是那位出名的“食人皇帝”,秦高帝苻登。
人家也只是选择在弹尽粮绝时,将敌人俘虏和死尸搬运回营地,当成军粮烹煮,从来没对秦国治下的百姓下手。
而张巡他们即将要吃掉的,却是睢阳城中的子民,是自己曾经立誓要保护的人。
张巡知道,自己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就再也不能回头。
往后千秋万载,他会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尽鞭挞与讥诮,千万人所指——即便,作为一个战死疆场的民族英雄,他本该以极其正面的形象载入史册。
张巡提着剑,一步步向前走去,路的尽头就是一群被绑缚起来的老弱居民,即将被扔进锅里烹煮。
这条路很漫长,也很短暂,让他想起了一些从前的旧事。
开元二十九年,张巡青衫折桂,登进士榜。
后来许多个血战方休的永夜,他面对睢阳惨烈的战局,也曾追忆起那年曲江宴上的春风得意,长安城中的满目繁花。
世间最为残酷者,莫过于「得而复失」。
曾得到过,眼见大唐帝国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却又很快失去,万般繁华终归寂灭,冰消雪融举世皆悲。
张巡从来不是一个局外人,而是一个亲历者,正因为见过从前的盛世如虹是何模样,所以才会在社稷倾覆、沧海横流时,选择挺身而出,只手擎天。
此刻,对面的百姓都目光悲哀地望着他,隐含一丝祈求。
张巡面向他们,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他问自己,我应该吃人吗?自然不该。
但我有的选吗?自然也没有。
如果他现在战死,睢阳城陷落,城中的居民同样会遭到屠杀,同样没有活路,甚至还要搭上身后江淮腹地数百万人的生命。
舍我一身,与一城,以保天下之百城。
为此一念,可以从此置身炼狱摧折而甘之如饴,纵于鼎镬刀剑而处之泰然,虽九死,犹未悔。
张巡面露决然之色:“传令下去,动手吧。”
士兵们都把脸转过去,热泪盈眶,不忍看这喋血的一幕。
……
在刀锋落下的这一刻,许愿墙浮现在半空中。
张巡虽然没有停止杀人的命令,却也下意识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可以得到足够多的粮食。
下一秒,城头忽然亮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般地剧烈响动。
半空中,一道长虹升起,化作一道璀璨的光门,迅速洞开。
霍去病银鞍白马,一跃而出,落在城头。
他目光逡巡一圈,迅速锁定了站在c位的张巡:“你就是许愿人张巡吧,城头地方太小,放不下那么多牛羊,你快腾出一片空地……要死,这是在做什么?!”
话说到半截,陡见一名士兵长刀劈下,就要砍中面前一个人。
霍去病大惊,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拈弓搭箭,迅速一箭射出。
金色的箭镞去若流星,摇曳着一点寒光,将那把刀从中击断,一分为二,碎片铿然落地:“没事吧?”
万朝观众:好险!
就差一点点,满城百姓就要被全部做成干粮!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霍去病将那名百姓扶起,眉头紧蹙,抬眸望向张巡,声音转为冷厉,“我来帮你不是为了助纣为虐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张巡愕然道:“你真是冠军侯?那个许愿墙的事,也是真的?”
由于霍去病揭榜之后,需要前往匈奴打劫牛马和粮食完成愿望,这期间,许愿墙出手屏蔽了张巡所在地的时间流逝。
所以,对于张巡来说,他刚许完愿,还没反应过来,霍去病几乎下一秒就出现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半晌,张巡如梦初醒,连忙拱手道:“多谢阁下相助,此事说来话长,你先与我进城。”
这时,传送门的另一端,一千头牛、两千只羊、还有驮着奶酪等食物的骏马,都开始穿过光门。
众多牛羊横冲乱撞,无拘无束,在睢阳城上甩着蹄子撒欢,姿态十分狂野。
更有一头大黑牛攀在城头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展翅高飞,快乐地冲向自由的彼岸!
霍去病见状,一时也顾不得质问张巡,赶紧去驱赶牛羊归队,睢阳将士纷纷自发帮忙。
饶是众人一齐上阵,这么多牛羊也是花费了小半个时辰,忙到天色黢黑,才终于全部收入圈中。
将士们望着这一幕,无不热泪盈眶,张巡安慰着身边的下属,自己也悄悄抬手拭泪。
这一次,睢阳终于有救了啊。
霍去病想了想,到评论区问了一句:
【冠军侯霍去病:张巡究竟是何许人也,有何事迹,品行如何?方才为什么好端端要杀百姓,莫不是杀良冒功?】
【章献太后刘娥:不是杀良冒功,就是单纯以人当粮食。】
霍去病:???
