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岭山主峰,大营之中。
主事堂前,靛衣男人听了手下人的回报,随意地摆了摆手:“消息送出去就行了。”
说着,他侧头瞥了旁边一眼。
只见那青衣将领面色涨红,饶是身躯被几个手下牢牢地摁在地上,也未改其志,眼神凶厉地紧盯着他这个方向。
“呵,傲骨铮铮的历城军,也不过如此。”
靛衣男人轻蔑地睇他一眼,随后便对着身侧束发的褐衣手下,吩咐道:
“去,把他好好审一审,问出粮食与军械藏在哪?若他不说,就把他从那丢下去。”
束发男人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见那里就是刚才召唤渡鸦的山崖边缘,不由地皱了皱眉。
山崖之下深不见底,若是丢下去,能否活下去也未定,何况这般细密的山林,有无猛兽也未可知。
“嗯?”
见手下迟疑,靛衣男人抬眉,双眼微睁,轻哼一声。
“是,属下……”束发男人闻声回头,看头领眸带讶异,忙俯首回道,“属下这就去!”
话音刚落,束发男人便转身朝青衣将领走去。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打了这一干人措手不及。
只见青衣将领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在几个褐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他的双手就势抓住压在腰侧的两只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
紧接着,他将抓着的两只手往身后送,腰腿发力,在自己翻身起来的同时,反客为主,把两个褐衣人撂倒在地,直接踩在脚下。
青衣将领刚站起身,四面八方忽然传出一阵喊杀声,数不清的人马在呐喊,嘶鸣着从远处逼近。
堂前的人马顿时躁动起来,褐衣人纷纷抬头看向头领,眼眸中带着深深的不安。
但还未等靛衣男人说什么,“叮!”的一声,斜里刺来一记重响,震得他眉心直跳。
只见一女子身着赭红色明光盔甲,手执长刀,骑着白身青鬃的战马,带着一群绿袍兵士缓缓靠近。
靛衣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你!”他面色惊诧,嘴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你是谁?”
闻言,女子挑眉,头盔里的讥笑之色在暖黄火光之下,时隐时现。
“历城,魏淑丹。”
说着,她的刀柄点在主事堂前的青石地面,发出“锵”的一声。随后,跟随她的兵士们就此四散开来,将敌寇团团围住。
“魏淑丹?你不是在山下么?”
说着,靛衣男人想到了什么,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女子,暴躁的神色渐渐浮现于面容之上。
“呵呵,关门捉贼这样的乐事,我怎好不在?”魏淑丹淡淡一笑,轻巧地开了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不要太心慌。”
闻言,靛衣男人双眼微眯,嘴角要笑不笑,细看之下,竟是僵在那了。
魏淑丹见状,眼波流转,眸中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战意,似是棋逢对手般的火光在眼底燃起,开口道:
“先是派人夜探三岭山,试图用药引野兽出动,为你们探路。”
听了这话,靛衣男人神情古怪,嘴唇微微翕动,但终是未发一言。
“接着,派几百人上首峰挑衅,妄图装作被逼潜逃至此的最后生力军,以此蒙蔽我们的估算,以为你们千余人已经全部伏诛,好放松警惕。”
魏淑丹话语不停,悠然地说着这些日子两边的对招,虽言语中漫不经心,可眼眸一直紧盯着面前之人的神态。
“此计不成,见我军仍于山下巡视,你便让底下人扮作伍州军的样子,特地在山下游荡,这就是为了引我出山。”
说到这,她的眸子深处,蓦地闪过一道精光。
而在她对面,靛衣男人的神色却截然不同。虽是镇静无比,但她每说一句,他的面色就阴沉一分。
“可焉知这黄雀与蝉本就一体,所图尽是为了这螳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