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所大门,司珍抱着甲胄和兵器,牵着战马等在哨岗。
在她身后,是三营的五千士兵。
此刻,他们均整齐划一地站在营所门口的这片空地里,各自的马匹也在他们身侧呼嗤着。
卯正时分,魏淑丹带着十几名近卫到了营所门口,接过司珍手里的盔甲,又在其帮助下穿戴起来。
为求轻便,她这次把身甲换成锁子甲的样式,这样盔甲的重量能减少一些。
穿戴铠甲的时候,司珍凑近她耳边,低声禀报:“姑娘,白二将军传来消息,昨日申时,白将军也在西山失去联络。”
闻言,魏淑丹立即皱眉道:“为何昨日不报予我知晓?”
司珍见状,连忙解释:“此事各营均未通报,白二将军也是刚得了信,听到姑娘你要去西山,又特意差人来说的。”
魏淑丹心里一沉,又追问道:“后大营的第五营向来是追踪的好手,有派他们去找吗?”
“姑娘。”司珍把扞腰给她系好,有些迟疑道,“白将军就是带五营去寻大公子的。”
听到这话,魏淑丹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糊涂了。
这下就不好办了。
她抬头望向后城门西边的方向,双手攥紧了革带。
直到司珍拿着革带微微扯了扯,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
待铠甲穿好,司珍欲言又止。
魏淑丹听到司珍低低地叹息一声,便明白她有话还没说。
她低头看向司珍,让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司珍见自家将军面色还算平和,便也说了:
“姑娘,西山一行怕是凶险,要不……我们还是在后边大营等消息吧?”
只是,她的话刚说完,魏淑丹的面色一凝,嘴唇微抿。
良久,正当司珍忐忑不安时,她才幽幽开口:“你说的很对,此行凶险。”
见自家将军说话,司珍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西山是非去不可的了。
果然,魏淑丹接下来道:“但看历城各军各营,最熟悉周围各座山峰的,除了我们三营和后边的五营,再无其他。”
说着,她往身后看了眼,又说道:“苏爷爷让我带着三营走,说明他也明白,若是连我们也找不到人,那历城的天,就要变了。”
说完,不等司珍回答,魏淑丹拿过头盔,往头上一戴,然后踩着马镫上马。
司珍见状,不再劝说,默默将拴在营所门口的两只灰白色细犬牵来,只等的魏淑丹一声号令,便随军出发。
魏淑丹看到那两条细犬,有些意外:“这狗是外面买来的?”
“是。”司珍忙把狗牵到她面前,回道。
“军营里养的狗少,此次城内与后边大营混了些敌寇进来,苏将军便派人到临县,找行商买了二十只训好的细犬,以助于辨认。”
魏淑丹点点头,不再多说。
待青黎交代完事情赶到,魏淑丹就朝三营的士兵们下令出发,几千人顺势而动,跟着她出了营所。
一行人穿过长街,径直从后城门而出。
路过大营,她眼尖地瞧见苏老将军站在大营前。
见到他们从城门出来,苏晋点点头,用力朝她们一挥手。
魏淑丹深深望向他和大营,过了片刻,便毅然决然地转头,策马朝西山奔去。
到了西山,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原本魏淑丹经常带人来巡山,各条山道早就被他们踩踏实了,骑马上山不是问题。
可如今,入山的路几乎被散乱的石子覆盖,只留了入口一小截还能站人,山道一旁还有泥土崩塌的痕迹。
现下再叫人清理,怕是费时又费力。
且滑坡下的路并不安全,他们不能冒这险。
时不待人,魏淑丹随即命令军队掉头,从这边退了出来。
然后,一行人绕过河流,从另一处隐蔽的小路进山。
这条小路,原就不是巡山用的。
先前最多的用途,是魏淑丹为躲避父亲训诫时,悄悄进山的小道。
如今几个月没去了,这条小道早已长满了野草。
好在杂草不高,路道也算清晰,魏淑丹下马在前引路,一路上还算顺畅。
不多时,一行人从小道里出来,站在了山里的一处空地。
这处空地,便是巡山将士常用于休整的地方。
魏淑丹点了十个人,让他们两两组队,以空地为中心,分别往五个方向搜寻自己人或敌寇的痕迹。
她还特意叮嘱他们,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不管有没有找到,都得回来。
被点到的十个人得令而去,其他人在原地暂做休整。
卯正三刻的山上,蚊虫都多。
空地周围时不时有老鼠窜过,两只细犬被这些小东西晃花了眼,便上去抓着玩。
旁边的林子里,有小孩手臂粗的草蛇,缓缓从树枝间探出头,审视着树下的这些人。
魏淑丹上马远眺,虽然没能看到山下的城楼,但目之极处,树木丰茂,山林寂静。
平时繁多嘈杂的鸟鸣声,现在几不可闻。偶尔的响动,还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