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警总部的会议室里, 福地樱痴、大仓烨子以及立原道造三人围坐在长桌旁。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巨大的落地窗隔绝在外,只留下室内滴答作响的时钟声,仿佛为这场关乎重大的会议增添了几分紧迫感。
福地樱痴端坐在主位上,目光锐利如鹰, 他扫视过在座的每一位成员后, 带着威严的表情张开口——
“阿嚏!!!!”
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咳, 不好意思。”他揉揉鼻子,“空调开得太大了, 有点感冒。”
对面的立原被喷了一脸唾沫,默默拿出手帕擦拭, 大仓烨子则是双眼冒爱心:“队长的喷嚏也这么悦耳呢~~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音乐啊~~”
一旁的立原表情扭曲:“烨子小姐, 这种事到底哪里值得夸奖了?”
福地咳嗽了两声, 立原和烨子立即直起身子,准备聆听长官的讲话。
福地樱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迄今为止, 我们对于那本神秘的‘书’的下落,没有任何新的线索或进展。”
军警一直在寻找“书”的下落,但一无所获。
“虽然书的下落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森下禾月。”
“我有一位线人, 他向我提供了森下禾月的情报:根据调查,森下禾月并非普通人。他拥有一项特殊的异能——他能够实现任何已知的愿望。”
立原一愣:“能实现所有愿望, 那他岂不是无所不能?难怪那家伙能搞定铁肠。”
然而说到这儿, 立原突然觉得不对劲:“等一下,他能实现任何愿望……那岂不是, 跟书一样?”
福地樱痴点头, 声音沉稳有力:“森下禾月可能与‘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可能是解开这一谜团的关键。”
大仓烨子:“该死!这么有价值的家伙,怎么能放他在外面跑!我们应该马上把他抓起来研究!”
福地:“烨子君,不要激动,我们必须尽快接触这个森下禾月,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来评估他的真实能力和意图。”
烨子:“铁肠这混蛋!居然被这种家伙蛊惑了,等他回来了,我要拧掉他的头!”
福地樱痴举起两根手指:“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有三个。”
立原:“呃,福地先生,你只举了两根手指。”
大仓烨子:“混蛋立原!你这是在质疑福地先生的智商吗?!”
福地樱痴:“第一,是要找到那本‘书’。”
“第二,我们必须设法将条野采菊擒获,并尝试将他纳入我们的阵营。”
“第三,摸清森下禾月的底细,以及想办法将铁肠夺回来。”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立原道造:“烨子君负责寻找书的线索,老夫负责搜捕条野采菊,立原,你去跟铁肠谈谈。”
立原道造苦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奈道:“又是我?”
*
此时在诊所,禾月身着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衣服,正站在诊室的一角,温柔地接待着一位病人。
“你的情况呢,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禾月叹着气,“高血糖,以后要注意一点了。”
听此,病人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沮丧:“那我岂不是不能吃甜的——”
禾月:“没错,要控糖,虽然是夏天,以后也少吃点冰淇淋吧,那东西热量太高,会发胖。”
一旁的铁肠听了这话,突然问道:“冰淇淋不是冰的吗,为什么会有热量?”
禾月:“……”
禾月没理他,继续跟病人攀谈:“听说,附近有个人摔了一跤,变成植物人了,那个人现在的状况还好吗?”
铁肠又插嘴:“为什么人类会变成植物?他变成了什么植物?”
铁肠总是有各种问题,每个问题都让他那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脑袋雪上加霜。
禾月无奈:“他夜里睡觉盖着被子,所以他是被子植物吧。”
铁肠若有所思:“那么,晚上不盖被子的人,他就是裸子植物了?”
禾月:“……”
病人:“……”
禾月朝铁肠投去杀气腾腾的眼神,铁肠意识到禾月生气了,于是不再发问,而是默默走到墙角坐下,打开电视机。
然而看着看着,电视上就出现了奇怪的画面——屏幕上,两个人物缓缓靠近,紧接着,其中一个人的嘴唇轻轻贴上了另一个人的。
铁肠看不懂这个画面,于是倒回去看了好几遍。
此时禾月恰好也看到了这个画面,他立即跑过来捂住铁肠的眼睛。
“不准看这个!”禾月警告道,“刚刚你看的那些画面,全都忘掉!”
铁肠:“为什么?”
禾月迅速换了台:“少儿不宜。”
铁肠:“他们不是在做人工呼吸吗?”
