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放开我,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如何?”
末广铁肠没再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受害者的那种争辩和挣扎,顺从地打开了手铐。
“卑劣的手段,但你通过了。”
禾月活动了一下手腕,佯装不解:“什么?”
末广铁肠:“这是对你的测试,像你这种有犯罪前科的人,都要经过这种考验。如果你因此反抗或者是逃跑,那你就会被直接淘汰。”
“队长和副队正在办公室等着你,请吧。不过,我还是奉劝你马上离开。”
禾月:“为什么?”
末广铁肠脸上冷意依旧:“因为你根本不会通过面试,就算我放过你,队长和副队也不会接受你。猎犬是政府的暴力组织,我们需要能够斩杀敌人的战士,而不是你这种弱小的人。”
说他弱小?
禾月掩饰着心里的愤怒,微笑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不过我向你保证,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同事咯。”
说完,禾月径自朝着电梯走去。
站在原地的末广铁肠,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即将消逝的背影,他胸前起伏一下,似乎在叹气。
几分钟后,禾月坐在了福地樱痴面前。
福地樱痴,猎犬的队长,被称为“远东英雄”的人,此刻正处于醉酒状态。
他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色,每当他试图做出一个动作,身体都会不自觉地摇晃几下。
“不好意思,森下君,让你见笑了……老夫昨晚喝了太多酒,还有些宿醉。”
福地樱痴头顶着冰袋,似乎酒醒了几分,但他的呼吸中带着浓重的酒气,每一次呼气都能显著提高周围空气的酒精度。
而名叫大仓烨子的红发少女,正坐在办公桌上,豺狼一样锐利的眼神盯着禾月。
“森下君,欢迎!异能特务科对你赞赏有加,能跟您共事是我们的荣幸。”
禾月:“过奖。”
他坐直身体,双手交叠,从容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不会剑术,没有才能,体弱多病,吃得多干得少,每天一觉睡到中午。而且,我绝对不接受加班。”
福地樱痴一愣:“您有点冒昧了,我们这儿不是养老机构。而且,虽然你应聘的是文职,但我们对体能是有要求的,您不太符合我们的要求。”
此时,一旁的红发少女也开口:“像你这种瘦小的家伙,一阵风就能吹倒吧!猎犬可是政府的特种部队,就算是文员,也不能是像你这种弱小的家伙!”
“哎呀呀,烨子君,不要这么刻薄。”
福地樱痴一脸歉意:“抱歉,森下君,让你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嘛,我们愿意报销您的路费,老夫还可以送你一张签名照当纪念品哦!”
“队长!不公平!烨子我也想要签名照!我要把您那迷人的脸庞铭刻在我心里!”
“烨子君,不要在客人面前表现得这么粗鲁~”
坐在椅子上的禾月,静静地看着二人发疯。
此时,他又想起之前末广铁肠说的话:“你不会通过面试的。”
果然,福地樱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招募他。
因为他是异能特务科推荐来的,福地樱痴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才象征性的面试他一下,然后委婉的把他打发走。
想到这儿,禾月双腿交叠,突然大笑出声。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大仓烨子诧异,就连福地樱痴也酒醒了一半。
禾月:“那我就直说了,异能特务科掌握了关于天人五衰首领的消息。”
“天人五衰是犯罪组织,而猎犬是维护正义的基石,异能特务科之所以派我来,是希望我们能一起打击天人五衰这个组织。”
听到“天人五衰”四个字,福地樱痴的瞳孔微弱的收缩了一下,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停顿。
这是刻意压制的警觉,但被禾月捕捉到了。
猎犬是惩戒罪犯的组织,听到这种消息后应该流露出正面情绪,福地樱痴在警惕什么?
下一秒,福地樱痴拍案而起,喊道:“猎犬就需要你这种人才!你通过了!”
一旁的大仓烨子露出诧异表情:“队长?”
与此同时,条野采菊执行任务回来,前来向福地樱痴汇报任务情况。
所谓的任务,只不过是抓几个小偷。条野沉迷于聆听凶恶犯人的惨叫声,然而最近风平浪静,没有罪犯能让他尽兴。
来到办公室门前,他向守在外面的末广铁肠打了招呼。
“呀,铁肠先生,像雕塑一样站在门外,会显得你很白痴。”
末广铁肠瞥他一眼,眼神中莫名带着一丝古怪:“禾月已经来了,队长正在接待他。”
听了这话,条野采菊那优雅的笑容瞬间消失。
“禾月他已经来了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末广铁肠:“他正在跟队长谈话。”
条野瞬间急躁:“你怎么能让他单独跟队长说话?!”
条野采菊是禾月的幼驯染,自从他听说禾月要前来应聘,他就终日惶恐惴惴不安。
森下禾月,是一款饱含痛苦美学的魔鬼。他虚伪,狡诈,擅长用那张漂亮的脸玩弄你那脆弱的感情,挑拨你情绪的阴暗面。
听闻此言,末广铁肠嘲讽道:“他喜欢玩弄人的情绪,就像你一样?”
条野没有生气,反而急躁加倍:“铁肠先生,我不是在开玩笑,在队长遭遇他的毒手之前,我们要马上把队长救出来!”
二人正说着时,突然地,从背后的办公室内传出一阵哭声。
条野:“不好,队长出事了!”
