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爱吃煎饼的鱼这边分三段发出来的弹幕,何淼这边是完整地从眼前飘过的。
他看完了就赶忙说道:“爱吃煎饼的鱼,不知道你是个小哥哥还是小姐姐,你告诉我爸妈我穿越了,让他们别担心我。”
何淼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手机已经被他装到裤袋里,用棍子捎着前面茂密的野草找路,看着这根本无人踏足的环境,他那种自己可能会被山上的狼吃掉的预感太强烈了。
“然后让我爸妈报警,赶紧的救我回去吧。”
俞飞飞他还真没说多的,确定那边是何国庭有个叫何淼的儿子,跟他说他儿子好像穿越了,他就因为太激动挂断了电话,这时就手忙脚乱的回了一个弹幕,【好好好,我是小哥哥。我再给你爸打个电话。】
研究院宿舍里,陆小小和张妍看着视频里弹幕和主播的一唱一和,目瞪口呆。
陆小小更怀疑了:“这不会是他们在唱双簧吧?”
俞飞飞的电话打到何国庭的手机上时,警察刚走,村村通客车司机发现找不到何三婶家里的宝贝孙子时,第一时间联系上何家人,然后马上就报了警。
但是警察在方圆一里地都做了地毯式搜查,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想着回去上报一下能不能请省里专门方面的人才来找人,出警的两名警察就暂时撤退了。
几分钟后之后,行走在乡间小路上的警车突然停下,开车的小岳看向老警官:“刘哥,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刚才电话那头说什么?”
刘汉青:“说他儿子其实是穿越了。掉头,赶紧掉头,这怕是病急被骗了。”
“你是我此生的唯一---”
高亢的手机铃声响起。
就在何淼掉车的急转弯处,一辆警车、七八辆私家车停靠在小路的岗子那一边,何国庭捧着响铃的手机,跟捧着炸弹一样,焦急地看向接到他电话就飞速赶回来的刘汉青。
刘汉青手边也没有追踪的信号的仪器啊,谁能想到高中生掉车失踪案这么复杂,恐怕打电话的不是诈骗犯,而是绑匪。
刘汉青只能对何国庭道:“你先接,尽量多说话,从对面套出更多的信息。我想他之后还会跟你联系的,我们这就再调人员过来。”
何国庭点点头,捧着手机却怎么也不敢接了,他也不相信什么穿越,唯恐听到对面的是自己儿子惨叫救命的声音。
秦蓉眼眶红着,掐了他一把:“何国庭,你平时不是挺出息吗?这时候敢给我掉链子,咱俩就别过了。”
何国庭深吸一口气,划拨接听键:“喂,有什么目的你直接说吧,只要把我儿子还回来,你要什么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站在办公室外打电话的俞飞飞看了眼手机,说道:“叔,你是不是误会了?怪我刚才没说清楚,你儿子何淼他真的穿越了,他刚才通过一个直播视频向我求救的。”
何国庭:---
他开的外放,马上看向对面的刘汉青,用口型问:“怎么办?”
他这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笃定的语气让他觉得他儿子就是穿越了似的。
刘汉青沉默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赶巧的诈骗?
不可能是赶巧,毕竟在刚才的电话里,何国庭说,对方把何淼的身份证号准确无误的都报了出来。
只是穿越毕竟还是太天方夜谭,这也太难令人置信了,比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还不科学。
何国庭急得脑门都是汗,他平日也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这时候连一句话都不会说,不得不说是关心则乱,但在儿子的性命都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脑子转得也特别快。
本能的找人求助后,就捧着手机向对面说道:“既然这样,不知道我儿子的直播视频是什么时候播放的,我这边能不能看得到?”
如果对方是骗他的,一定会找各种借口拖延。
这边还想着呢,手机那头俞飞飞已经调出页面,把何淼主页里的id号报了出来。
这下何国庭心里咯噔的更厉害了,他一边跟对面的人周旋,一边示意旁边的老婆赶紧打开抖抖短视频平台。
刘汉青和正在做笔录的协警都有些转不过脑子来了。
还真的有视频?
一定是有人把人孩子抓起来去录视频了吧。
但这也说不通啊,从何淼失踪到现在也才过去三个小时不到,什么样的力量能有这样的速度?
何淼的大伯小叔,大姨二姨三姨四姨,都围在周围,十几对眼睛由一开始的担心,到现在的更加担心。
看眼前的情况,孩子八成是被什么人绑了,这也好说,要多少钱他们几家子都给凑。
只要能把孩子好好的给他们送回来就成。
然而在下一秒,几人都看到秦蓉顺利的顺着那个id找到主页,接着看到了左上角悬浮直播小框里那个正在山里找路的小身影,一大家子人眼前齐齐一黑。
没人劫持他们的孩子,淼淼更没有在什么密闭的空间里,那边是一座他们这个北方城市根本不可能有的大山。
秦大姨秦萱比底下的妹妹们大了七八岁,已经年逾五十,特别有村里老太太的感觉了,看到屏幕里差点被什么绊一跤的何淼,顿时拍腿呼号:“我的娘啊,这真是穿越了!这可怎么回来呦。”
秦萱没看过穿越电视剧,但她爱刷短视频,这两年着实被越来越多的穿越小短剧给熏陶过,知晓穿越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秦萱更希望这是鬼打墙,或者她这是在做梦。
出乎意料的进展,把本来心情沉重的大伯小叔也整的不知道该庆幸侄子没事,还是该担心侄子还能不能回得来。
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情况跟被坏人绑了相比哪个更好。
何国庭胡乱的谢了谢打电话通知他们的俞飞飞,就拿过秦蓉的手机,情急之下对着里面喊道:“淼淼,你能确定你是穿越啦?”
