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阿武连续挥刀,将眼前手臂上没有捆黑色绑带的古惑仔全部劈翻。
古惑仔开片,一般都会做一下标志。不然有时候,正的会点错相,劈错人。
如果是同个堂口的,那整日出出日日,一起叫鸡一起滚,嫖赌饮荡吹,那肯定再熟悉不过。可如果是不同堂口的,亦或是借兵的,就容易出现点错相的情况。
所以有阵时,都会给点标识物。例如绑黑布,咬吸管这些。相传这个传统,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反清复明那帮义士绑红布在船头当辨识。
“你们不使旨意走!”阿武每一刀挥出,不是劈在对方的脖子就是胸口。很少有人能抗下这一刀之后还能起身。
眨眼间,就已经多了三四个人中刀倒地,其他仁义社的马仔不敢再上前面对阿武,纷纷后撤。
“哼,正一班废柴,完全冇吉士。连我一刀都挡唔住!”阿武气势如虹,吓得仁义社众人连连后退,“汤米仔,这度我话事,够胆就上来!”
汤米仔闻言,已经不顾身边那些鱼毛虾蟹的死活,他一路穿过人群,双手刀棍齐舞,很快就开出一条血路。当看到眼前的人不是甘地,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时,他直接喝骂道。“你是边q个,甘地捏。叫这个扑街出来讲嘢。”
“有我就得了!”阿武冷笑道。
“呸,你算笃屎啊?够资格同我开拖咩?”汤米仔直接一口浓痰吐在地面上。
“号码帮,梅字堆阿武。够资格了吧!”阿武站在原地,紧握着手中的砍刀朝汤米仔喝道。
“梅字堆的红棍阿武是吧,我都听过下。”汤米仔想了想,盯着对方说道。“你是号码帮的,今日是我仁义社同埋倪家甘地的事情,你凭咩嘢做架梁。”
“今日倪家镇住分域街堂口的就是我。受人钱财,替人消灾。”阿武的意思很明显不过,自己是借过来的兵。在江湖上,双方字头打真军,借兵并不犯规。只不过阿武收得这钱,以后仁义社找他晦气,他也得抗得落。
“今日你想扫分域街的堂口,就先怼烂埋我阿武!”阿武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
“好!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下辈子记得不要多管闲事!”汤米仔将手里砍刀平举,指着阿武吼道。“等怼烂埋你,我在去找甘地算账。”
……
油麻地警署,三楼口供房。
甘国亮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就算目前外面洪海涛天,也没他的戏份。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边窝足48小时。
看看是大风起,还是大风落。
“诶,巩sir,是唔是可以食宵夜啦。”甘国亮看到门打开后,巩家培走了进来,随即笑着问道。只是不消一会,他便察觉到好似唔方对路。
巩家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甘地仔,你狼唔狼睇啊。连交通意外都够胆搞出来?”巩家培也不跟甘国亮嘻嘻哈哈了,直接摊牌。
“我唔明你咩嘢意思哦,巩sir?”甘国亮揣着
明白当糊涂。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无谓摆上台。
“你啊……”巩家培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山根。从其有些充血的眼球来看,估计也是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粉岭高速公路,发生重大交通意外,七车连环炒。交通组去了好几组人马。就连反飞车队的大队长李志坚都亲自到现场了。”
“甘地仔,你玩到太大啦!”
“阿,咁唔小心。所以我话依家地年轻人,扎车冇咩理由都会炒车的。以后政府派驾照,要严谨点才好。”甘国亮叹着气说道。
“甘国亮!”巩家培罕见地叫出了甘国亮的全民。“整个交通意外,是因为一辆小巴临时紧急刹车,才发生七车连环相撞。”
“又会咁巧,那辆紧急刹车的小巴,就是你甘家村死党太子巴的运营车辆?又会咁巧,后面连续两辆大巴,坐着都是仁义社西贡飞的马仔,要赶去帮汤咪仔拖的。”
“甘地,我们cib是做什么的?你格下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屙咩屎。”
“巩sir,世事有时就是这么巧啊,你不信……”甘国亮刚开口,就被巩家培打断了。
“你仲讲!”巩家培声线都明显粗了几分。
“诶。”甘国亮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仁哥,我都是冇办法。西贡飞那成百个马仔一到,我条街就注定被扫。”
“正路行唔通,我只能出一些古惑招啊。我都好无奈的。”
“我早就叫你唔好玩咁大,我罩你唔起的。”巩家培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仁哥,也是心软了几分。“不过好彩,有出现伤亡的都是西贡飞那帮马仔。”
“正常市民毛事发生。”
“咁埋好啦。仁哥。”甘国亮以为自己大步揽过。
“你唔好咁招积,我依家保你唔住。”巩家培盯着甘国亮,继续说道。“反黑那边,已经落了order,要来提走你。文件都送到我办公室了。”
“喂,仁哥。你唔是讲笑挂?”甘国亮苦笑着说道。“你们cib经手的嫌疑犯,边度要同他们反黑交接。就算要交接也要等48小时后啊。”
“你倒是几清楚我们警方的办事程序。”巩家培不知道是该夸他呢,还是该骂他呢。“凡事总有意外!”