禾月:“……”
“奇怪。”铁肠思忖起来,“对面的人又没有溺水,为什么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他试图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库解读那个画面,结果只是更加困惑。
禾月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编了个谎话:“因为……嗯,笨蛋,其实他们没有溺水,你没发现他们的脸都很红吗?他们中暑了,所以要人工呼吸。”
铁肠反问:“中暑为什么需要人工呼吸?”
这家伙,真的好多问题啊。
铁肠还想问什么,但禾月干脆关了电视机,表示:“你看电视都看傻了,去,到外面去透透气。”
*
黄昏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渐渐西斜,禾月才结束了诊疗工作。
此时他猛地想起,铁肠的伤口已经到了换药的时间。
铁肠呢?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铁肠的踪影,于是来到后院,喊着对方的名字。
路过的人听到禾月口里叫“三花”,好奇地询问道:“禾月,你的猫丢了吗?”
禾月:“不是猫,是拉布拉多。不对,是人,铁肠不见了。”
最后,他在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草地上发现了铁肠。
铁肠静静坐在那里发呆,双眼却空洞地望着远方,脸上带着一贯的宁静与沉思表情。
没事可做的时候,铁肠永远在发呆。
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甚至有蝴蝶停在他肩上,翅膀轻轻拍打着,他都不为所动。
禾月见状,叹了口气,走近问道:“除了发呆,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铁肠回过神,反问道:“发呆不好吗?”
禾月:“这周围有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你就只发呆?”
铁肠:“有意思的事,你指什么?”
禾月在他对面坐下来,解释道:“就是那些能让你感到快乐、放松,或者让你思考的事情啊,比如——”
说着,禾月环视四周,他从草地上捡了一朵金盏花,递给铁肠:“就比如这个。”
然而,铁肠接过花后,却开始机械地背诵起关于花卉的生物学知识:“花卉,一种草本植物,是被子植物的生殖器官,通常由花萼、花冠组成——”
禾月忍无可忍:“停,谁让你背书了?”
铁肠愣了一下,随即闭上了嘴。
禾月将那朵金盏花凑近铁肠的鼻尖,轻声道:“你看,它不是单纯的花,它是有香气的。”
铁肠:“香气?有什么意义?”
禾月见状,轻轻叹气,但再次引导道:“你光用眼睛看不出它的意义,不要用眼睛看,来,闭上眼睛。”
铁肠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眼睛的闭合,金盏花的香气瞬间涌入鼻腔,仿佛化作一股暖流,流淌进了他的血液中。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花瓣,从指尖传递来一种无法描述的柔软与细腻,他能感受到花瓣上每一丝细腻的纹理,以及它们之间那微妙的摩擦感。
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蝉鸣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眼皮的缝隙,洒在他脸上。
花香,蝉鸣,阳光,草地,蝴蝶拍动翅膀。
这些声音和气味交织在一起,填满了他的所有感官,温暖而朦胧。
但后来,这些东西都消失了,他鼻间只剩下禾月的气味。
禾月的气味,那种仿佛雨后青草,让人安心的气息。
但很快,禾月的气味也开始远去,铁肠猛然意识到,禾月即将离开他,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与不安。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下一秒,一个尖锐而急促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那是禾月的惨叫,充满惊恐。
“喂,你,松手!哇啊啊啊——”
他睁开眼睛,发现他整个人已经伏倒在草地上,禾月正被他压在身下。
“你——”被压在身下的禾月,表情惊慌,“你怎么了?”
“抱歉。”他说。
铁肠嘴上说着抱歉,但压住禾月的身体一动不动,他反而轻轻伸出手去,拂去了禾月鬓角的草屑。
禾月试图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但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反而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随着身体的剧烈晃动,铁肠身上的气息——那混合着阳光、青草、花香的独特味道,愈发浓郁,弥漫在周围的空间,扩散出一种迷蒙的氛围。
铁肠执着地握住禾月那纤瘦的手腕,对方皮肤上微凉柔软的触感就像绿草,随着他掌心逐渐升温,那份触感慢慢变得燥热。
时间静止,二人对视,空气中涌动着一股不易言说的暗流。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铁肠突然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你需要人工呼吸吗?”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禾月停止了挣扎,一脸诧异地望向铁肠,“什么?”
铁肠:“你刚刚不是说,中暑的人需要人工呼吸来缓解症状吗?”
禾月:“我才没中暑!”
