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堂内,谁都没想到宋璋一大早会过来。
宋老太太看向进来问安的宋璋,亦疑惑的看向他:“你这时候了怎还不去上朝?”
“你不怕皇帝怪罪你?”
宋璋倒是有些规矩的道:“我已让祁鸣鹤先进宫去皇帝身边,这会儿不急。”
宋老太太一听宋璋这话,便知道他今早特意过来一趟,就是有话要说了。
宋老太太坐直了身,双手放在膝上,看了沈微慈一眼又看向宋璋:“你说吧,过来什么事。”
宋璋便看向宋老太太:“我打算送郑容锦去庄子里去。”
宋璋这话说完,屋子内的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紧接着后面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郑容锦一脸泪的跌跌撞撞从外头进来扑进宋老太太的怀里哭道:“还请老太太做主。”
“容锦离不得老太太。”
宋老太太连忙抱着郑容锦,又怒目看向宋璋:“你无凭无故的,又是做什么?”
说着宋老太太的手指指向沈微慈:“是不是又是她挑唆的?”
宋璋的脸色变得冷沉:“祖母不必事事都觉得是微慈挑唆,但凡祖母能公平一些,孙儿也不至于这般做。”
“妻是妻,侧室是侧室。”
“难不成祖母的意思是我的妻还没有一个侧室体面?”
“让我将来的孩儿,让人在背后指点她母亲在宋国公府不受宠,连管家都要看侧室的脸色是不是?”
宋老太太的脸色大变,凌厉的目光看向旁边看热闹的二房三房的人,厉声道:“还不都出去。”
二房三房的人一愣,老太太的威严没人敢忤逆,连忙纷纷低头退了下去。
二房三房的人一走,宋老太太就看向宋璋:“体面?”
“你的意思是我没给她体面么?”
“她的一应用度全是按着最好的来,二房媳妇都比不得她,你说我还要怎么给她体面?”
宋璋冷着脸,唇边嘲讽:“祖母若是给她体面,还会叫一个侧室跟她一起管家?”
“若是给她体面,还会当着二房三房的面偏袒侧室?”
“管不管家的又没什么要紧,祖母要握管家权,自握着去。”
“我也可以带着微慈搬出去,她替我管家,更不会看一个侧室的脸色。”
“今日我不过来知会祖母一声,要是祖母不答应送走郑容锦,那我直接动手让人绑她出去,再带微慈出府别住。”
郑容锦脸色发白,身子颤抖。
她心里明白,自己再受老太太的疼爱,始终也是外人。
怎么能与老太太的嫡孙相比。
果真宋老太太一脸震惊的看向宋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璋一脸严肃的看向宋老太太:“从许久之前孙儿就告诉过祖母,半个月一到,祖母要是不安顿好她,我就将她送走。”
“如今祖母依旧为难微慈,看来祖母没有将孙儿的话放在心上,孙儿也不会再留她在国公府里挑拨离间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宋璋身边的沈微慈还不等宋老太太发话就跪了下去,脸上抹泪的朝着宋璋道:“还请夫君收回那些话。”
“微慈嫁入国公府来,本是一心伺候好夫君和老太太,全无别的念想。”
“郑姐姐在老太太跟前的尽心侍奉微慈看在眼里的,微慈也并无管家之心。”
“这些年老太太一人管着国公府幸苦,本该是享受孙辈们孝顺的时候。”
“如今夫君要是为了我与老太太闹僵了,还要搬出去,微慈还有何脸面留在国公府里的。”
“自请一封休书,也不能叫老太太为难。”
宋老太太愣了愣,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沈微慈会这番表现。
她原以为宋璋来她这一遭是为了昨天的事,现在听着又像是为了管家的事。
再看沈微慈跪在地上,帕子掩面,泪意盈盈,像是伤心极了的。
但沈微慈这一番跪地哭求,倒是给了她一点台阶下。
之前宋璋对她说送走郑容锦的话,她原以为宋璋是气话,没有当真,毕竟郑容锦喊了他宋哥哥十五年,没想过宋璋亲口答应的事,又亲手送人走。
她看向宋璋:“难道你现在真要为着这点事分家出去不成?!”
“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你分家出去,到底像什么话!”
宋璋脸上神情难看,又低头看沈微慈跪在面前,又听她哽咽的声音:“老太太一心为了夫君,还请夫君快收回刚才那些话吧,不然微慈真真没脸见老太太,更没脸留在国公府了。”
“再有老太太的身子不好,万一气着了如何是好。”
宋老太太沉着脸看了跪地的沈微慈一眼,又看向宋璋冷沉道:“连你媳妇都知道你这样不妥,你还要胡闹什么。”
郑容锦怔怔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微慈,也看得愣了愣。
自己与她几乎快撕破了脸去,她这一遭到底是在做什么。
宋璋沉着脸,弯腰将沈微慈扶起来,叹息着心疼的给她擦了脸颊上的泪低声道:“你全为了别人,别人又何曾为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