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弟和阿武都该算是你的人,可是如果你只打算开一个堂口。让陈耀庆这个头马顶在前面的话,其他兄弟在他手下愠水?”
“虽然他们两个未拜你,可是是因为你这件事做的够威才肯跟你,如果你这样子处理,不说他们不理解,就算是外面的江湖人,都会笑你虾头,打下仁义社,所有地盘都交给了小弟,自己做单身寡佬,江湖上就没有这样子的先例。”倪坤捻微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
甘地总觉得倪坤这个老家伙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偏偏要当着自己说出来,就是逼自己无法真正的甩脱倪家的事务。
总不能甘地就直接跟倪坤开口说,坤叔,你不如让我做二路元帅,挂个闲职,我湾仔给陈耀,中环给跛,其他地盘只要能让我堂口的人进去愠水就得。
社团需要钱我有钱就一定帮,社团出事就最好忘记我存在,不要妨碍我做正行,我做正行愠水快过捞偏门。
甘地觉得自己要真是这么对倪坤说出口,倪坤就算再看得起自己也会翻脸,吃相实在太难看,摆明就是捞钱是自己的,出事就准备扛倪家招牌。他推自己出来,就是打算另辟途径,让倪家在江湖上有实力,谁也不敢动。而不是让自己积累原始资本去做捞家。
“我对他们不薄啦,几块油水地。虽然我表面上是把堂口分出去,但是实际扎庄的还是我。阿庆也好,跛也好,阿武也罢。甚至是飞机和华弟,他们都不会死蹲在一个地方的。不出半年,我手底下肯定还有大变动。”
看到倪坤不置可否,甘地继续说道:
“如果现在我也只是打算油麻地只开一个堂口,旺角再开一个堂口。深水埗,中环这些,不算堂口。只是飞地。这样子江湖上人家会不会笑我们倪家穷命,有了地盘就开堂口炫耀,不如只开一个油尖旺。”
“你话字头去尖东插枝旗,是不是真的?那里清一色呀,你就算搞掂斧头俊,新记也不会让你一个小字头进场
。”倪坤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之前甘地说的去尖东插旗的问题。
倪家的陀地位虽然是在尖沙咀,但并不是尖东。而是在尖沙咀的边缘,只有两条街。现在的尖东,是新记五虎十杰之一,也是最嗨猛的那个,斧头俊的地盘。
清一色,一条街。就连号码帮和联胜都不敢染指。
“插枝旗而已,不是插旗,插旗是扯掉对方旗号扫平对方堂口,插枝旗进去,即是我倪家自己不用抢其他字头地盘,开发出的新场,在尖东站住脚跟。”甘地看看灵堂的通道上,此时两位司仪已经频频看手表,准备开始安排人念悼词。
甘地在尖东插旗,只是为了做生意,卖a货。他保护费会照交,甚至一部分利润都可以让出来。新记如果不是傻了,冇理由唔同意的。
“你是不是有了愠水的新门路?”倪坤笑笑,侧过脸望望甘地:“有门路要多关照社团的其他兄弟,社团做大,能撑你就更大,只想自己有门路愠水去不让社团兄弟沾手,我想你有脑的,不用我讲啦。”
甘地之前讲的,是靓妈的那一批价值五百万的a货名牌。但是以这批货的价值和数量,完全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和代价去尖东插旗,也不需要甘地不管不顾把手头上的地盘都交给小弟。
单单是这两点,倪坤就分析出了甘地一定有其他嘢搞。
甘地叹口气,和倪坤对话太困难,这种老家伙只要自己稍稍多说一些东西,他就能发现蛛丝马迹,然后找出答案。
最重要的是,现在甘地对倪家来说极为重要,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丢弃的弃子,所以发现甘地藏着的想法,倪坤会马上问出来。
“有门路,我一定第一时间关照字头的兄弟,放心啦坤叔,司仪叫你上去念悼文呀”甘地被倪坤问的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好看到司仪朝这边走来,对倪坤说道。
倪坤站起身,黑鬼是倪家的大底,他是倪家家主,黑鬼的主祭悼文除了他,其他人都冇资格,
所以司仪过来请倪坤,倪坤只能起身跟着司仪登上了前方的礼台。
看到倪坤离开,甘地才松口气,自己若是真要进尖东插枝旗,把倪家绑在身边才是给自己找麻烦。
等黑鬼被灵车拉走去火化,整个葬礼结束时已经下午三点钟。
说起来,自从同仁义社九纹龙这几日开战之后,为了避免麻烦,甘地下意识避免和自己的老友巩家培联络,而且这几天发生咁大件事,巩家培也未打电话过来,这一点倒是有些蹊跷。
甘地摘掉西装上的白花,把吉仪里的一块钱硬币扔给阿聪叮嘱道:“送人也好,花掉也好,不要留在身上,而且不能扔掉。”
吉仪里的这一枚硬币有规矩,葬礼结束一定要花掉或者送人,不然装在身上会有为家人和自己带来霉运,而扔掉的话,则是扔掉自己的财富,但是霉气还是会跟着自己。
阿聪拿起两枚硬币跑进了不远的麦表,找了一直顺眼些的车子,把两枚硬币扔进投币口。香港地,人多车多,停车位上。所以基本上街道两边都有这种入钱停车的麥表。
阿聪四兄弟以前做代客泊车的时候,就是专门干这个的。所以极为顺手。
看着手脚麻利的阿聪,甘地也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这次倪家开山堂,不是单一的某个堂口来开,虽然甘地自己开湾仔堂口收人也可以。
不过这次倪家这么威风,而且倪坤也已经打算为倪家造势,当然他出面大开倪家山门才更有面子。
话是这样子讲,但是倪坤已经五十来岁,真的收几百上千名细佬会被人笑。倪坤收也只会收几个够格的人,至于其他拜门的烂仔,还是要拜在甘地或者文丞等人的门下。
这种拜门很难预料人数,也许就几百人拜门,也许有上千人,但是无论几百人也好,上千人也好,都已经可以算是倪家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盛事。
“铃铃铃!”车内电话想起,阿聪随即接了起来。
“甘地哥,有电话打来,你订的两辆gtr到
了。”阿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甘地突然想起来,自己帮华弟和飞机在西贡大傻那里订了两辆gtr到了。
甘地看看不远处站在商务车旁的三个越南人,对阿聪说道:“打电话给华弟和飞机,让他们去西贡提车,我车上现金还有多少?”