此言一出,观众们着实被吓得不轻。
以人做粮食比杀良冒功还可怕,甚至没有任何伦理道德可言。
更何况,吃的还是普通百姓。
向来只有石虎那种残暴不仁的蛮夷军阀、类人生物,才会干这种事。
其他但凡是一位人性尚存的君王或者将领,比如秦高帝苻登。人家就算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也不会去吃自己治下的普通百姓,而是只吃敌人死尸。
一干唐朝以前的观众不明真相,纷纷吐槽道:
【汉征南将军姜维:守不住城,倒不如先诈降对方,韬光养晦,再图后效,吃人有些过分了。】
【北周武帝宇文邕:当年韦孝宽守玉璧,以区区七千人马阻拦东魏四十万大军,兵力何等悬殊,战况惨烈无比,也远远没有到吃人的地步。】
【唐太宗李世民:四舅姥爷,玉璧之战前后历时不过两月,粮草充足,全无匮乏之忧,自是犯不着吃人。】
【北周武帝宇文邕:孝宽乃是我大周战神,能用区区两个月击退敌军,歼灭敌人七万,甚至连高欢都因谣诼纷纭,郁郁而终,这是他的本事所在。张巡若有此等战力,也可以用两个月解决掉战事,而不是拖到非得吃人不可,可见其军事才能之低劣。】
【北周武帝宇文邕:等等,你叫朕什么?你是朕的外孙?】
贞观位面,李世民看见这句话,眸中掠过一丝怀念的光。
倒不是怀念宇文邕,毕竟他也没见过这位舅姥爷。
而是想到,母后小时候就生活在北周帝宫中,由宇文邕亲自抚养教导,视若亲女,待如珍璧,也许这一刻就坐在宇文邕旁边观看。
您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很想念您……
他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宇文邕许久得不到回复,只得将满心疑问放到一边。
仔细想想,这个疑似自己外孙的人,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呢。
管中窥豹,难见全斑,张巡之事究竟有何因果缘由,还需深入了解一番,再下结论。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兵仙韩信:我觉得吃人之事,主要责任不在张巡。睢阳在本朝属于砀郡,乃是无险可守的中原腹地,四战之地,援军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可长驱直入,救城于水火。如非有人从中故意作梗,何至于落到这等孤立无援的绝境。】
【岭南圣母冼英:按照我们消灭侯景的经验,扬州、江州方向如能派一支水师过江支援睢阳,纵然不能解围,支援一些粮草总能做到的。】
【豫州刺史祖逖:本朝收复豫州也是同样的路线,就是不知为什么没人支援张巡了。】
【隋文帝杨坚:可能是因为睢阳是王气盘踞之地,所以不敢轻易进兵,本朝盛传,五百年后睢阳当有天子兴,朕正在考虑给此地改个名。】
后世观众扶额,陛下快别折腾了,就是你改的名,兜兜转转送了人家一个国号。
这什么大冤种jpg
睢阳出天子,此则预言流传甚广。
这位天子就是赵匡胤。
杨坚在开皇十六年,将睢阳改名为「宋州」,后来,赵匡胤担任宋州归德军节度使,故以「宋」为国号。
【商王后妇好:吃人又如何,人本来就是最好的食物祭品。我们大商每次出征或战胜归来都要杀一批俘虏和贵族,洒满朱砂,进行人祭,随后烹煮吃肉,孤还经常担任祭祀主持者呢。】
万朝观众:???
什么叫做文化差异,这就是了。
殷商王朝的人祭人殉文化给后世文明社会,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
……
【庐陵太守欧阳修:各位有所不知,张巡是穷途末路,不得已而为之。】
【庐陵太守欧阳修:请诸君看一看我写的《新唐书 张巡传》全文:张巡,邓州南阳人。博通群书,晓战阵法,气志高迈……】
片刻后。
观众看完欧阳修的文章,了解到事情始末,不禁喟然长叹。
【梨洲先生黄宗羲: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所以,张巡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高皇后吕雉:张巡虽然是文人出身,但擅长征战沙场,而且军纪严明,虽然睢阳城中的人知必死,莫有叛者,实属难得。】
【河东君柳如是:以我之见,张巡是能和岳武穆、郑延平相提并论的一代英杰,抗夷狄以保江淮之地,功勋犹高。】
【庐陵少年文天祥:「为张睢阳齿」,张巡虽然不曾出生在睢阳城,却在后世人的印象中与这座城池紧密相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宋武帝刘裕:什么是「张睢阳齿」?】
【庐陵少年文天祥:武帝陛下好,就是说他被俘之后临危不惧,宁死不降,痛骂叛贼,被刀击中嘴,牙齿尽落而不屈——因以形容一种贯彻长虹的浩然正气。】
【景泰帝朱祁钰:叹息,阁下在扼腕感慨张巡的命运时,可曾想到自己拿的也是同样凄凉壮烈的剧本?】
【庐陵少年文天祥:啊这,真的吗?我刚中了状元,因为服丧准备回家守孝隐居,这位陛下你莫要吓我。】
【景泰帝朱祁钰:建议你回家后放平心态,该吃吃该喝喝,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段安宁的时光,然后就】
观众等了半晌不见下文,险些昏迷。
快来人,把景帝叉出去!
