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猫从窗台出去,跟青黎进屋也就一前一后的事。
此刻,魏淑丹踩着小碎步,在路道上跑着,正想着该怎么寻找助力,才能让她换回自己的身体去。
要不找父兄帮忙?
思绪纷乱之时,她下意识跑到了兄长魏宇韬的居所外。
嗯?
看到院子里面的房屋窗棂在日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魏淑丹心思一动。
不然写字告诉哥哥?毕竟除了言语之外,文字传讯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她用什么写字?这猫爪子可抓不住笔杆。
而且,昨日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想到那个站在妹妹房门前,却始终不敢进去看望的清瘦身影,她不免忧虑。
对哥哥来说,“妹妹变成一只猫”与“妹妹受伤不醒”,究竟哪一个打击更大些?
若是告知父兄真相,他们真的会相信她变成一只猫了吗?
可若不将真相告知父兄,仅凭她一人,困在这副猫身中,又该如何做?
魏淑丹待在墙角不起眼处,望着对面院子的大门,踟蹰了许久。
自从她莫名成了深山上的一只野猫,就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上,做回原来的魏淑丹,变回原来的魏小将军。
在春华村的十几日,虽是平稳安然、吃喝不愁,但对她来说不亚于身陷牢笼,只是地方大了些。
如今她终于回到了历城,若是因为担忧父兄不能接受,而错失回到人身的良机,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想到这,魏淑丹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终是决定先找兄长试探一番。
她缓步靠近院门,见门口有几名士卒守着,严肃警惕的目光不时扫过她落脚的这片墙根,顿时感到一盆凉水从心尖灌下。
是了,哥哥院里设有书房用于议事,若她还是人身,那自然是说进就进,但现在……
魏淑丹犯了难,该怎么进去呢?
只见白猫灵巧地掩藏身形,不断打量着对面的院子。
当她的目光触及对面院墙时,突然发现低矮的杂草后面有一个不大的洞口,里边被棕褐色的泥石填满,只留下坑洼的外表。
有了!
先前哥哥养过一只猎犬,年前调到后城门大营去了。
那狗贪玩,一个不留神就能在街上看到它,锁在营所根本没用。
既然那么大的一条猎犬都能出去,想必营所内少不了有几个狗洞。
虽说哥哥曾派人堵过狗洞,但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想到这,魏淑丹不再犹豫,迅速沿着院墙悄悄摸去对面,小心翼翼地搜寻着……
可一番寻找下来,愣是没找到一个通畅的狗洞。
就是靠近院门的墙脚下,有个狗洞稍微漏了点口子,但那点口子,有跟没有都一样。
真不愧是她哥哥,这狗洞堵得真是仔细。
现在又该怎么办?
魏淑丹望着近在眼前的院子,长吁短叹。
难道要像昨天进营所一般,偷偷混进去?
可这法子也不行啊?她先前反应快,都甩开了追她的人,结果还是被沈季给抓住了。如今想要闯进这守备森严的院子,谈何容易?
白猫伏在墙根下,望着面前那漏风的狗洞,心想,要是她也能刨出个墙洞来就好了,那狗先前是怎么做的?用爪子刨吗?
魏淑丹不禁伸出猫爪子,仔细打量着上面或钝或利的爪尖,在墙上比划了两下后,又放了下来。
还是不要自己去刨吧,这几天这副猫身子也被她折腾得够呛,要是再去刨墙洞,估计爪子是不能要了。
正在思索间,魏淑丹灵光一现,她突然想起先前上墙时猫身子的轻巧灵活,突然有了主意。
只见她悄悄从墙边退开,绕道去了魏宇韬院子后面。
哥哥的院子紧挨着军医住处,除开各自院墙,中间就一个小花园。但说是小花园,实则更像是药田,里面种满了各种药草,非要说花的话,那金银花勉强算数吧。
现在这白猫的身子轻便,她正好可以借小花园里边的篱笆攀上院墙,然后悄悄溜进哥哥书房!
想到这,魏淑丹心中稍稍明朗,连后腿上隐隐传来的疼痛都忘了。一道白影在小道上闪过,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猫爪子就踏在花园边缘了。
看四下无人,魏淑丹赶紧进去,沿着叶片蔓苗,终于摸到靠着院墙的篱笆。
见院墙与花园之间垒了两层石头,篱笆顶端距院墙还有很长一截,魏淑丹心里沉了沉。
可一想到自己那躺在床上的人身,她狠下心来,咬紧牙关,快速攀上篱笆。
然后趁篱笆受力向院墙处倾斜的瞬间,她借力一跳,最后稳稳地站在院墙上面,爪子紧紧扣进墙缝里。
呼……成功了!
魏淑丹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观察起院墙的走向,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往自家兄长的院子里走去。
等到了书房的后面,魏淑丹左右观察,可绕了一圈也没找着能够助她下墙的东西,最终只好扒着墙缝,几下跳进院子。
但因为下墙时的冲劲太大,前爪在地面擦出好远,脚掌还是被磨破了,渗出的血丝混杂着泥土,黏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