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下学期怎么不能教咱们了?”军子下意识反驳。
那男生在班里也是比较老实的类型, 被他一说立即缩了回去,“那可能我说错了。”
然而刚刚还欢腾的气氛已然冷却,大家这才想起来, 林乔只是来给他们代课的,真正教他们化学的是焦老师。
而期末结束就是暑假, 等秋天开学,焦老师的腿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林乔教他们的时间并不长, 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两个月, 可突然知道她可能要走了,大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林乔带给他们的是另一种可能,一种将枯燥的学习变得趣味恒生, 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可能。
比起教导,她更多的永远是引导,他们常常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一节课已经上完了。
而且林乔是他们代理班主任,和三班相比, 他们还和林乔多了分亲近,尤其是上一次, 林乔坚持帮李小秋洗清嫌疑后。
“也不知道林老师下学期要去教谁。”下学期还没来呢, 军子心里已经开始犯酸了。
齐怀文也没有说话, 脸冷着,笔在手上转一圈,又转一圈,没两下就掉在了桌面上。
“那我是不是能把我那本《少女之心》要回来了?”他前座的男生试图活跃气氛。
可惜没啥大作用,男生说完自己笑了好几声, 周围却没一个笑的, 看神色全都有些蔫。
他们不太想林乔走, 可心里又很清楚,焦老师才是他们的班主任。总不能因为舍不得林乔,就希望焦老师不要好吧?
实在丧气,有人拿笔戳了戳作业本,“林老师都要走了,咱们还学什么习?”
“为什么不学?林老师材料都准备好了。”军子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撸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袖子,“本来还想留一手的,现在只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了。”
众人又想嘘他,可转念一想也是啊,再不让林老师看看,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
“学习学习。”他前座的两个男生转了回去,“刚那几个化学式我还没背完。”
本来激励学生这种事,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乔上次效果那么好,是因为时间近,这次战线拖得太长,已经有学生学得没劲儿了,所以她才又提起了期末考试的奖励。
没想到奖励只是让大家兴奋了一阵,真正让学生们拼着一口气要考出个好成绩的,是她的即将离开。
晚上军子回到家,书包里不仅有抄好的笔记,还有之前几次作业和考试,李小秋整理的错题集。
怕自己又溜号,他还在纸上写了:“这次必须及格!”书桌前的墙上、门上,全贴了一张,还跑去找梁旅长,“爸你一会儿盯着我点儿,我要是九点半前睡着了,你就拿皮带抽我。”
梁旅长人比他还困,已经靠在床边吹着吊扇打起了呼噜,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
梁旅长爱人倒是反应过来了,“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你们不懂。”军子压着刚过变声期的公鸭嗓,一脸深沉,“我这次必须考及格,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他就转身回房间了,听得梁旅长爱人一脸懵,“啥叫不成功便成仁?”
梁旅长还打着瞌睡呢,“就是不成功就去死……”
“什么?他要去死!”梁旅长爱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就要往儿子那屋冲。
梁旅长终于被她吓醒了,“那就是打个比方,你激动啥?”
第二天齐副校长有晚自习,照例在走廊上转了一圈,查看整个年级的自习情况,没想到人来的最齐的竟然是四班。
这以前可是刺头班,哪天座位不空个一两排,都是给自习老师面子。
他忍不住再次数了一遍,还是全年级最多,顺着后门看进去,后排的几个刺头竟然也在抓耳挠腮看化学。
小高这回危险了,他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所看的班级。
到了考试那天,林乔提前就来到了教室,提醒学生们检查文具,送好这最后一次考。
“该复习的之前都复习完了,心态放轻松。实在轻松不起来,就想想马上就是暑假,再没有我挥着小皮鞭在后面催你们学习了。”
她说话向来风趣,同学们都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又都有些沉默。
“好了别有压力。”林乔拍拍手,“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要真是没考好,人家也不可能给我退钱。”
这话又让学生们笑起来,笑完之后,人也打起了精神,“这次肯定能考好!”
全班齐喊,尤其是军子那些后排的刺头,喊得比谁都响亮。声音传到走廊里,隔壁五班毕娘娘刚出教室,又忍不住把脚收了回来,“这是要干嘛?上考场还是上战场?”
这次一考完,整个校园彻底空了下来,只剩老师们还在办公室里顶着暑热批卷子。
林乔去买了一大包雪糕和冰棍,“大家都吃根凉快凉快,一会儿再批,反正这次没人催着咱们出成绩。”
她这一说,高组长就想起上次月末测验完,三四两个班轮流找借口跑来打听消息,笑着拿了一根,“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跟我客气。”林乔又笑着拿了递给别人,“搞不好你下次就没机会了。”
这话倒让众人多看了她一眼,尤其是高组长,直接去问在旁边批卷子的齐副校长:“她这就要走了?”