最可气的就是这种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
是啊,你是快乐了,有没有想过我们大家的感受。
半夜睡不着都要爬起来,嘶吼着问出那一句:然后呢,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隆武帝朱聿键:唉,景皇在感叹张巡、文天祥的命运时,可曾想到自己最信任爱重的臣子也走向了同样的结局?】
【景泰帝朱祁钰:???】
【景泰帝朱祁钰: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廷益出什么事了?!】
【金陵女史王贞仪:隆武帝在感叹张巡、文天祥、于谦命运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的养子未来也同样以身许国,千秋碧血,含恨而终?】
【隆武帝朱聿键:那必然是没想到的。】
【安乐公主李裹儿:谁来照顾一下年代靠前观众的感受,本宫一个字都没看明白!】
【咏絮才女谢道韫:没人接在后面继续感叹王贞仪的命运了吗?】
【金陵女史王贞仪:很遗憾,没有呢,我暂且逃过一劫。】
【东晋江州刺史温峤:张巡的牙全都掉了,可能是得了牙宣病,大家不要掉以轻心,都注意保护牙齿啊。】
观众们:“……”
现在是在说保护牙齿的问题吗?
再一看评论人,哦,原来是温峤啊,那没事了。
人家可是有史以来,明文记载的第一个因为牙痛难忍,拔牙引发中风而死的人。
堂堂国士因拔牙而死,也算是千古奇闻一桩了。
真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东晋明穆太后位面。
青年温峤正趴在案前,捂着半边发麻的嘴,唉声叹气,俊秀眉眼紧蹙成一团。
他疼得死去活来,压根没关注众人原本在谈论什么话题,只是看见有人提到牙齿,便宛如被触发了关键词,一下跳了出来。
他这个牙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时好时坏。
可能是因为最近被庾文君、庾亮兄妹拉进宫批改公文,太过忙碌,熬夜上火,情况忽然急转直下,终于在昨天变成了一场噩梦。
一开始,庾家兄妹还以为他装病,不想干活。
等发现他半张脸都肿成包子,发烧到神智不清,甚至揪着庾亮的手说要交代后事。二人终于慌了神,赶紧去叫太医。
一群太医轮番上阵,望闻问切,针灸煎药。
不料,温峤疼得太厉害,满屋子嗷嗷乱蹿,最后还是庾亮看不下去,强行将人按住,又给他几杯草药灌下去,总算消停了些。
温峤“身残志坚”,摇摇晃晃回归了工作岗位,却看一会奏折,就“嘶嗬”一声,吵得旁人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庾文君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边的朱笔,微笑着说:“兄长既然身体不适,可到后殿去小憩片刻,待朕批完了这一沓再去看你。”
温峤听完满眼期待:“真的可以休息吗?”
庾文君还未回应,一旁,庾亮粲然一笑,人如美玉:“太真记好,每休一个时辰,回来就补一车公文。”
温峤:“……”
不是,你三十多度的嘴,怎么说得出来这么冰冷的文字的?!
