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丫鬟？”
提瓦特从没有这个说法, 摩拉克斯一下子愣住了。
利姆鲁用力拍了拍平坦的胸，一脸骄傲地说：“对啊，毕竟我可不能光看着你一个人去和那海神打交道, 要是被轻薄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 他又瞅了眼摩拉克斯那张漂亮脸蛋, 心里的危机感顿时更重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摩拉克斯一个人去海底！
利姆鲁手一摊, 黑雾蔓延开来，散开后, 手心便出现了一张白色假面, 这是原著里的静小姐留下的遗物, 同时也是能让利姆鲁彻底‘变’成人类的道具。
只要戴上这面具，他身上那隐隐露出的魔物气息就能被完全掩盖掉。
反正他只是个丫鬟, 到时候就说脸毁容了，戴个面具遮遮丑～
“嘿嘿，有这张面具, 我就能给你当丫鬟啦。”
蓝发少年晃了晃手里的白色面具，对摩拉克斯扯开一个灿烂的笑：“怎么样, 有我陪你一起嫁人，开心吧！”
摩拉克斯：“……”不、不怎么开心。
而且，就算他如今只是一具化身，想要轻薄他, 也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但见利姆鲁一副你不同意我就撒泼的表情,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你。”
只要利姆鲁不是以新娘的身份下海, 那跟上去也无妨。
此时, 摩拉克斯已然模糊认识到自己对利姆鲁有着特殊占有欲, 但由于这份感情还在变化, 就算是他，一时间也不能仔细分辨这到底是何种感情。
是对他对利姆鲁会给自己带来新鲜感情与事物的独占欲？
还是……
“可是神明大人，村长选出的祭品是我，就算您委屈自己幻化成了女身，到时候也会被认出来的……”
就在摩拉克斯还在思考他对利姆鲁的这份感情的时候，鲛青却皱着眉头说：“要是被认出来，这场祭祀庆典或许会直接取消掉。”
直到找到她为止。
“所以，这就得拜托你们演一场戏了。”
利姆鲁转了转手中的面具，他哼笑一声，朝俩姐妹抬了抬下巴：“鲛青你就说自己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不想当这个祭品，至于鲛朱你呢，就说自己在外面拐了两个漂亮女子回来，代替你姐姐当这个海神的新娘！”
鲛青：“……”
鲛朱：“……”
还、还能这么做的吗？！
“嗯，的确可以一试。”
得到摩拉克斯的同意，利姆鲁得意挑眉：“哼哼，我聪明吧！”
摩拉克斯赞赏地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见大局已定，鲛青也拗不过这两位大人，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打算用我这一条命直接终结这一场无休止的祭祀仪式……”
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场毫无人性的祭祀引来了这位岩之魔神的注视，让她侥幸能捡回这一条命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听鲛青说出这种不要命的话，鲛朱瞪大了眼，看向自家姐姐：“什么叫做用你的命去终结这仪式……”
难道说，想到某种可能，鲛朱猛地攥紧了手：“姐姐你是想——”
“没错，我想直接在海神接亲的时候刺杀海神。”
她只是个普通人，刺杀神明大抵是不会成功的，但经历这样的变故，海神必然也会勃然大怒，这样的话，一定不会放过献祭她这样一个刺杀神明的罪人的村寨。
她要用她这条命来引发海神的怒火，彻底淹了这腌臜之地！
鲛青眼底的狠厉与果决清晰可见，在利姆鲁还愣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摩拉克斯眼底划过一丝赞赏之色：“懂得隐忍，下手果断，是个人才。”
“呵呵，大人谬赞了。”
鲛青面色带着苦笑：“如果不是我太过弱小，又何必要搭上我这条命……”
她如何不想活下去，她太想活了，但是……她还有个妹妹，如果她被献祭给了海神，那她的妹妹今后只能一个人生活，说不定下一年，也要走上她的老路——被当成新娘献祭给那海神。
她们姐妹都被逼到如此地步，既然已经无路可走，那不如破釜沉舟，直接拉着这群魔鬼一起下地狱！
鲛青阴沉着脸，想到这些欺负她们姐妹的混蛋全下了地狱，就觉得一阵痛快，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谲的笑。
反派！好像反派！！但是大女主反派！
利姆鲁在心底呱呱鼓掌，鼓完掌，他又问道：“可这样的话，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可怜女孩儿不也被一起淹死了？”
