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咖啡后,禾月想要离开,却被福地叫住。
“对了,禾月,今下午会有记者来采访,你负责招待他们,确保整个采访过程不出纰漏。”
闻言,禾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他故意佯装沉思,缓缓开口问道:“没问题,但是队长,我想确认一下,在这次招待中,我是应该以团队核心成员、即将晋升的搜查官身份,展现出我们的专业与权威呢?还是暂时放下这些,以更亲和的文员身份去与他们交流呢?”
禾月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精心挑选的,他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内心深处的渴望——渴望升职的机会能够尽快到来。
福地樱痴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你确实已经准备好了。请以新晋搜查官的身份招待记者们。”
禾月笑得灿烂:“保证完成任务。”
事后,禾月在餐厅找到了末广铁肠。
“末广先生~~~~~~今天准备跟我交往了吗?”
“不。”
“好吧。”禾月瞬间板起脸,“今下午有记者要来采访猎犬成员,队长让我协助你进行采访。”
猎犬是正义的代表,自然要面对永无止境的各类采访。条野等人已经轮番在各大媒体上亮相,不断向观众分享着他们的成就与故事。
但末广铁肠像极了那种刻意避世的隐士,从未在镜头前留下过自己的身影。
于是,在众多粉丝的强烈要求下,记者们特意前来采访末广铁肠。
福地樱痴兴致勃勃地理了头发换了内衣敷了面膜,然而,在得知自己不是采访对象后,他差点哭出来。
闻言,末广铁肠“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禾月:“我来帮你整理仪容吧,福地队长希望你能保持良好的状态,采访在下午三点钟开始,我会帮你检查仪容仪表。”
末广铁肠:“不需要你操心,条野会帮我。”
禾月:“……”
说着,末广铁肠用餐完毕,站起身说了句“借过”,离开了。
昨天禾月跟末广铁肠吵架的时候,禾月也这样板着脸说了句“借过”。
铁肠这家伙,还在因为昨天的吵架生气吗?禾月心想。
小心眼。
懒得计较这些,禾月略微恼火的走到料理台前,对厨师说道:“你好,我饿了,请给我饭。”
厨师惊愕地瞪大眼睛:“没有了,森下先生,你来添了十次饭了,厨房都被你吃空了。”
禾月体型瘦小,饭量大的惊人,有着吃垮98家自助餐厅的辉煌战绩。
自从他来了,猎犬每日的三餐就变得供不应求。
禾月很不满:“堂堂猎犬总部,公立部门,连一顿饭都供应不起吗?你们可以把‘餐厅’的牌子撤下来,换成‘跟着猎犬混三天饿九顿’。”
禾月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正惆怅时,恰逢条野采菊路过。
“真恶心。”条野对着禾月说了句。
禾月赞成:“你们这儿的饭菜确实恶心,连异能特务科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条野采菊:“我是说你。我出差的这几天,你一直在拼命讨好铁肠先生吧,动不动就往对方身上贴,你都没有羞耻心吗?”
禾月满不在乎: “我已经很克制了,要不是碍于军警的面子,我还会对末广铁肠做出更劲爆的事来。”
这一瞬间,条野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脸上的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禾月:“条野,请收敛一下您那无处安放的嫉妒心,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同情你了。”
条野:“嘁,同情一下你自己吧,就算你再怎么讨好铁肠先生,也只会碰一鼻子灰,他不会接受你的。”
禾月:“啊哈哈哈哈哈,我讨好末广先生,你这么破防?等等,等一下,你不会是喜欢末广先生吧?”
这种炸裂的发言,让条野采菊嘴角抽搐。
条野:“虽然我觉得没人会在乎,但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跟铁肠先生是搭档。”
禾月:“搭档只是男同的借口。”
条野:“……”
条野嘴角微微上扬,看似轻松,实则暗含了即将爆发的恼火:“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会杀了你。”
禾月笑得越发张狂:“啊哈哈哈,急了。”
就这么调戏了条野一通,禾月无视对方气急败坏的表情,转身离开。
然而很快,当他走到走廊拐角处,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人。
末广铁肠突然出现跟他撞了个满怀,禾月结结实实地撞在对方胸肌上,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他恼了:“末广先生!你不要这么突然——”
末广铁肠:“你刚刚在跟条野说什么,为什么你笑得那么大声?”
禾月捂住被撞痛的鼻子,不解:“什么?”
末广铁肠眼神中带着审视:“你说条野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禾月:“……”
对方的眼神死死锁定在禾月身上,他的脸似乎被看不见的薄冰所覆盖,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增添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禾月揉揉鼻子,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每当他跟条野说话的时候,末广铁肠都会向他投来冷冰冰的目光。
同样的,当他跟条野有说有笑的时候,末广铁肠眼神里的杀意则是要溢出屏幕。
总之,铁肠好像很不喜欢他靠近条野。
思前想后,禾月突然有了个想法:末广铁肠一直不接受他,会不会是因为条野?