“今天出声的,是反黑组的阿头,高级警司李文彬。”巩家培像是在挖苦甘国亮。“能被这个大佬盯上,也算是你甘国亮家山有福了。”
李文彬!甘国亮想起那个理着光头,带着眼镜,留着络腮胡子,穿西装不打呔,做事雷厉风行的老人!
“不单单我罩不住,就连我阿头,都罩不住。人家的老豆可是当年的总华探长,辈分比雷洛还要老。而且他个仔,叫做李家俊,现在在学堂,也是成绩优秀。”
“今年好有可能拿银鸡头毕业的。”
话说到这里,甘国亮只能无奈地摊一摊手,看来我只能去o记那边喝咖啡了。
“甘地仔……”巩家培望了甘国亮一眼,“你……你自己执
山。”
巩家培不会跟其他部门,甚至是其他人说,甘国亮是他的卧底线人。他给他线索,他让他上位。一切,只能甘国亮自己抗。
“放心啦,仁哥。我……”甘国亮话还没说到一半,就有两个反黑组的警员闯了进来。正是先前的马军和肥沙。
“反黑组的伙计是吧,我这边还没问完。五分钟之后你们再过来。”巩家培笑道。
“唔得!”马军摇了摇头。“我上司话,现在就要提甘国亮翻东九警署,迟一分钟都唔得。”
马军油盐不进,拉着甘国亮就要往外赶。
“阿sir,我想打个电话,通知我的律师,我由油麻地警署被人待到了东九龙警署,唔知有冇问题。”甘国亮站起身说道。
“得,阵间有的是机会给你打电话。”马军笑道。
“好。多谢。”甘国亮跟着马军和肥沙二人走出口供房,临出门前,他还不忘跟巩家培打个招呼。“巩sir,多谢你今日的招待。以后有咩需要问话的,记得''call''我!”
巩家培没有回话,旁边帮他靠上孖叶的肥沙笑道。“你都几配合的。”
“警民合作嘛,阿sir。”甘国亮笑道。
“希望你阵间到了我们反黑组口供房,还可以这么合作!”肥沙笑道。
等到三人走后,巩家培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军装警员,已经不断响动的警笛声。前者在考虑了几分钟后,还是拿起手机,按下了重播键。
甘国亮随着马军和肥沙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东九龙警区总部。
看到黄sir也从楼上办公室专门来到办案前台迎接甘国亮,马军也望了一眼已经被牢牢铐住的后者。对自己的上司说道。“黄sir,甘国亮已经带回来了审问了。”
“是协助调查。”黄sir纠正了说法。
“甘地哥,上次在你的地盘,咱们聊得不是几开心。今晚到了我的环头,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黄sir咧嘴笑着,朝旁边的审讯室摆了摆手。“带进去。”
甘国亮总感觉对方笑里藏刀,他开口问道。“黄sir,刚才说可以让打个电话通知我律师。现在可以打了没?”
“在我律师没来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
“哦?打电话是吧?”黄sir朝旁边的马军望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直接上前把前台办公桌上电话线一下子扯断。“唔好意思,我们警署的电话坏了。要电话公司来修的话,至少要明天。”
“唔紧要,我有移动电话。”甘国亮双手被反靠着,没办法从自己的前兜掏出移动电话。
黄sir走上前,帮其从前胸口袋中拿出移动电话,然后放到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盘子中。“随身物品在你离开警署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的。放心,甘先生。”
黄sir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哦?才一点多。时间还早。甘地哥,我们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慢慢玩!”
“你们先送甘先生去
审讯房叹冷气,我去跟李sir报告。”黄sir走上东九龙总部警署六楼,这里是高级警务人员的办公区域。
什么是高级警务人物,这就要问黄大岳了,跟他吃饭的才是高级~警务人员。
打开李文彬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另外一个西装佬,也是翘着腿,似乎在等着黄sir。
黄sir第一眼觉得有些意外,随即笑道。“咩咁巧啊,韦警官。你都在这里。”
李文彬坐在办公桌前,他抬抬手,示意黄sir先等一下,随后跟坐在对面的韦警官说道。“在20分钟前,我已经安排了辖区内能够抽调的ptu和eu。就照你的计划行落去。”
审讯室内,马军将门紧闭,又将百叶窗拉下。这才对甘国亮冷着脸说道。“今晚出面的大龙凤,是不是在搞得。你最好痛快说出来,唔好逼我出手。”
甘国亮盯着马军,这个家伙,果然是冲动警察no1。“阿sir,香港地是有人权的。你估现在还是雷洛时期啊。可以屈得就屈。”
“我是来协助调查的,不是被你们拘捕。你家阵讲这哋,靠吓啊?”
