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挚友的追问, 五条悟的神色十分平静。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知道是一个术式为靠交换自己和他人的脑子达到替换身体目的的诅咒师，目前本体应该就是一颗长着嘴巴的人|脑。”
长着嘴巴的、脑子……？
……替换身体？
巨大无名的荒谬感扑面袭来。
夏油杰对于这样邪|恶的术式闻所未闻, 他惊骇万分, 几乎口不择言：“他、那它到底要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很简单。”
五条悟侧头轻声回复：“不久之后天元就要进化了，她需要星浆体的同化来刷新□□情报, 这样她的‘不死’术式的效果就会重新回到原点。”
“天元？那个释放覆盖整个霓虹的结界的天元？”
“对。天元进化的终点应该就是咒灵，而你的术式是咒灵克星，所以敌人的目的很明确了。”
夏油杰如坠冰窟。
“明白了吗，杰，敌人是冲着整个咒术界来的，而最关键的一步就在于你的身上。”
五条悟一字一顿：“你，绝·对·不·能·死。”
“……”
夏油杰声音艰涩：“那我、我们要怎么办？他会成功吗？”
“不会的, 我们会在那之前，把他们全部杀死。”
“……他们？还有谁？”
白发少年大步向前，一句话说得声音又轻又钝：“对, 他们——”
“天元也要死。”
？
天元？
夏油杰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让禅院甚尔把星浆体送出去了，没有人会找到她的, 天元的同化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成为咒灵是她早已既定的结局——”
“你觉得, 这样拥有自我独立意识的咒灵，会保护人类吗，杰？”
……
“那春树有办法让普通人变成咒术师吗？”
思来想去，夏油杰还是问出了口。
既然五条悟说把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是不可行的, 那就是说禅院葵生从普通人变成咒术师不是春树做的？
那会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是禅院惠吧。”
夏油杰错愕：“惠？”
五条悟随意地点点头：“春树给禅院葵生体内留了两个术式, 一个是清除【禅院葵生】体内【禅院惠】的【咒力】, 还有一个是以【禅院葵生】以己身的【咒力】加强身体强度。”
“前一个术式应该是一次性的, 六眼也只能看到一点痕迹残留，但是后一个术式是长期的，春树应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帮她重新刻印一次。”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话语似是猜测，语气已经十分肯定：“禅院惠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很有可能是他术式的问题让作为孕育者的禅院葵生变异成了咒术师，当初传闻说她快要死了应该就是因为这个，而春树留下的术式救了她。”
夏油杰哑然。
如果说必须要孕育御三家的祖传术式才能够变成咒术师，那难怪悟说普通人变成咒术师是不可行的了。
夏油杰思量片刻艰难开口：“那就是说，春树的确能够赋予咒术师术式？”
五条悟轻笑点头：“对啊。”
“杰，春树的术式，果然很强大吧？”
“……嗯。”
——
春树今天没出门，一方面是因为胖达已经醒来了，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有了新的工作任务。
敲门声突然传来——
“夜蛾老师，春树，胖达，是我和悟哦。”
正陪着两个孩子的夜蛾正道一愣，起身打开门，春树和胖达也好奇地从屋内跑了出来。
“悟哥，杰哥，你们来找我们玩了呀！”
这还是这学期第一次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来找他们玩，春树兴奋极了。
夏油杰笑眯眯点头：“是啊，悟刚回来就说想春树了呢，我立刻带着他来了。”
春树一顿，胖达也跟他统一动作，两双眼睛立刻就去瞟他耳朵上的耳钉——
嗯，是红红的。
春树咧嘴笑得灿烂，杰哥很高兴看到他们呢！
夏油杰注意到俩小孩儿的视线嘴角忍不住一抽，表情坚毅如磐石。
五条悟也打了个招呼：“哟，春树，谢谢你的咒具哦。”
白发少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咒术界响当当的大咒具师，干得漂亮！！”
春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是悟哥的要求比较简单嘛，连材料都是你给我送来的呢。”
“……”
夏油杰直接眼神死：悟这家伙……
五条悟心虚地打了个哈哈，推了一把夏油杰：“今天你杰哥也有事情找你哦，他有大忙要你帮呢。”
春树好奇：“杰哥？”
“嗯，是我今天有事情想要拜托春树哦。”
夏油杰蹲下|身和妹妹头小孩儿对视上了，语气缓慢而又迟疑：
“春树，你可以直接改变我的术式条件吗？或者说——”