“那也没有办法。”
鲛青脸上闪过一丝麻木：“与其让她们一直过这样日日担心被献祭的生活，不如……”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但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她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性命。
“所以还是得活下去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利姆鲁朝她笑笑：“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带你们和村里的其他被欺负的女孩儿一起去天衡，在摩拉克斯治理的地方，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们，不过到时候，想要过好日子，还是得你们亲自去争取的哈。”
“！！！”
“那是当然！我们姐妹从小生活在海边，精通水性，只要有条船打鱼就绝对饿不死自己！”
利姆鲁眨眨眼：“哇，那挺不错，天衡正好在修港口城市，这说不定会是你们发家致富的机会呢。”
“港口城市……天呐！谢谢大人，大人们的恩情，我和妹妹没齿难忘！今后定会尽全力报答！”
鲛青喜出望外，要不是利姆鲁拦得及时，她高低得拉着自家妹妹给利姆鲁和摩拉克斯嗑一个响头。
利姆鲁大惊失色：这就大可不必了哈！
他干笑着，强行摁住鲛青的肩膀，将人死死地摁在座椅上：“别别别，磕头什么的也太折寿了！”
虽说他变成史莱姆后寿命长，但也不是这么折的啊。
“好姐姐，别的不用多说，你只用告诉我献祭新娘的仪式是在什么时候进行就好。”
在摩拉克斯带笑的默默旁观下，利姆鲁终于劝好了这对死都要给自己嗑一个的好姐妹，在鲛青终于放弃了给自己磕头道谢的想法后，少年很是松了口气。
鲛青见利姆鲁如此抗拒，便也顺着力道重新坐下：“想让海神迎亲，得提前做很多准备，但大人您不用着急，因为想早点出海打鱼，这些准备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女人冷笑一声：“所以我这不就被禁足了吗。”
为了避免她逃跑，她已经快五六天没能出这个家门了。
至于海神的迎亲时间……
她撇头朝窗外看去：“算算时间，好像也只有今天一天了，就在明天傍晚时分，黄昏日落之时，海神将会在汹涌的波涛中降临于此。”
在以往无数次的迎亲中，她见到过那位海神，虽看不清面目，但总感觉，他不像是恶神才对。
但感觉仅仅只是感觉，她不能拿自己和妹妹的未来去赌。
利姆鲁和摩拉克斯对视一眼，他说：“那到时候，就按计划进行！”
……
海神迎亲庆典的这一天，渔村里热闹极了，村子里的长老吩咐最会梳妆打扮的妇人前去鲛青的家，为这位即将嫁给海神的新娘梳妆打扮。
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鲛氏姐妹居然说屋内有个女子想嫁给海神，还说这是她们找的替嫁人选。
听到前去为鲛朱打扮的妇人传来这种惊天消息，小小渔村的长老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事，赶来了鲛青的家。
“胡闹，我这怎么就胡闹了？”
被妹妹护在身后的鲛青冷着脸，振振有词道：“我只是想留在岸上陪我妹妹，所以才找了一个愿意嫁给海神大人的新娘过来，我有什么错。”
大长老眼窝凹陷，森白的眼珠在阴影下显得格外阴森：“你说你找了一个愿意嫁给海神的女子？”
鲛青毫不示弱地点头：“对！”
“呵呵……”
村里最长寿，最有威望的老者沉闷地冷笑一声：“那你把那女子带出来给我们大家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便原谅了你这次的胡闹，但如果是假的，仅仅只是你逃跑的拖延之词……”
“你身为海神的新娘不会受罚，但你的妹妹就逃不过去了！”
老者带着训斥的声音宛如毒蛇一般缠绕上了鲛氏姐妹的脖颈，鲛青脸色白了白，但一想到屋内的两位大人，她心中的底气又重新膨胀了起来。
有了神明和仙人当靠山，她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哼，要看就看，不过你说了，只要你看见了人，那你们就要同意我的要求！”
大长老眉头紧皱，他抬起手制止了其他长老的讨论，阴森着声音道：“可以。”
反正他们只要将一个女子推出去给海神大人交差就行了，是不是鲛青都无所谓。
见长老们松了口，鲛青压下心底的紧张，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准备打开家门。