你看,末广铁肠口口声声说“我讨厌禾月,因为禾月曾经是罪犯”,但条野曾经也是罪犯。
末广铁肠不计较条野的过去,却很计较他的过去。
结论:末广铁肠喜欢条野。
想到这儿,禾月恍然大悟:“末广先生,原来你是男同?”
末广铁肠不解:“男同,是什么?”
“呃……”禾月有些无从下口,他迟疑着,试图寻找一个既不过于直接又能让铁肠理解的方式来解答。
禾月:“男同……就是男同啊。”
“不懂。”
末广铁肠再三追问,禾月烦了,干脆直接挑明:“你不就是男同吗。不光是你,条野,队长,你们这几个人都有男同的潜质。”
禾月:“总之,男同就是男人,男人就是男同,只要你愿意,每个男人都有潜力成为男同。什么?还是不懂吗?来,让我用严谨的数学公式来向你解释这件事——”
禾月随手拿了一支笔,开始在纸上写公式:
男同的日常=吃饭+睡觉
猎犬的日常=吃饭+睡觉
合并同类项:男同吃饭+男同睡觉=猎犬吃饭+猎犬睡觉
由此可得:猎犬=男同
结论:猎犬都是男同。
一阵严谨的推理后,禾月将这张纸推到铁肠面前:“就是这样,懂了吗?”
禾月:“从狭义上来说,男同是由1和0组成的,每个男同都希望自己能成为1,就像每个军警都想要成为福地队长那样的人。”
末广铁肠拿起纸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也就是说,福地队长是1,我们这些人都是0?”
禾月:“……”
这家伙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于是禾月点头:“对,正确无误。”
当天下午,报社的两位记者前来采访末广铁肠。
“末广先生,您准备好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吗?”记者们激动又不失礼貌地说明了身份,“观众们都很想知道你的事迹!”
末广铁肠不擅长这种事,他一手托住腮,清冷少年感的脸上面无表情:“事迹?”
他的目光淡然地扫过两人,随即又落回原处,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请你们去采访队长。”
简短有力的一句话,仿佛无形屏障,将记者们的热情隔绝在外。
此时,恰好福地樱痴路过这儿,他一脸兴奋:“哎呀呀,铁肠在接受采访呢!让老夫来听听猎犬最强剑士说了些什么!嗯……镜头里的铁肠看起来没有老夫帅呢。”
禾月:“队长,猎犬的周边商品里面,带有您这张脸的周边销量最少。”
记者们手持各式各样的录音笔、摄像机,准备捕捉铁肠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和深刻见解。
几台摄像机全方位地环绕住铁肠,闪光灯不时闪烁,麦克风几乎要触碰到铁肠的脸庞,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自在。
虽然面无表情,但他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场采访的抗拒。
一旁站着的禾月,频频向铁肠使眼色,那眼神与其说是鼓励,更像是威胁:“你必须好好接受采访,否则队长怪罪下来你后果自负。”
末广铁肠默默看了一眼禾月,只能妥协,低声说了句“好”。
看见这一幕,禾月心脏莫名其妙地闪了一下,突然有些同情。
末广铁肠那无奈的表情中带着困扰,禾月每次纠缠他的时候,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明明不想做某件事,却被人一直纠缠着非做不可。
有点,可怜呢。禾月心想。
想到这儿,禾月准备叫停这次采访。
但没等他开口,就见记者抖擞精神,开始了访问:“好的,那我们进行第一个话题吧——在您看来,猎犬的本质是什么呢?”
说这话时,记者们迅速将直播摄像机摆好,同时拿出记事本,准备记录接下来这些珍贵的发言。
末广铁肠思忖片刻,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将之前禾月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猎犬的本质是男同。”
听此,记者愣了,禾月愣了。
福地樱痴一口水喷了出去,喷了对面警员一脸,给对方带去了清新的凉意。
一个记者想要追问,但同伴拉住他,小声表示:“不要打断末广先生,他可是猎犬,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让他说。”
于是,记者硬着头皮继续进行采访:“那么,身为猎犬的最强剑客,您目前要考虑的问题是什么?”
无论多么离谱的话题,都要想办法掰回正轨,这是身为记者的素养。
末广铁肠不假思索:“目前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从0开始做起,成为像福地队长那样勇猛的1。”
“……”
“就算是普通民众,也可以从0做起。”
“……”
“第一次做0也许没什么经验,但为了贯彻正义,从0开始是必须的。”
这些话都是禾月告诉他的,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但说出来好像没什么违和感。
然而,没等他说完,就听见对面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巨响。
咚——
福地樱痴昏倒了。
不知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听到“您的周边销量最少”导致伤心过度,亦或者只是被铁肠的回答震撼到了,或者三者都有。
“哎哎哎,队长?!”
“啊啊啊啊啊福地大人!快叫救护车!”
“哇呀呀呀!是谁让伟大的队长昏倒了!?是谁!烨子我要砍了他的手!”
“铁肠先生你都干了什么啊?!”
众人手忙脚乱的对福地实施了抢救行为。
混乱之中,一个记者拍下了照片,并在照片后面注释:“猎犬全员(男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