“莫听他胡说”,庾文君无奈,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转头对温峤挥挥手,“兄长自去休息吧,尽快回来。”
一个月前,晋明帝司马绍逝世,年仅二十七岁,太子司马衍更是只有五岁,故由明穆皇后庾文君临朝称制。
庾文君年纪轻轻,锐意进取,一改从前各位听政太后的含蓄作风,直接撤除帘幕,以“朕”自谓,朝臣亦以“陛下”称之。
然而,主掌一国大事的工作量十分惊人。
庾文君又主张严刑峻法,以法治国,更是得罪了以琅琊王氏为首的一众势力,树敌无数。
加之庾文君与司马绍在生前关系极其僵硬,和司马氏宗室更是一贯不对付,现在的朝中堪称暗流涌动,举步维艰。
好在她也有帮手,庾亮和温峤作为她的家人、朋友,一直坚定不移地支持她掌权。
三人是从幼年就相识的老搭档,彼此知根知底,亲密无间,合作起来效率很高。
迅速架空了司马氏一些原本握有实权的宗室大臣,比如小皇帝曾祖父一辈的元老、太宰司马羕。
现在处理朝政的主力就只剩他们仨,温峤这边因病撂挑子,庾文君和庾亮的工作量就得翻一番。
“真要命啊。”
庾家兄妹大眼瞪小眼,苦大仇深地对视半晌,齐齐叹了口气,再度一头扎进了公文的海洋中。
……
霍去病看完评论区热心观众的讲解,对张巡的感官十分复杂。
一方面是敬佩与叹息,另一方面,也是后怕。
幸亏自己来得及时,不然真让张巡这一刀砍下去,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一晚,睢阳城中时隔多月,首次升起了炊烟。
大家终于得以饱餐一顿,对霍去病感激涕零,轮番过来敬酒。
霍去病虽然战功赫赫,经常收到来自大汉将士和百姓们的崇敬目光,但在其他位面还是头一回。
大唐的酿酒技术也比大汉先进了一截,他可谓是从善如流,来者不拒。
然而,不过饮了两杯,张巡就拿走了他的酒杯,并以“过量饮酒伤身”为由,不许他再饮。
霍去病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张巡回以一个十分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微笑:“请吧。”
太过分了,舅舅都没这般管过自己!
张巡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只因他想起霍去病已然封狼居胥,离去世之日很近。
也不知身体是什么情况,必须多加小心才是。
于是招招手,示意一名下属去挤一些牛奶过来,还不忘放在火上烤烤,最后递给他道:“喝吧,这是给你的。”
霍去病无语。
七月的天不仅要喝牛奶,还要喝热牛奶,这是何等的人间疾苦。
这时,一群将士已经围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一些大唐的风土人情,霍去病听得有趣,便忘记再继续纠结牛奶的事,不知不觉就捧在手中喝完了。
张巡笑笑,复在旁边举箸击盏,一面敲击,一面昂然高歌道:
“接战春来苦,孤城日渐危……忠信应难敌,坚贞谅不移。无人报天子,心计欲何施。”
众人原本还在谈话,这时都静默下来,安静聆听他的歌声,一字一韵,铿锵若金石。
世间情感都是相通的,霍去病虽然不太懂诗歌,却觉胸中无端涌起一股慷慨激越的豪气,当即拔剑出鞘,和着一声声韵律,迎着月光起舞。
张巡扬眉,敲击声愈发密集,壮怀激烈。
一时间,但见孤城高立,遥对家国万里,夜云耸峙,茫茫月色如水。
观者皆动容叹服,齐声呼“好”。
霍去病一曲终了,仍觉意犹未尽,忽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不如开城去夜袭敌营吧,叛军也知道我今夜会带着物资过来,以为城中必然在处理粮食,不会多加设防。”
张巡停下了奏乐,看了他一眼他手边的空杯盏,难掩惊讶之色:“冠军侯,你喝牛奶也能醉?”
霍去病气恼地说:“喂,我是认真的!”
张巡沉思片刻,发现这个提议很有道理。
他作为一个战略非常灵活的军事大师,守城自然不是一味地闭门坚守,而是守中有攻,以攻代守,此前也曾有多次打开城门,冲入敌阵的故事。
只不过……
因为实力弱小,胜利的成果比较有限。
现在有霍去病帮忙就不一样了。
论武力值,就是一群张巡加起来,怕是还不够人家一只手打。
至于说,霍去病初来乍到,不熟悉唐军战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去敌营里冲杀一阵不就熟了。
从汉初到唐末,漫长的中古时代,骑兵战术经历了同样漫长的进化过程。
在此期间,有且仅有两个人,起到了真正划时代的作用。
一个是霍去病,改骑兵骑射战术为冲击战术,进而导致了后世的高马鞍、马镫等一系列配件的发明。
另一个,则是宋武帝刘裕,首创缺月军阵,终结了骑兵冲击的绝对优势,成为以步克骑的第一人。
其他所有的骑兵战术变革,都只是在他们的基础上,继续锦上添花而已。
所以,别人换了一个时代上战场可能会不适应,但霍去病却不会,他本就是这个战术的鼻祖,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张巡打定主意,先是将军中情况、所有要注意的细节统统告诉霍去病,免得他上战场之后两眼一抹黑。
又问:“你可是有想法了?”
霍去病灵光一闪,眼眸熠熠明亮:“摆火牛阵吧!我改良一下,先衔枚夜行,到近处再点火断其粮道,趁乱冲锋斩敌!”
牛棚里的牛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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