末广铁肠将手放在剑上,“锵”的一声推剑出鞘,并猛地推开福地办公室的门。
然而,预想之中的惨烈场面没有出现。
清晨,日光,微风。福地樱痴站在窗前,正在掩面痛哭。
禾月站在一旁,轻轻地、有节奏地用手拍打着福地樱痴的后背:“队长,哭出来吧,你并不孤单,我在这里,我聆听您的烦恼。”
福地樱痴哭得止不住,语无伦次地倾诉着:“禾月,你知道的,我那么重视福泽这个朋友,他却抛弃了我,他背着我收养了一个小孩,他跟那个孩子黏在一起,却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这么多年了,福地樱痴还是没能忘记福泽谕吉“背叛”他的事。
禾月:“没关系,这是您的内在创伤向外界投射的表现,尽情发泄吧,都会好的。”
说着,禾月抬头看见了末广铁肠,绽开友善的微笑:“末广先生,您怎么来了,您也想接受心理治疗吗?”
目睹这一幕的末广铁肠,只能默默将剑收起。
他收剑入鞘,面无表情地表示:“队长,请自重,您这个样子非常欠缺专业性。”
“末广先生,您有点同情心好吗?”禾月不悦道,“队长正处于情感失禁的宣泄状态,请不要打扰他。”
福地樱痴抓住禾月的手,诚恳地表示:“禾月,你一定要留在这儿,我还有好多的心事想跟你倾诉……”
厉害,不愧是心理医生。末广铁肠心想。
只用了十五分钟,禾月就让原本对他万般嫌弃的福地樱痴倒戈到了他这边。
福地樱痴被请出去了,下一个赶来的是大仓烨子。
只见粉色头发的少女怒目圆瞪,对着禾月咆哮:“喂!是你把我们伟大的队长弄哭了吗?!你怎么敢?!”
她那红色的头发仿佛一团火焰,炽热且耀眼,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曳着,每根发丝都像是被愤怒浸染的导火索,随时可能引爆周围的空气。
伟大?禾月想笑,这位伟大的福地先生,有可能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呢。
不过也对,伟大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事物,而是具体的人。
大仓烨子:“该死的混蛋,你知道队长的眼泪有多珍贵吗?!你没资格加入猎犬,站好不要动,让我拿刀修理你的四肢!”
少女的咆哮如此震撼人心,禾月却无动于衷地享受着对方的怒火。
他注视着大仓烨子的表情,开始默默转起手上的笔。
“当然,烨子小姐。”禾月微笑着,“但在您惩罚我之前,请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世界上最香的气味是什么?”
听了这话,大仓烨子脸上的愤怒表情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疑惑。
“最香的气味?”
禾月点头,继续说道:“是福地队长的袜子散发出来的香气,对吗?”
听了这话,烨子的眉头并没有完全舒展,反而因为新的思绪而轻轻蹙起,她仿佛是在认真思考着禾月的话。
“烨子小姐。”说着,禾月又重新开始转笔,“您喜欢福地队长的袜子,您想让福地队长袜子散发出的那迷人的香气萦绕在你鼻间,对吗?大胆地说出来吧,我不会嘲笑您的。”
这边,末广铁肠将福地樱痴送回房间。
见福地樱痴哭得伤心,末广铁肠贴心地用青蛙卵调制了一杯蛋酒。
效果立竿见影:喝完蛋酒的福地樱痴立即停止哭泣,跑到洗手间开始呕吐。
“青蛙——呕——”福地樱痴半个身体伏在洗手池里,吐得天昏地暗,“青蛙卵酒——呕——”
条野采菊叹气:“铁肠先生,你看见了吧,禾月他很能蛊惑人心,如果我们留下他,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性格会把猎犬闹得天翻地覆。”
说着,条野环顾四周:“副队呢?”
末广铁肠: “副队她很生气,她跑去教训禾月了。”
条野摸摸下巴,思忖起来:“嗯,这倒不坏,副队的外号可是‘恶鬼’,她一定能狠狠教训禾月。”
然而十分钟后,当末广铁肠再次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阵哭声。
之前还喊着“你没资格加入猎犬”的大仓烨子,此刻正坐在禾月背上,十分卖力地嚎啕大哭。
大仓烨子:“呜哇哇哇——对!我就是喜欢队长的袜子!我有什么错!我渴望队长袜子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我喜欢队长放屁的香气!但没有人理解我,尤其是条野那个混蛋总是嫌弃我,没品味的东西!呜哇哇哇哇我要杀了他们——”
末广铁肠仍旧面无表情:“副队,请自重,不要把‘迷恋队长袜子’这种事挂在嘴边。”
大仓烨子:“混蛋铁肠!不准反驳我——呜哇哇哇哇——”
禾月将手放在烨子肩上,轻声安慰着:“痴迷袜子这种行为在别人眼里是变态,但在我眼里,是一种伟大而又健康的迷恋行为。”
“禾月你这混蛋!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像你这么有品位就好了!我命令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去偷队长的袜子!”
禾月没回答,而是抬起头,与末广铁肠四目相对。
他眼角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就像是在对末广铁肠进行无声地挑衅:“你看,最后还是我赢了。”
搞定了猎犬的队长和副队,今后他可以在猎犬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