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界,商界,地下世界。
何家的手,伸得是如此之长。
如果把华国比喻成人体,那么何家已经像是寄生虫一样,顺着血管覆盖了骨骼和五脏。
叶凌风不由的一阵后怕:
此前,他对于何家的势力范围并没有什么概念,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与整个何家做斗争。
现在看来,找他的麻烦,拿他当对手的,仅仅是何玉清、何道宁一脉罢了。
真正的何家,高高在上,还完全没介入呢!
也幸亏如此,否则,叶凌风敢笃定,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就已经被何家悄无声息地给解决了。
再仔仔细细的把这些资料看过三遍之后,叶凌风将这些纸卷在一起,收进了口袋里,唯独有一张,依然平平整整地摆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这也是他委托袁惜缘所收集的资料。
也是与何家相关的,只不过,信息全都是关于何老爷子的。
何琥,何诗雅的爷爷,何家当代家主何泷的亲生弟兄。
袁惜缘收集来的资料上,简单的还原了几十年前那场何家的权力之争。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叶凌风在打听何家消息的时候,也多多少少的听闻了一些,与袁惜缘所搜集来的内
容,大差不差。
何泷与何琥两兄弟,同样的雄才大略,同样的叱咤风云,在各个领域都不相上下。
然而,掌权者却只能有一个人。
当年的何家,逐渐形成了两大阵营,一部分相信着何泷,一部分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何琥。
两边逐渐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已不可考,而结果却众所周知。
何泷坐镇何家,稳稳的坐上了当代家主之位。
何琥带着何诗雅远走云城,从此对本家只字不提。
即便如此,当年追随何琥的老部下们,直到现在也依然忠诚于他。
据说很多人都在默默的蛰伏着,等待着何琥东山再起,重回京城。
不过,据叶凌风对何老爷子的了解,他早就没有这样的打算了,甚至在云城,他都倾向于隐居,如果不是叶凌风的出现,又牵扯到了他的宝贝孙女何诗雅,何老爷子是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再起波澜的。
何琥的儿子据说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何诗雅就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仔细一想,被赶出何家,又失去了亲子的何琥,在兴意阑珊之下,还能随便积攒起庞大的财富,在短短几年中就稳坐了云
城首富之位,此人的雄才伟略和经商天赋,可想而知。
叶凌风小心地收起了这最后的一张纸。
他已经决定了,与何道宁的那一战,双方都一定会付出代价。
不管何道宁的代价是什么,叶凌风的要求,一定是何老爷子。
现在的何家,的确威猛得像个拥有着八只手臂的巨人——何家的八条支脉,分别掌控着八个不同的领域,独立管理,相互合作,才稳固住何家现在的势力范围和地位。
不过,在叶凌风看来,想要斩断这八条手臂,却只需要两个人。
他,与何琥,足矣。
带着资料,叶凌风当天便离开了京城。
他并没有回去云城或者中海市,而是以京城为核心,在周边城市停停逛逛。
看起来他像是在散心闲游,实际上,他却根据袁惜缘所收集来的那些名单,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考察。
叶凌风很快注意到,在每一个城市,他都会听到一个相同的名字。
荣飞。
这个人,是个商人。
明明不是武道界的人,却掌控着京城周边多个城市的宗门力量,能量大得无人可小觑。
“一个商人,却能让那么多心高气傲的武者为他马首是瞻,有点
儿意思……”
叶凌风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摸着下巴思索着。
“我靠!”
突然,司机一声咒骂,一脚急刹车。
要不是叶凌风反应快,又有武者的底子,此时只怕鼻子都撞在前座的椅背上撞扁了。
“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他伸头朝着前车窗打量。
“差点儿!吓死我了!只见过车撞人,没见过人撞车的!不要命了也不要找我好伐……”
司机骂着骂着,就开始用方言口出脏话了。
叽里咕噜的一大串,叶凌风也听不懂,可是,当他看见司机一把拉开车门,准备出去和那个挡在车前的人理论的时候,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待在车里别动!”
叶凌风大吼了一声,语气急切。
“啊?为什么?”
司机停下了拉开车门的手,不解的回头问道。
“因为不想死!”
叶凌风制止了司机,反而自己下了车。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枯瘦的老人,身影在深夜的晚风中似乎摇摇欲坠。
然而叶凌风所看见的,却是一座山。
“五阶大宗师?”
他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眼前人。
杨万疆,也就是何家人口中的杨师傅,静静地
站在叶凌风的面前,一眨不眨的审视着他。
“何家派你来的?”
叶凌风的心在往下沉。
尽管他不知道眼前这位五阶大宗师的身份,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动机、又能请动这种级别的武道大师来对付他的,只有何家了。
“我是谁,与你无关。我不收任何人指使,我来会会你,只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
杨万疆说话的速度,就和他的年龄一样,慢条斯理,慢慢吞吞。
叶凌风早已运作内劲,在周身凝铸起了防护罩。
不过,他自己的心里也清楚,面对一位五阶大宗师,他的防护罩,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如果对方是一心奔着杀他而来,那么这个他使出全力的防护罩,也顶多是拖延他迎接死亡的时间罢了。
杨万疆站在那里,看似一动不动,浑身却发出了刀气。
冷风如利刃般盘旋着向四周散开。
碰到行道树,树木拦腰被切成两半。
碰到停在路边的汽车,车子一辆接一辆地爆炸。
原本载着叶凌风的出租车司机,见状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牙齿打颤,四肢发抖,连车也不要了,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连滚带爬的大叫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