后面的肥沙直接抄起一本电话簿往甘国亮胸口砸去。现在在反黑组审讯室,自己的地盘,他当然可以作威作福。“你老母阿sir同你讲,你当我们流的。”
“你唔好以为躲在油麻地警署,今晚外面的大龙凤你就可以脱身。”
甘国亮也想不到对方会那么快动手,胸腔收到攻击的他干咳了几声。“做咩,正是玩严刑逼供?还是要是当猪仔顶人头啊。”
“是不是要我顶了这个罪名,就请我吃牛腩饭。不然以后进去牢房里没得食。与其这样,不如有什么老谋啊,偷车啊,非礼阿婆啊,都塞给我吧。”
“我至钟意同你们警方做朋友的了。”
“咁钟意讲笑呐。”马军从身上抽出伸缩警棍。“我就看你等阵间钟笑唔笑得出。”
他将电话本垫在了甘国亮的胸口。“讲个秘密过你知呀。我的伸缩警棍,在学堂的时候,是拿过奖的。”
旁边的肥沙一脸狞笑地箍住甘国亮的身体,“同我哋玩?唔好讲你啦,就算是你大佬倪坤,进到我们反黑组的审讯室,都得听听话话。”
甘国亮望着眼前不断逼近的警棍,也不再言语。自己手底下的兄弟在出面打生打死挨刀子。自己受几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不知道,出面依家咩环境。
……
在汤米仔的计算中,像阿武这种拿钱办事的兵,一般都不会拼死。只要自己食住个势,让对方知道难啃下去,事无可为。自然就会退。而那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扫掉这个堂口。
所以看到阿武朝着自己扑上来,汤米仔一刀劈砍前者的胸口。
阿武的砍刀急忙改变姿势,打在了汤米仔的刀身上。两两相撞,倒是阿武力气上更胜一筹,将汤米仔的刀撞开。
而汤米仔也是收敛会自己侥幸的心神,身体极快地朝后退
了几步。
阿武第一招也是打算试探,毕竟对方怎么说都是红棍,所以没有马上贴身上去。两人拉开距离,阿武有些不屑地吐了吐口水,“你头先不是好招积咩?仲话要送我卖咸鸭蛋。”
“做咩衣架退后了?冇吉士啊。不过都是,全江湖都知道你汤米仔姑爷仔一个,边度有能力揸刀搵食。”说罢,阿武提起砍刀,再次找汤米仔冲去。
汤米仔被对方言语气到脸色的肌肉都在不断抖动,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回嘴。刀锋已经近在眼前。
汤米仔知道对方势大力沉,再也不敢一手砍刀,一手水喉管。他将左手的水喉管丢开,然后改为双手握刀,朝阿武挥出一记斜劈。
“鸣枪!”就在这时,两辆冲锋车踏着点来到了湾仔分域街,带头的ptu沙展张景峰过段宣布鸣枪。
“砰砰砰!”在他的示意下,其身后一众新扎ptu包括钟立文,李柏翘都掏出手枪,朝着天空鸣枪。
“张sir,我们冲不冲进去?”冲动警察钟立文兴奋地问道,他兴冲冲地望着前面还在厮杀的古惑仔,双手托着一把点三八,还在冒着硝烟。
“冲你条命咩?”张景峰瞥了他一眼。“对面成二百几人,我们有几多粒子弹。扫得哋几个?乖乖留在这里等支援。”
这是对下属的话语。其实张景峰之前接到的命令,是由的这班古惑仔打生打死,自己这边等着洗地就行。想到这里,张景峰也是放松了一些,甚至还哼起了歌。“来吧倒装地球,全部挚友合谋。”
正在打打杀杀的两班人马,此时都被枪声吓到停下动作,还以为是对方不讲规矩,居然动了火器。随即四下寻找枪声来源。
一个眼尖的仁义社马仔突然吼道。“有皇气啊,撇啊!”
他这一声大喊,无论是仁义社还是甘地这边的人,这帮刚才还杀红了眼的古惑仔,瞬间都下意识地朝着与差佬相反的方向跑去。
身上也挂了彩的跛此时提起一根从地上捡起来的棒球棍吼道。“继续劈!”
不是他不怕,是他注意到了,这班差佬只是围着,并没有打算攻进来。摆明就是在开戏,回想起之前自家大佬甘地交代过的话,跛大声喊道。“劈多一个算一个。走咩嘢,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地头。”
等这帮古惑仔们冷静下来,此时也注意到了,只有两辆龟车,十来个ptu。大部队估计还没到。而且这帮警察,也不冲进来抓人,只是站在街道边缘举着枪,像是在戒备,更像是在看戏。
汤米仔一记劈砍,被阿武侧身刚好躲过。此时听到了差佬鸣枪的声音,他冷笑道。“咩你们傲低啊?居然报警?”
“好笑了,不是你们报警的吗?”阿武也冷笑道。同时抓住机会,贴身上前直接一刀劈下,将对方挡了下来,又随即抽出一记膝撞,顶在了汤米仔的小腹上。
不等对方后退,阿武的刀又往汤米仔的脖子处削去。可谓是,刀刀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