随着‘吱呀’一声，灰尘扬起间，刺眼的阳光也从越来越大的缝隙里照进了漆黑的屋内，长老和负责给新娘梳妆打扮的妇人眯了眯眼睛，等他们适应了光线变化后，终于看清了屋内的人。
一张黑金色的石椅之上，坐着一位留有一头黑棕色长发的女子，发尾染上岩元素的金黄色，尽显威严。
那女子双腿交叠地坐着，双眸浅浅阖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撑着下颚，分明只是一介女子，却透露出了睥睨天下的傲人气势。
——仿若神明一般。
大长老：“！！！”
这女子的容貌，竟比他们村如今最美的鲛青还要更胜一筹，有这等容貌，竟然想嫁给海神大人，被带入那阴暗潮湿的海底吗？
无法理解。
见这些人盯着摩拉克斯都看呆了，本来只打算当一个背景板的‘丫鬟’利姆鲁顿时不爽了，他上前一步，挡住了这些人堪称无礼的打量目光。
“看看看，看什么看，我知道我家小姐长得好看，但你们要是再继续盯着她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利姆鲁尽职尽责地当着一个嘴毒的丫鬟，专门给摩拉克斯当挡箭牌。
摩拉克斯：“……”
他、他家小姐？？
这小家伙到底从哪里学的这些不知所云的怪话，摩拉克斯只觉得一阵心累，想叹气。
这才发现有个戴着奇怪面具的家伙，大长老皱紧了眉头，他抬起满是斑纹的手：“鲛青，她又是谁？！”
“咳咳，我当然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啊！”
利姆鲁戴着面具，说话都有些瓮声瓮气的：“你这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一大把年纪，还没有眼力见？！
大长老被利姆鲁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了：“你、你——！”
还准备刺两句，利姆鲁却发现衣摆被人扯了扯，他低下头看，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少说两句。
利姆鲁：……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视线交错间，便交流完毕，利姆鲁轻咳一声：“总之，就是我要和我家小姐一起参加祭祀海神的仪式。”
“胡闹！简直胡闹！”
“就胡闹，有本事你自己去嫁人啊？”
“？！！”
想到一群老橘子皮要穿上新娘服嫁人，利姆鲁就忍不住笑，面具下，可疑的‘噗噗’声响起，直把长老们气得吹胡子瞪眼。
坐在石椅上的摩拉克斯也忍不住弯了眉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鸡飞狗跳后，实在拿这戴面具的‘丫鬟’没辙，说不过也骂不过，大长老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沉着脸，摆手道：“你既然想和你家小姐一起献祭给海神大人，你就去吧。”
呵呵，女人就是女人，舍不得感情，竟然愿意与那新娘一起殉葬于海底。
老者暗自不屑，转身就带着其他人走了，为了迎接海神大人，他们还有事情要准备。
等这些人都走了，鲛青和鲛朱将门关上，利姆鲁才将面具脱下，当着摩拉克斯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受不了了，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都想先揍他们一顿！”
瞥了站在门口的鲛氏姐妹一眼，摩拉克斯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安慰道：“好了，我知你心中有气，等我们去海底会会那海神，回来你再想怎么出气吧。”
幻化成女相后，摩拉克斯的威慑力半分没减，只是与男身的他有着微不可分的细微差别。
被摩拉克斯这么一扫，意识到接下来两人的话题很是敏感，鲛氏姐妹便默默躲进里屋去了。
在姐妹俩走后，利姆鲁他才继续道：“话说……你就不怕我一生气，直接把他们全杀了吗？”
他有些好奇，摩拉克斯怎么这么放心让他对这些村民出气，虽说他一直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总归还是魔物，他就不怕自己大开杀戒？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以我对利姆鲁你的了解，你顶多会将他们扔进海里，然后再掀起海啸将这片村落淹了，却不会真动手杀了他们。”
但这样的惩戒虽说严苛了些，但对在海边长大的人们来说，倒也不会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还是想利姆鲁你听听我的建议。”
“你说。”