他之前就话过,只要打落仁义社。出力最多的那个,甘地一定会给他奖赏。香港人经常说,买车买楼养番狗。
对于古惑仔来说,楼到是其次,一辆好一些的靓车,绝对是所有烂仔的心头好。事关古惑仔开车偷车是基本技能来的。如果一个古惑仔唔认开车偷车,那不用问,这条友一定是差佬条针。
今次打仁义社的过程中,最为落力的绝对就是从长旺借兵过来的华弟。甘地也不食言,直接买咗辆gtr给他。至于飞机,这条友上去居然单枪匹马去医院刺杀汤米仔,光是这一点,就值一脸gtr了。
“一百多万,上次我们从宝龙那边夹万拿的现金和金器。庆哥一直都冇动过。”阿聪望着甘地说道。
“够了,出发。”甘地坐上后座,阿聪发动汽车朝着西贡开去。
西贡在香港的版图中,属于边缘位置。一整片都是一些小渔村,这么多年来,村民都是以打鱼为生。
但是这几年,由于深水埗同埋观塘的高度发展,租金也越来越贵。一些不堪重负的工厂主就选择将名下的工厂迁徙西贡。虽然这里距离港岛市中心要远好多的,但是自从高速公路建成之后,距离也没那么离谱。
个个月省下来的租金,已经足够抵好几个月的运输成本了。
工厂多了,自然就会走私同样多。
这里生产的手电筒,火水灯,被褥,枕头通常是走私的热门货,主要是越南,缅甸等地。
所以好多字头在这里收保护费,都可以允许让工厂主直接用货抵费,比如一月保护费十万块,那就可以拿一万支手电筒出来充作保护费,这样算起来,工厂主还要少缴很多费用,而字头拿到可以转手
翻倍的货物,皆大欢喜。
大傻的生意虽然现在仍然还算不错,但是实际上已经不如最初开始时风光。
那时,他揸大飞在海上搏命靠走私愠水时,其他字头还都只懂靠黄赌毒愠钱,等他靠偷车走私赚的身价富贵之后,各个字头都开始入场,大飞一辆几十万,搞个四五辆大飞,装上货物,找个无人小港出海,一辆大飞一趟就是十几万入账。
尤其香港岛适合大傻这种快艇登陆的岸滩数不胜数,连水警都冇办法,更遑论大傻。
所以大傻现在虽然还在做着偷车走私的生意,但是实际上已经开始逐渐收手,偷车的生意已经交给了自己的几个当年陪他一起闯风浪的小弟,甚至连大陆人也都可以在他这里挂名偷车。
不是大傻想这么早就金盆洗手,而是他已经开始察觉,这行生意越来越难做,各个字头都进来愠水,香港警方打击力度加大,而他现在又是偷车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香港如果有大人物丢车,香港警方第一个就过来找他。
叼着香烟盯着车场里的两辆gtr,大傻对面前的胜利笑笑:“辛苦你,兄弟。”
胜利不是他的人,是大陆人,但是做起这一行来却得心应手,有时加急的货物大傻的小弟来不及下手,交给胜利,只要钱到位,胜利通常都能搞掂。
比如这一次,这两日海上风浪大,甘地要两辆gtr,大傻自己的小弟都不想出海,大飞不同于游轮,遇到海上大风浪,翻船溺水是家常便饭,就算是老海狼都不敢保证自己有把握平安返来。
可是胜利却不在乎,只要大飞能出海,就算香港天文台挂起五号烈风风球,他都敢开船出海,真的是为钱连性命都不要。
听到大傻的话,胜利咧嘴笑笑:“大傻哥一直关照我生意,这点小事我当然要办妥。”
大傻接过小弟手里的一个档案袋:“这里二十五万港币,你也知道行价,两辆车三十万,我这次只抽五万,剩下的五万当我谢谢你和你几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