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完全没犹豫。
禾月在心里暗暗发笑,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真拿他没办法,我男朋友就这样”的抱歉表情。
酒保连忙后退:“十分抱歉,我不知道。”
禾月:“末广先生,你这样可不对啊,口口声声说‘不要给民众造成恐慌’,怎么能随便威胁酒保先生呢?”
末广铁肠似乎已经没了耐心,质问道:“别再闹了,我们要找的人到底在哪儿?”
虽然面无表情,但对方的语调比平常升高了一点点,禾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在生气。
见此,禾月忍不住语气放软:“好啦好啦,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怜悯地抬起手,贱嗖嗖地摸了摸末广铁肠的头,完全不顾对方冷漠的脸色。
禾月:“来,竖起耳朵乖乖听着哦——首先,犯人多次实施抢劫,大概率是因为他穷困潦倒。”
禾月:“虽然犯人的长相经常变化,但他作案时间很固定,基本都会选择周一至周五的晚上,或者周六周日的白天。可见,他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固定双休的职员。”
“但上个周末,那个抢劫犯居然没有作案。”
“于是我就调查了周围所有的学校,发现某所大学在上周周末组织了为期两天的论文答辩,我猜,这就是抢劫犯没有作案的原因——因为他整个周末都必须待在学校准备论文。”
于是,禾月找到了那所大学的网上论坛,故意发了一个帖子,内容是:“我明天要戴着一块价值一亿元的手表光临xx酒吧”。
说着,禾月抬起手腕,露出那块价值连城的手表。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个抢劫犯会在今天来到这所酒吧,盯上我的手表。对吗,酒保先生?”
柜台后面的酒保动作一顿,后退几步,脸上浮现出阴森表情。
禾月冷笑:“你的演技太差了,说是想跟我搭讪,但你的眼睛却一直瞟着我的手表呢。”
说着,禾月看向一旁的末广铁肠:“末广先生,犯人就在这儿,交给你了。”
酒保大惊失色,立即拔出枪来对准末广铁肠,但高度紧张之下枪口角度偏移,子弹打中了对面的巨大落地窗。
窗子在子弹猛烈的冲击力之下轰然碎裂,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溅。
但这阵声音在吵闹的酒吧内几乎可以被无视,仅有靠近玻璃的几个顾客有了反应,他们尖叫着离开窗边,引起了一波小小的骚乱。
趁着混乱,犯人迅速做出了反应。他利用人群的掩护,跌跌撞撞地穿梭在桌椅之间,向着酒吧出口的电梯狂奔而去。
禾月想要追上去,然而末广铁肠抓住他的胳膊,平静地表示:“让他走。”
禾月愣了:“让他逃跑吗?为什么?”
末广铁肠:“这里人员密集,如果在这里开战会伤到普通民众。无论什么时候,要将无辜民众放在第一位。”
然而这时,伴随着“铿”的一声,电梯门泛起一阵电流火花,伴随着一阵急速下坠的声音。
犯人破坏了电梯。
禾月简直无言以对,不悦地摊开手:“这下好了,他跑了,而且破坏了电梯,我们要怎么追?!”
刚刚谈话的时候。禾月偷偷在犯人身上贴了追踪器,按照追踪器的轨迹,犯人已经乘坐电梯到了一楼,沿着大门逃离了这座大厦。
但电梯已经被犯人破坏,他们无法使用。等他们慢腾腾的爬完64层楼梯,犯人早就跑没影了。
与禾月的急躁不同,末广铁肠表现得很平静,他从一旁更衣室取来了剑和制服,甚至不慌不忙地佩戴上警徽和警帽。
他走到那扇破碎的窗前,向下看着。
窗外夜色深沉,星光被高楼遮挡。刺骨的冷风从破碎的窗户中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楼下就是大厦出口,如果犯人要逃跑,肯定会从这儿离开。
此时,一旁的禾月在嘴里念叨着“什么猎犬最强剑士,连个犯人都抓不住。”
随即他拿出对讲机,通知了这栋楼里的警察:“犯人已经逃出大厦了,你们所有人在大厦外的路上埋伏好,遇到可疑人物就——”
但这时,末广铁肠突然对禾月来了句:“抱住我。”
禾月很不高兴:“你耍流氓也要挑个时候。”
然而末广铁肠不顾禾月的反对,用手揽住禾月的腰。
在接触的瞬间,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紧绷,稳固有力地紧紧贴合着同伴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空隙,将禾月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怀里。
随着一声沉重的呼吸,末广铁肠另一只手捂住帽子,脚尖紧贴着地面,微微弯曲的膝盖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蓄力姿势,仿佛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下一秒,他带着禾月从窗户一跃而下。
毫无防护措施,就这么从64层高的楼上跳下。
如此突然,让禾月惨叫出声,在风中拖曳出一片尾声。
如箭离弦般,身体带动的风切割开了周围的空气,强烈的风刮擦着他们的身体,打在脸上像刀割。
禾月不恐高,但他晕车,去游乐园坐过山车他都能晕厥。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下坠感突然刹停,末广铁肠在平地上站稳,平静说了句:“到了。”
抱住禾月的手松开。