利姆鲁一撑手，很随意地坐在了摩拉克斯身下石椅两侧高高的把手上，他晃着脚，歪头看向摩拉克斯：“我听着呢，两只耳朵都在听～”
“呵呵。”
被利姆鲁逗笑了，摩拉克斯喉间溢出一道轻笑声，等利姆鲁坐稳后，这才道：“这片村落无人教化，所以人们才会如此愚昧无知，他们的确做错了，但粗暴的手段只能解一时之气，只有将礼义廉耻带到这片土地，让它们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利姆鲁动作一顿，他抱着双臂道：“现今天衡正缺人手，你想让谁教他们啊？”
还是说……
“你不会是想把他们带回去当苦力以作惩罚，等港口的城市群建完，他们也就顺势留下来，融入天衡受了教化？”
“没错。”
果然是这样，利姆鲁就知道以摩拉克斯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这座村落的人被自己淹死，但是……
心中理解摩拉克斯对人类的大爱，但深知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少年面上却渐冷：“可摩拉克斯你是否想过，如果他们死性不改呢？”
到那时，这群毒瘤潜入天衡，细细埋伏，又会给原本淳朴的人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那你想如何。”
“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但抓不抓得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可。”
……
吉时到了。
有人吹响了海螺所制的号角，随着悠扬空灵的号角声，大海仿佛被自下而上地开了一道口子，随着白浪翻滚，两头堪比天衡山的螭兽出现了，威严的海神站在砗磲中间，他牵着链接着螭兽的缰绳，看向被人们簇拥着的新娘。
等等……这次的新娘怎么有两个？
海之魔神弗内乌斯想将新娘接上砗磲的动作顿了顿，他迟疑地看向低头供奉珍珠的长老：“这是何意？”
一次性流放两个女孩儿？
真当他的海神宫是收容所吗？
大长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恭敬道：“海神大人，原先的新娘想留下来陪妹妹，所以……”
“为何有两位？”
这才是重点。
海之魔神的质问让大长老汗如雨下：“这……新娘子身后那位是她的陪嫁丫鬟，她说她就是想跟着她家小姐一起。”
“？？？”
陪嫁丫鬟？
这是什么？
罢了，既然是自愿的，海之魔神抬手一挥，温柔的浪花将两人拖上砗磲，他瞥了眼潜藏在附近海底，正蠢蠢欲动的海兽，挥手间便将它们击退。
海之魔神又留下威压以镇此片海域，这一次他特意留下了足够的力量，足以保佑此片海域一年的安全。
“吾已实现尔等之愿，尔等好自为之。”
海之魔神冷冷瞥了眼欣喜若狂的渔村村民，瞥见这些人类满眼贪欲，他再一次觉得自己隐居深海不去履行魔神义务有着极高的正确性。
他牵动缰绳，随着螭兽一声高吟，雄伟的车架再次隐没咸腥的大海。
大海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随着车架的速度变快，可见度也慢慢变低，即便站在被海之魔神镶嵌了数百枚夜明珠的砗磲之上，利姆鲁也觉得很不适应，牢牢抓着摩拉克斯的手。
摩拉克斯拍了拍他的手，给了利姆鲁无声的安慰。
随着车架的颤动，海之魔神的宫殿——海神宫到了。
穿过巨鲸骨架所组成的长廊，走过贝壳与珊瑚装饰的辉煌宫门，弗内乌斯如往年一般将摩拉克斯与利姆鲁带到提前准备好的寝宫：“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住所。”
诶？
住所？
还在努力适应海底环境的利姆鲁心中一喜，这说明之前被献祭的新娘应该还活着！
“就只有我们住这儿？”
他忍不住开始打听其他被献祭女孩儿的下落。
弗内乌斯很绅士地为利姆鲁打开大门：“当然不是，这里是许多女孩的新家，她们被同为人类的伙伴抛弃，我便收留了她们。”
“所以我能见见她们吗？”
“……当然可以。”
海之魔神深深看了利姆鲁一眼，转身便为他们带起了路。
“除了因衰老而逝去的女孩，她们都在这里。”
长长的走廊上，有着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只有从屋内传出的细碎声响，才让利姆鲁知道这些被献祭的新娘竟然都还好好的。
利姆鲁有些麻爪：“……她们都还活着？”
海之魔神诧异地看他一眼：“没错，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能平静生活的家，并没有其他的意图。”
这么多年，他自始至终都蜗居在深海中，在这凄凉的宫殿内，终日只有海底的海怪与他做伴，直到有一日，他心血来潮想去海面上看看，却看见了有人类在对着大海中不知道哪位魔神献祭女孩儿。