秦蓉夺回手机推开他,这男人,关键时候一点用都不顶,她选择页面上弹幕发送键的手却也是抖得不像样子。
何国然安慰何国庭:“二哥,至少我们知道淼淼没事,还能看见他。”
何国钦:“二弟,别灰心,这不刘警官就在这儿吗?按照咱们国家现在的技术水平,能把我家淼淼给带回来的对吧?”
被何国钦看着的刘汉青虽然也有点不会应对这个场面,但是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是他们的责任。
刘汉青郑重道:“你们放心,我回去就给所长打报告,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小同学的安全。”
正在找路的何淼突然看见了他妈妈发的弹幕。
秦蓉:【淼淼,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何淼激动,看着浮现在面前的弹幕,擦了擦眼睛道:“妈,我没事,你和爸爸别担心我,我暂时没有危险。”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度过这一个晚上。
确定是穿越了的话,何淼可不敢贸然去山下接触这里的土著。看他们的穿着还挺原始的,把他捆起来煮肉汤喝他一个白斩鸡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秦蓉看不到儿子的脸,但是能听到儿子的声音,能看到儿子的手和脚,心也放了大半。
【淼淼别怕,你先确认一下目前的环境,说不定不是穿越呢?对了你的手机还能用吗?如果能用的话给妈妈发一个定位,我们马上去找你去。】
何淼的前面被一棵歪倒的大树拦住了,他坐到树上,看着虚空:“妈妈,我可能真的穿越了。我刚才还看到了一些穿着古代衣服的人,只是我不能通过衣服确定他们到底是什么朝代的。或者,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时空。”
只要一想到这里是一个陌生时空,什么都是他所不知道不熟悉的,何淼心里那股害怕的情绪就像黑洞一样又开始扩大。
这时,他看着的虚空,又飘过一行弹幕:【淼淼不怕啊,只要妈妈能看见,妈妈就会想一切办法让你回来的。】
鸟哥:【别说废话了。我看你那边的大山百分之百的可能有野兽,如果不想下山,你还是先确定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打火机,再找一个山洞,找些木柴给晚上防身用吧。】
秦蓉知道自己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就是忍不住,看到别人的弹幕,马上也发了一条。
【对对对,淼淼,你别听妈的,听前面那个鸟哥的。你身上有没有带打火机,有没有水果刀这样的防身工具?】
何淼摇摇头。
视频这一端,众人只能看见厚厚的落叶堆积层,以及粗壮到两个人都合抱不起来的大粗树。
那边的环境有点像热带雨林。
但看树种又不怎么像。
秦蓉担心的又发了一条弹幕:【淼淼,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还在吗?】
何淼说道:“妈,我没事。我摇头了,但是我忘了这个直播好像在我眼睛里,我不照镜子你们根本看不见我。”
“这孩子,”秦蓉眼中带泪的笑了声,“老何,我这只能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我是真受不了这个。给你,你跟儿子说。”
秦蓉:【儿子,你找找下山的路,穿越了有什么的,只要那边住的是人咱就不怕。】
虽然前面飘的是妈妈的注册名,但这语气何淼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是爸爸,转身起来继续找路,对着虚空说道:“爸,我刚才就是从山下跑来的,底下的确有很多人,但我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我不敢跟他们接触。”
秦蓉把手机又夺回来,发弹幕:【淼淼,别听你爸的。鸟哥,你听刚才那个鸟哥的,现在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的地方,然后弄些防身的东西,再下山去探索那个时代外面的世界。】
何国庭被他媳妇推得一声不敢吭,站在一边怂巴巴地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眼一眼地媳妇手机页面上看儿子的昵称,然后打开平台搜索儿子的直播。
转过头才发现,旁边的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还有几位姐夫,手机里都是淼淼的直播页面。
刘汉青想了想,也打开手机搜索出何淼的直播。
因为穿越太玄幻,刘汉青秉持着怀疑一切的精神,开始认真观察视频里的环境,这件事是小孩子整蛊家长的可能性更大于穿越。
协警小岳:“刘哥,我看像是真的。”
京大。
研究生院宿舍。
陆小小张妍俩已经被现在的发展整得更倾向于直播里的少年,其实是在骗人。
要不然这一切就都太随意,太巧合了。
鸟哥反正无聊,选择相信视频里的主角,何淼,是真的穿越了,在弹幕里冒出来的一群何家人的恳求下,指挥着何淼去探查周围。
不一会儿何淼就在这位好心的鸟哥指挥下,找到了一个位于河流上游的山洞,鸟哥让何淼把周围的环境都看一遍,就让他去采山洞上面的干茅草。
何家人驱车回到小何村的时候,何淼已经在鸟哥指挥下做出来一个简单的钻木取火装备。
因为何淼身上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需要用两只手,虽然是男孩子却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少年,一双手很快就在徒手拔茅草扯树枝下磨出两个大水泡。
一直都表现得很强势的秦蓉终于是忍不住靠在何国庭肩膀上哭起来。
到家,担忧地在家门口来回转悠的老两口迎上来就问:“淼淼找到了没有?”
何国庭:“淼淼,穿越了。”
没等他把手机递出来,就挨了老娘一脚。
待看到正在搓搓搓去火的那双手时,何奶奶嗷一声叫出来。
她不理解什么是穿越,每天的消遣就是听戏逛街赶大集,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的孙子明明能看见,为什么就是找到不到他在哪儿?
穿越,穿个毛线。
何奶奶看了一会直播,当即起身,吩咐道:“老大,你去买元宝香烛,老二,你去村头的超市买贡品,老三,你去把我的行头找出来。”
什么行头?
仨儿子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