“还不确定。”这个齐副校长也拿不准,“不过以小林的水平,到哪都能教好,用不着担心。”
“这倒是,”高组长咬着冰棍咂咂嘴,“我都怕这次让她给超过去。”
这时候旁边另一位物理老师突然“嚯”了声,“这哪个班的?物理全对。”赶忙去扒封住的卷头。
“真全对?”齐副校长没吃冰棍,本来还在批,闻言也顾不上了。
其他几个科目的老师也望了过来,很快卷头的名字就被扒得露出一角,“秋……小秋……是不是小林你们班李小秋?”
这林乔还真不知道,过来看了看,“像是她的字。”
“真不错啊,咱们学校多久没人物理考满分了?”物理老师啧了声,问齐副校长。
“上个还是吴海洋。”齐副校长对这些显然记得很清。
“都是你教的。”物理老师感叹了句,想起什么,又问林乔:“我记得李小秋化学也不错。”
“她理科都挺好的,语文和英语差点。”
正好化学卷子刚批完,已经在准备合分了,高组长直接拿过来,咬着冰棍开始拆,“先看看她的。”
很快李小秋的卷子抽出来,94分。
看着好像不高,但各班的平均分才60多,能过个90,一个班也没有几个。
齐副校长都忍不住说了句:“两科194,是个学理的好苗子。”
他一开口,林乔就想到了齐怀文,正准备去翻翻,高组长已经找出来了,整个卷面一算,87,“你们班这化学进步挺快啊,我记得他期中刚刚及格,上回也还不到80。”
四班的化学进步何止快,简直堪称恐怖。因为这回三班没超过高组长所带的一班,四班把三班超越了。
这可是全年级成绩垫底的班级,就连林乔自己都开玩笑说:“毕竟我们班进步空间挺大的。”
哪怕只超过了一点点,成绩发下来,还是连四班自己都不敢相信,愣过之后才想起来欢呼。欢呼完,又纷纷跑去感谢李小秋,“还是你厉害,押对了最后一道大题!”然后集体拥上去感谢林乔。
林乔没防备,被个胆大的女生抱了一下,接着又是另一个,哭笑不得,“我说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明天带好了过来做实验。”
材料她准备了,盆他们总得自己从家里带。
看到有人抱林乔,学生们正起哄呢,又一个人上去抱了下,才坐回位置上认真听她说。
只是林乔也没想到,第二天她刚到学校,就收到了李小秋塞过来的一沓零钱。
当时军子是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班里另外两个男生,帮她拿着各种材料。几个男生放下东西,还揪着胸前的衣服扇风呢,李小秋就被推了出来,“那个,林老师……我们不能让你拿这个实验钱。”
女生还是一说话就脸红,眼睛却亮晶晶的,“这是我们两个班自己凑的,不知道够不够。”
真的是很厚一沓了,因为全是毛票,有的还皱巴巴的,却被很仔细地整理到了一起,是两个班一百多人沉甸甸的心意。
林乔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发酸发胀的感觉,望望下面一张张还带着稚嫩的脸,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师你千万别拒绝啊。”三班的化学课代表比较健谈,立即笑道,“我们收钱的时候可没记账,谁也不知道谁交了多少。”
这还真是有些无赖了,林乔拿着钱,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嘴边。
也是这一卡,她注意到了操场上正在拍毕业照的高二学生,心里突然一动,“你们等我下。”
很快她又回来,“这个钱呢,老师就不收了。不过老师和摄影师已经谈好,拿这个给咱们两个班也拍张合影。”
这天上午结束,学生们都是带着还没有脱模的手工皂回去的。剩下的步骤很简单,林乔叫他们自己回家做了。
看到军子拿回来的东西,梁旅长爱人十分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肥皂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军子怕她翻坏了,赶忙抢过来,“那当然,我们林老师什么都会。”说着又宝贝地抱在怀里摸了摸,“这一盒是四块,等做好了,我要送一块给林老师,上面写我的名。”
“你们老师还差你这块肥皂?”梁旅长爱人无语。
军子情绪却难得有些低落,“林老师下学期就不教我们了,我怕她把我忘了。”
“啥?小林下学期不教你们了?”梁旅长爱人反应比梁旅长还大,“她咋就不教你们了?”