铁肠疑惑:“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禾月:“……”
铁肠:“你看上去中暑了,我应该对你进行人工呼吸——”
然而,没等他说完,“咚”的一声——
他脸上又挨了禾月一拳。
*
不出所料的,禾月将铁肠压在草地上,揍了对方一顿——这就像是每天的固定节目。
发泄完心中的情绪,禾月转身跑回了屋内,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铁肠若有所思的身影。
铁肠望着禾月离开的背影,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对着手上这朵花发呆。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喂喂!铁肠!”
穿着便装的立原道造,像是一只突然出现的地鼠,从对面杂草丛生的角落里探出半颗脑袋,正对着铁肠招手。他一手拿着一根树枝当作掩护,另一只手则半掩着嘴,生怕被屋内的人听见。
铁肠收回思绪,转头看向立原:“你又来了?”
立原从草丛里钻出,鬼鬼祟祟地走到铁肠面前,一脸严肃地质问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森下禾月,为什么动手打你?”
作为军警界公认的强者,末广铁肠,他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森下禾月那个瘦弱的罪犯压在身下,一顿殴打。
虽然棉花般的拳头不至于造成伤害,但铁肠是军警中最强战士,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这么侮辱?!
“没什么。”铁肠语气平淡:“我喜欢被他打。”
立原:“……”
立原此刻的表情,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扇了几个嘴巴,茫然又绝望。
他悲伤的意识到,铁肠已经彻底变成森下禾月的形状了。
立原平复了一下心情,痛心疾首道:“铁肠,我这次来是向你传达队长的命令——两天之内,请你务必带着森下禾月前往军警总部。”
闻言,铁肠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立原:“逮捕森下禾月,立即,马上。”
铁肠犹豫了一下,表示:“不行。”
立原用手捂住脸:“铁肠,我们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你在军营里待了十七年,也没什么机会出来出来度假,突然接触到外面的新鲜事物,流连忘返也是应该的……”
“但是——”立原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我们身为军警,首要的责任是保护广大的民众,确保他们的安全与和平。你一直待在这里,与禾月纠缠不清,那些真正需要保护的平民又该怎么办呢?他们正身处危险之中,等待着我们去救援!”
铁肠闻言,眼神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立原,”他说道,“你提到的是大范围的民众保护,而我现在所做的,是小范围内的保护。我帮贫民窟的人赶走了GSS的人,让他们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不算是我们职责的一部分吗?”
立原被铁肠的话噎了一下,他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
“呃……确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行为确实为一部分人带来了安全。但是,但是……”他有些语塞,想反驳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就在这时,铁肠突然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与当前话题无关的问题:“立原,你觉得,花香这种东西是有意义的吗?”
立原一听,顿时一脸懵逼,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花?什么花?豆腐花?还是脑花?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铁肠看着立原的反应,轻轻点了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明白了。”他简洁有力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释然。
立原更加茫然了,他追问道:“明白什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铁肠轻轻呼吸可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对立原说:“无论如何,请你帮我给福地先生带句话——我最近很不听话,对此,我深感抱歉。”
“或许我的方式并不符合所有人的期望,但我始终在尽我所能,去保护那些我认为值得保护的人。”
*
事后,铁肠跟立原告别,回到了屋内。
禾月正坐在沙发上写病历,他抬头瞥了铁肠一眼,冷笑道:“跟你的队友谈完话了?”
那个叫立原道造的家伙每天都来,雷打不动,真是执着得让人佩服。
禾月翻过去一页病例,语气懒洋洋的:“他又在劝你回去吗?如果你回去了,你肯定要被惩罚吧,你是要挨鞭子?还是要被那位福地先生打屁股?”
闻言,铁肠不动声色地回应道:“如果我被他们惩罚,你会担心吗?”
禾月一愣,随即立即拧过去头,避免与铁肠的眼神交汇:“我才没有担心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铁肠没有再继续追问,他静静地望着禾月看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有话想对你说。”
禾月眼皮都懒得抬:“说吧。”
铁肠的声音沉而有力:“我不想逮捕你,也不想送你去坐牢。”
禾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脸上带了几分不屑与嘲讽:“真的假的?前几天还用手铐把我拷得结结实实的人,现在突然说这种话,不觉得太假了吗?”
铁肠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说道:“但我是军警,站在军警的角度,我绝对不能放过你。”
“是是是,这是你的义务。”禾月不耐烦地打断道,“正义的军警先生,一定要将我绳之以法——”
铁肠:“所以,我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既不违背我职责,又能避免你受到伤害的解决办法。”
禾月抬起头,目光中闪过诧异:“什么办法?”
他凝视着禾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我退出军警,我就不必再因为职责所在而逮捕你了。”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禾月心脏处炸开了一片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