禾月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踉跄着向前几步,一下跪倒在地上,差点吐出来。
“你没事?”末广铁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管我。”禾月声音颤抖,“犯人就在前面,循着追踪器的轨迹去追他,再抓不住犯人,我就杀了你。”
他还是低估了猎犬的实力。
经过身体强化的猎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如果是像这样恐怖的人协助福地樱痴,那么世界毁灭也不奇怪。
但是,在上一个时间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禾月肺里灌满了风,伏在地上干咳了几声。
他头昏脑涨的在地上坐了很久,半晌后,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如果你连这种事都忍受不了,那你不适合留在猎犬。”
禾月抬头,发现末广铁肠站在面前,他一只手上拎着已经半昏迷的犯人。
末广铁肠俯视看着地上的禾月,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看到了吗,待在猎犬,你就会经常遭遇这种危险。想要安稳的生活,就回你的异能特务科去。”
禾月稳定心神,嘴角扯开一个无力的笑:“我不想要安稳的生活,我只想要你。”
末广铁肠:“……”
禾月:“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义不容辞。”
末广铁肠似乎很无奈:“但我讨厌你。”
禾月:“我知道。像我这种有犯罪前科的人,并不符合你心中所坚持的正义,但我还是想要跟你并肩作战。只要我做得足够好,你总有一天会接纳我的。”
禾月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掐自己的胳膊,尽量不让自己起鸡皮疙瘩。
要不是为了卧底任务,谁想理这个木头脑袋。
此时,被末广铁肠拎在手上的犯人开始咆哮:“肉麻死了!你们两个混蛋把我放下来再调情啊!”
几分钟后,附近巡逻的警察匆匆赶来。
他们将警车停在路边,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对着末广铁肠点头哈腰:
“末广先生!我们来晚了请恕罪!区区犯人竟然劳烦您亲自来抓!辛苦您了!请代替我们向福地大人问好!”
“能够目睹您的脸已经是我们的荣幸!您能跟我们签个名吗?或者合个影?对对对,签在我的警服上!哇啊啊啊啊我拿到了猎犬的亲笔签名!!!”
猎犬不光受女生欢迎,他们在各地都有粉丝团。
被丢上警车的犯人,像蛆一样翻滚蠕动着,嘴里咆哮:“那两个警察公费谈恋爱!超级肉麻的!刚刚我亲眼看见的!信我!信我啊!”
交接完毕,末广铁肠简单交代了几句,几个警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完成这一切后,他走到禾月面前,冷淡地说了句“上来”。
禾月的腿还是软的,所以没好气地问道:“上哪儿?”
末广铁肠:“你应该不能走路了,我背你。”
谁稀罕让你背。禾月心想。
禾月在心里鄙夷着,脸上却报以笑容:“不用了,末广先生不喜欢柔弱的我,所以我还是自己走吧,免得又被你吐槽柔弱——哎哎哎?”
末广铁肠双手轻轻环绕过禾月的腰身,以一种平静且稳重的力道将禾月打横抱了起来。
禾月的身体本能地紧绷着,试图挣脱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放开,我说了不需要。”
但挣扎几下后,他猛地一抬头,发现末广铁肠的脸近在咫尺。
他说话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对方的睫毛上。
睫毛好长。
禾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玩心,故意地伸出手指,指尖在空中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期待与好奇,戳弄着对方的睫毛。
那些睫毛异常浓密,层层叠叠,交织成一道黑色帘幕覆盖在眼眸上,为那双眼睛添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淡漠与深邃。
跟条野那种优雅的美丽不同,末广铁肠是那种不容亵渎的清冷之美。
这么漂亮的眼睛,偏偏长在这张面瘫脸上,实在有够浪费。
禾月就这么戳着对方的睫毛,直到对方警告他:“请停止对我的骚扰。”
禾月收回了手,但仅仅安分了三秒钟,他又故作亲昵的揽住对方脖子:“末广先生~为了庆祝抓住犯人,我们去吃夜宵吧?”
当他那温热的胳膊环绕住对方脖颈时,明显地,他感觉到对方身体僵硬了一下。
随后对方开口:“不。”
禾月凑近对方耳边,呼吸变得异常轻柔:“你如果敢拒绝我,后果自负。”
末广铁肠敛下几分深沉的眼神:“什么后果?”
禾月微笑着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按钮,里面传出末广铁肠刚刚在酒吧说的那句话:“我是禾月的男朋友”。
禾月:“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这段录音公布哦。”
末广铁肠胸口起伏一下,似乎又在叹气。
能让情绪像死人一样稳定的末广铁肠叹气,还蛮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