听得梁旅长忍不住嘬牙,“小林本来就是给他们代课的,再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梁旅长爱人支支吾吾,“我那不是对她不了解,以为她不会过日子吗?谁知道她这么忙。”
没工作的时候不做饭,就是不过日子,工作干好了不做饭,就是因为忙……
梁旅长实在不想说他爱人什么,不过林乔不教军子了,他也有点可惜。毕竟军子这成绩是一天比一天见好,化学这次期末都及格了,其他的科目虽然进步不大,但也比以前强。
学生们还要等开学返校才能拿到照片,林乔倒是一洗出来就拿到了,一共是两张。
因为人太多,一张照片塞不下,她分别跟两个班都合了影,拿回来摆在了桌面上。
季铎回家见到,背着手在桌边看了看,“学生毕业了?”
这男人最近早出晚归,有时候周日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忙部队里的事,还是忙他自己的事。人晒黑了一圈,说话也跟领导视察似的,有一次忙忘了还喊她:“小崔,给我倒杯水。”
林乔去帮他倒了,他头也没抬接过去就喝,喝完继续忙。
晚上要上床睡觉了,她才好整以暇问他:“什么时候我改姓崔了?”男人还懵了两秒,“小崔是我的勤务兵。”
今天他算是回来早的,林乔就问了句:“你朋友那边,第一批液体肥皂该能卖了吧?”
这个季铎哪知道,他又不能天天追着侄子问,指指照片上面的班级,“高一四,高一三?”
看这样子是不太想多说,林乔也就没多问,反正他应该不会赖掉自己的分成,再说自己还留了一手呢。
她笑笑,“不是学生们毕业了,是我要毕业了。”想到徐俪也是老师,又问:“家里应该有不少这种照片吧?”
“嗯,有个十几张。”季铎今天显然是真不忙,坐下后也没急着翻书翻文件。
林乔就一扭身坐到了书桌上,“我记得咱妈是21年生人,她那时候读书的女性不多吧?”
其实她一直有些好奇,村里好多跟徐俪一个年纪的还裹小脚呢,更别提认字了,徐俪却能够教中学,显然文化程度不低。
只是她这一坐是侧着身,裙子下修长的腿无处着力,就那么勾着拖鞋半点着,因为里面换了内衣,还勒出几分玲珑的曲线。
季铎没说话,先伸手帮她拽了下裙摆,一直拽到遮住膝盖才停。
他不拽,林乔都没注意,毕竟这条布拉吉是结婚前徐俪帮她订的,裙摆本来就不短。而且这又不是外面,他怕别人看到,家里就他俩,因为只有母蚊子吸血,估计连只公蚊子都没有。
天气热,林乔下意识避了下,听到季铎说道:“咱妈老家第一所女校就是咱妈家牵头办的。”
这倒让她有些没想到,“咱妈家以前这么厉害吗?”
“还行,在当地也算有名望,后来家产全都捐出去,投身革命了。”
可他们结婚的时候,徐俪娘家并没有来人,平时也从没听徐俪提起过。而且徐俪家世既然这么好,又为什么会嫁给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再优秀也是二婚,比她大近十岁,前面还有个儿子。
季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咱爸遇到咱妈的时候,咱妈家已经没人了,只剩她带着女校的学生帮忙照顾伤员。”
那个年代,没几个人真的太正常了,只是没想到徐俪向来平易近人,连点脾气都没有,竟然是家里出身最好的。
而且她这个出身最好的不怎么在意出身,倒是叶敏淑这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几乎把这个当成了衡量人的唯一标准。一旦成功跨越了阶级,就比这个阶级本身的人更捍卫阶级,说到底还是没自信。
林乔有点感慨,然后一低头,发现男人又帮她拽了下裙子。
这回她彻底无语了,拿脚一踢季铎小腿,“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我衣服短?”
季铎只是皱眉,“睡觉你还想穿多长?”
相处久了,林乔也发现了,这男人看似寡言,偶尔说出来一句还真噎人。
而且睡觉你还想穿多长……确定这不是开车吗?
林乔干脆转过去,把两只光脚丫踩到了男人膝盖上,“你拽吧,这回离得近。”
这回拽起来是近了,只是她膝盖是曲着的,垂落的裙摆下,连漂亮的膝窝都有些若隐若现。更别提这一凑近,并起的纤细小腿距离男人不过近在咫尺,只要一低眸,就能看到她落在深绿军裤上的莹白。
季铎偏了下头,人也向后,靠进了椅背里,“你确定?”
