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么些话,司珍的神色巨变:“将军,将军不是说,她只是去查探敌巢情况……不是去清剿敌寇吗?”
“对,对对对!”梅姝抬眼望着她,又像是透过司珍看着什么,“她说是去探个虚实……可那个李大夫有问题,似乎和敌寇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若是……”
本是缓和下来的神情,此刻面容又焦急起来。
梅姝嘴唇翕动,眼神四下逡巡,终于在床榻一侧的竹篮里,找到酣睡中的白猫。
司珍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白猫。
两人盯着白猫看了许久,见它睡得安稳,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梅姝的手松了下来。
司珍见状,便扶着她坐到了床榻上。
“那位李大夫。”司珍见梅姝的手仍有些颤抖,忍不住劝道。
“梅姑娘不必忧心。他虽身世成谜,但不像个练家子的模样。”
“嗯?”梅姝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愕然。却见司珍俯身站在床边,便扯了扯她的手臂,让她坐下来。
司珍犹豫再三,见梅姝神态坚持,这才坐了下来,继续解释道:
“我看他身材不算瘦弱,可最多也就农家青壮一般,没有习武之人的张扬和轻巧。”
“习武之人的张扬……和灵巧?”梅姝念叨着这两句话,不解地看了过去,“这话我怎么听着奇怪?”
“不。”司珍轻轻摇头。
“人因习武而有才,有才则傲物,再怎么稳重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是会张扬些。”
“可就是因为习武,故而面对威胁时,不自觉就会流露出防备,以及退避时身法地灵巧。”
梅姝静静地听她说着话,思绪却不禁回想起好友之前的举止,越听越觉得相似。
她恍然大悟,可随即就想到了一事:“可你是怎么知道这李大夫这么些事情的?”
闻言,司珍一顿,继而眼神有些犹疑,一时没有答话。
梅姝发觉不对,继续追问。
司珍见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也开口说了:
“先前将军不愿将李大夫强留在历城军,非要自己以身犯险,试探如何从人身到……嗯,那个时候。”
司珍说到猫身,不自觉地含糊了过去。
“当时我和青黎心想,若不能留下他,那便只有除去他。这样,将军的威胁也就没了。”
说完,司珍瞥了眼面前人的神色,随即低下头去。
“你!”梅姝只觉这事突然,却又不得不叹这两人的心思,“你,你们也太大胆了!你就不怕你家姑娘那固执的性子,把你俩送府衙给法办了?”
“无碍。”司珍摇摇头,“将军身上再无威胁,这便是最好的了。”
说完,她看了眼一旁睡着的白猫,欲言又止。
“呼……”
梅姝听完她的话,忽然觉得心慌渐渐缓和了许多,但看司珍似乎有些郁闷的神色,就打趣道:
“那你们是跟李大夫打了一架?可怎么他见到你们却没有什么异样?”
“没未曾打架,只是动了些手脚,李大夫不知道,受了些小伤。”
说到这,司珍的面上有些羞愧,“再要动手时,将军就撞上了我俩,冷着脸把我俩丢到院子里锁着,直到要来三岭山时才放行。”
“难怪。”梅姝拍了拍她的手,摇头笑道,“我说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说着,梅姝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行了。你也别安抚我了,就……只是个噩梦而已。”
“嗯。”司珍见她真的缓过来了,神情微松,颔首道,“说不定,明日就有将军的回信了。”
“也是。”梅姝看了眼旁边的白猫,心中的不安难以退去,可现下三更半夜,外边一片漆黑,她又能得到什么消息呢?
“若是真的遇险,有这猫在,或许她也有个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