“你可以，帮我把咒灵玉的味道祛除吗？”
夜蛾正道和胖达愣住了，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笨蛋怪刘海，红光亮个不停呢。
春树听到夏油杰的请求犹豫了一下，有些茫然：改变术式？这也是他的术式能做到的吗？
拿不定主意的孩子转头看向了亲近的长辈，却轻易得到了回答——
“试试看吧，春树。”
夜蛾正道的回答让夏油杰一愣，但很快他就没有了分神的功夫。
小孩软绵绵的小手搭在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干脆地发动了术式——
术式·规则立定，祛除【夏油杰】术式的【副作用】。
术式使用失败。
再一次，术式·规则立定，祛除【夏油杰】术式的【副作用】。
失败。
再一次。
失败。
……
春树最终抱歉地移开了手：“对不起杰哥，我好像做不到这个……”
“……”
耳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黑发少年一言不发。
五条悟倒是走过来拍了拍一大一小的肩膀：“嗨嗨，试验失败，下次再接再厉！”
“……”
夏油杰突然开口：“悟，你早就知道会失败是吗？”
五条悟此时手还搭在他的肩上，嘴角衔着笑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一旁的夜蛾正道先一步开口了：“杰，是你误会了。”
夏油杰怔忪：“……什么？”
“春树的术式终究只是术式，是与无下限和咒灵操术同样的上天赋予的能力，术式本身原本就没有等级之分。”
“春树能赋予禅院葵生术式只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拥有术式。”
夏油杰喃喃重复：“同级别的……术式吗……”
五条悟这时也开口了：“而且禅院葵生的术式也不是永久性的哦，因为她的肉|体天生不具备有这样的能力，这种他人给予的术式，是不会被本人的灵魂认可的。”
“若不是春树一直定期为她加固术式，这个术式早就没用了哦。”
“……”
夏油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五条悟却快速转身指了指春树和胖达的房间里的几个大纸箱：“春树，那是什么？”
？
夏油杰一愣，抬头看去，似乎是……什么布料？
春树从刚才他们开始说话就有些茫茫然，如今纠结地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夜蛾正道，乖乖开口回答：“是总监部今天早上送来的咒具材料，他们说要我做个有反转术式的一次性咒具出来。”
“……”
夏油杰忍不住重复：“有反转术式的一次性咒具？”
反转术式，一次性，这两个关键词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禅院甚尔当初在黑|市卖出天价的，由“极恶咒具师”改造后的低价咒具就是了。
五条悟的笑容发冷。
这又是谁的手笔？
总监部的烂橘子？还是那个暗处的臭抹布？
抑或是——
二者都有？
这时夜蛾正道也开口了：“春树这边公开的术式信息是将普通物体改造成咒具，拥有咒力的咒具是不能被他改造的，但是如今总监部送来的这些……”
五条悟上前扯了扯那些熟悉的黑色布料，顺嘴接上话头：“全是和高专校服一样的材质嘛，是咒衣哦，也是咒具的一种。”
他转头看了看夜蛾正道极差的脸色，轻笑：“看来总监部已经有有脑子的蠢货怀疑到春树头上了呢。”
“……”
夜蛾正道抿了抿唇没说话。
——气氛怪怪的。
春树有些不自在，扭头向体型更大了一圈的胖达蹭了两步，犹豫着开口：“那……这个咒具是不是不能做啊？”
“……”
夜蛾正道和夏油杰都默不作声，夏油杰是因为他不好插手这件事情也拿不出好的主意，而夜蛾正道则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早上总监部的人态度强硬地来和他交涉并强制留下这些咒衣的时候他就愁眉不展。
怎么办？这个咒具是做还是不做？
做了，就等于进一步肯定了总监部这边的猜测。
不做，谁也不知道总监部为了确认春树的术式能力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五条悟却伸手把妹妹头小孩儿一把举高高：
“做！当然做啦！坏人的钱就就要狠狠地赚！！到时候我们一个赚他几千万！！！”
“啊！悟哥？”
其他人也都很疑惑：“悟？”
“没事的，”五条悟扭头笑得灿烂：“怕什么，有老子在呢。”
——
同月，五条悟抽空离开高专回了一趟京都。
不久之后，京都传来消息，五条家家主易位——
五条悟成为新一任家主。
……
得到消息的同一天，春树也接到了来自自家幼驯染的电话。
“春树，要来我家玩吗？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哎？新朋友？”
电话那一头似乎十分嘈杂，禅院惠的声音透着一丝期盼和十分的无力：“是的，是在幼稚园认识的新朋友。他的名字叫——”
“你好你好！你就是惠的幼驯染吗！我是虎杖悠仁，我今年……”
嘎巴——
电话似乎被气急败坏的小海胆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