“你拽。”林乔自己提起了一边裙角。
老干部明明不是啥正经人,偏还和她装正经,她在家里穿个裙子他都要拽。
林乔倒要看看他能拽多久,还故意在男人膝盖上踩了下。
这一踩,季铎大手动了,伸向的却不是她的裙角。
感觉到脚踝上的热烫,林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失重,被从桌上扯了下去。
她一惊,下意识去抓桌沿,人已经被好整以暇张开的手臂接在了怀里。
季铎还是那个靠在椅背里的姿势,倒像是她在主动投怀送抱一样,利落抬手将她裙摆一扯一压,下一秒,布拉吉蓬松的裙摆已经镶在了她身上。
这力道,这精准的掌控力,国家知道他把训练成果用在这上面了吗?
而且这个环在臀下的姿势,莫名让林乔想起了抱小孩。
她把手撑在男人肩膀上,忍不住动了动,腿上立即被人不轻不重拍了把,“老实点。”
声音很沉,可也莫名撩人,男人侧了下颌冷眸扫过来,甚至带出几分命令的口吻。
这就很要人命了,而且军装这东西,真的能让人联想到很多。
至少换成林乔那位爱看小说的好友,立马就能脑补出一篇十万字的小黄文,什么作战手套、什么手木仓、什么吊起来咳咳……
林乔没动,但是她很认真地问了句:“要不你下次睡觉别脱了吧?我不嫌你这身多。”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箍着她的手臂就是一紧,男人显然听懂了。
只是也就在这时,楼下院子里突然有人喊:“林乔同志,有你的电报!”
“我的电报?”这下林乔可顾不上什么军装不军装了。
她在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亲人,季家人找她不用发电报,那就只可能是刘玉兰了。
而要不是有急事,刘玉兰大可以给她写信。林乔跳起来去抽屉里拿了手戳,“等一下!”直奔楼下而去。
季铎很快也跟了下去,正好看到林乔盖完章,接过电报,然后表情一变。
“怎么了?”他沉声问。
“我堂哥不见了。”林乔蹙眉把电报递给他,上面只有四个字——“林伟失踪”。
这没头没尾的,林乔完全搞不清状况,但刘玉兰既然专门发电报来和她说,事情八成是真的,还很急。
季铎立即把电报纸折了起来,“你跟我来。”又问:“知道老家那边的电话吗?”
这都已经下午了,发电报回去,至少也得明天才能到。而且电报按字数收钱,根本也说不明白。
然而老家那边一村就一台电话,在村支部办公室,平时都是有个什么重要通知用,村里人根本接触不到。何况这封电报还是刘玉兰发来的,要问也得找刘玉兰问,而林乔连刘玉兰所在的村子都没去过。
“那我找人帮你查。”两口子出了门,就往军营走。
梁旅长爱人从外面买菜回来,刚好碰到他们,“出啥事儿了?走这么急?”
“去打个电话。”季铎朝她点点头,正要走,又被她叫住,“我家就有电话,出去打啥?”
季铎没准备麻烦她,是因为要查号码,还不知道得打多少个,还是自己办公室方便。梁旅长爱人却进院就放下了菜篮子,“军子,帮你林老师拨个电话!”喊完才问他们:“你俩要打给谁?”
这就不好再拒绝了,季铎接过话筒,很快拨出去一个号码。
有地址,有准确的村子名,想查到电话并不是特别困难,只是需要点时间。
林乔没多废话,和那边的村支书确定过没打错后直接道:“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刘玉兰同志。”
又过了十多分钟,刘玉兰带着些犹豫的声音才在电话那端想起,“喂,您好。”
“妈,我是林乔。”林乔先自报家门,接着直入主题,“我刚收到您的电报,家里出事了?”
这年代还可以寄匿名信,虽然别人应该不知道她的地址,林乔还是问得比较谨慎。
果然电报就是刘玉兰发的,“大伟他是不见了,不见两三天了,他没去找你吗?”
“他说要来燕都找我吗?”林乔不记得自己有给过林伟地址。
那边刘玉兰一愣,显然更慌了,“你没给他地址吗?那他这是跑哪儿去了?”
“妈您先别慌。”这个时候林乔必须保持冷静,“您先告诉我,这个消息是谁跟您说的?”
“你叔叔你婶婶,他们昨天晚上过来找我,说大伟不见了,肯定是去找你了,跟我要你的地址。”
“那您给了吗?”
“没有,我先去打听了下,听说大伟确实不见了,才给你发的电报。”
没有就好,刘玉兰性子有些温顺,但还好脑子不笨。
林乔想了想,先安抚住刘玉兰,接着把话筒交给了季铎,“你帮我给沙河村打个电话吧,就说是调查林伟失踪的事。”
她总得先弄清楚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