他沉默地旁观了许久，从他们将女孩绑上，抬上小小的船只，将船只推入茫茫大海，女孩哀戚的哭声不断，盘旋在海面久久不散的同时，也深深传入了他的心底。
他最终还是心软了，现身将那女孩救了下来，可他没想到的是，自那一日起，人类每年都会抛下一个女孩儿，想往他的海神宫送。
海之魔神：……别送了别送了，再送都没地儿住了！
但人类渴求神明庇佑的意志无法被改写，每年一度的迎亲游戏还是要继续，他看着日益被女孩儿住满的宫殿，也只能含泪继续扩建，直至今日，海神宫生生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而利姆鲁和摩拉克斯不知道海之魔神的苦，他们只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海之魔神并不是凶残的魔神，只是人类祭祀而他照单全收罢了。
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倒不如说，要不是海底不适合人类居住，这些女孩儿摆脱了愚昧的渔村，倒也是一桩幸事。
利姆鲁戴着面具，扯了扯摩拉克斯的手，小声道：“那我们……”
他刚准备和摩拉克斯商量要不要和海之魔神摊牌，却不料海神宫的宫门一个震动，随着宫门打开，从外面闯入一道黑影。
——似乎来了个不速之客。
海之魔神瞬间冷下脸，念道：“奥赛尔……”
“呵呵，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一脸敌意的样子，难道是怕我对你捡回来的这些小东西动手吗？”
来者正是被利姆鲁啃了一个头后落荒而逃的奥赛尔，他这次来找海之魔神弗内乌斯，一是为了商议联合海中势力一起攻上陆地和夺取尘世七执政一事，二是有些好奇弗内乌斯为何又从岸上捡了人类回来。
他不久前不是才迎亲了一次吗。
“奥赛尔，海神宫不欢迎你。”
“呵呵，但你也拦不住我，不是么？”
隐居深海的海之魔神绝不是制霸海洋的旋涡之魔神的对手，奥赛尔毫不留情的发言，让弗内乌斯脸色更难看了，瞥了这缩头乌龟一眼，奥赛尔嗤笑一声，余光扫到他身后的两名‘人类女子’。
利姆鲁戴着面具他完全没认出来，所以很快就略过了，但他在扫过摩拉克斯那张脸的时候，奥赛尔的视线猛然一顿。
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摩拉克斯？
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奥赛尔脸上缓缓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他无视了海之魔神警告的眼神，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奥赛尔弯下腰，死死盯着和摩拉克斯极其相似的这张脸，手指青筋暴起，心中暴虐的破坏欲无限膨胀。
摩拉克斯：“……”
想投岩枪的手蠢蠢欲动。
利姆鲁：拳头硬了，谁让你这胖头蛇靠摩拉克斯这么近的？！！
“不说话？哈哈哈是怕我么？”
奥赛尔像是看不见摩拉克斯即将爆发的眼神，又靠近了些：“你……”
他抬起手，似想抓住摩拉克斯自然下垂的手，却被另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给拦了下来。
“别碰他。”
奥赛尔：“？？？”
区区人类，这么狂？！
见奥赛尔似乎还没认出自己，利姆鲁缓缓摘下戴在脸上的面具，熟悉的威压在这一刻糊了奥赛尔一脸，在奥赛尔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下，少年用力捏紧了奥赛尔伸向摩拉克斯的那只脏手。
“都说了别碰他，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又或者……”
利姆鲁眯起金眸，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你还想被我吃掉一个脑袋？”
奥赛尔大惊失色：这……这不是那吃掉他一个脑袋的邪恶史莱姆吗？！
那这个像摩拉克斯的女人岂不就是——
被史莱姆和摩拉克斯联手制裁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奥赛尔机械地转动脖子，他看向变化成女相的摩拉克斯，昔日叱咤大海的旋涡之魔神竟结巴了：“难、难道你、你也是……”
“是我。”
一道金光闪过，摩拉克斯解除变化，展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身着黑金长衫的岩之魔神默默唤出一柄岩枪，隔空比划着要从奥赛尔身上那个地方开始扎。
奥赛尔：“……”
糟了，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