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丞相不必过谦,说来我大夏还真是要感谢老丞相。陛下心中一直没有忘记你们风家的功绩,也是念在这一点上,陛下才是心生不忍啊。”
“老臣叩谢陛下的隆恩。”
风越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看老丞相一头白发,想必也是为我大夏操心过多所致的吧?老丞相今年高龄?”
北凌逸桃花眼一闪,溢出了一道幽光,饶有兴味的望着风越。
“老臣今年虚岁七十有三了,殿下。”
风越那老脸上也扯过了一道笑意。
轻轻点了点头,北凌逸悠然笑道,“原来老丞相都是这般高龄了,怪不得陛下是如此的关心老丞相的身体了。老丞相为我大夏鞠躬尽瘁几十年,果然是劳苦功高。到了如今,确实也该好好的安享晚年了。”
“老臣不敢,老臣愿意为我大夏贡献出最后的一丝绵薄之力。”
风越不安的拜道。
“老丞相对我大夏的心意真是本王感动。但是老丞相不必如此操劳,这天下迟早也都是年轻一辈继承出力的嘛,老丞相年事已高,也该退下来好好休息休息,颐养天年了。陛下这也是关心体贴老丞相。”
北凌逸搁下了手中的茶杯,桃花眼拂过一道凉意,微微眯着眼淡淡望着风越。
此话一落,风越顿时一怔,似乎突然明白了北凌逸这次来拜访风府的用意!当下老脸一阵僵硬,眸光一冷,突然犀利的望着北凌逸,声音也冷了下来,“逸王殿下这是何意?”
北凌逸淡然一笑,拂了拂袖,道,“意思很简单,陛下见老丞相年事已高,不忍心让老丞相再因为我大夏的事情操劳,特意准风老丞相告老还乡,老丞相还不叩谢圣恩吗?”
“逸王殿下!陛下这是要罢免了老臣的职务吗?”
风越目光冷冷的望着北凌逸。
而北凌逸却是微笑的望着风越,“老丞相此言差矣,陛下如此关心你,难道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老臣还硬朗得很!请问老臣犯了什么错?陛下竟然要对老臣做出这样的处置,实在是让老臣心寒!”
风越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异常的不服气,双眸里也闪烁出了一道隐忍而愤怒的火花。
“好了,风老丞相,有些事情又何必挑明了说呢?”
“老臣不明白,逸王殿下!陛下为何如此对待老臣,要知道,老臣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那可都是为大夏战死的,劳苦功高至此,陛下竟然还要如此对待他们的老父亲,实在是让老臣心寒至极啊!”
风越心中一阵悲怆,当下便是不平的大呼了起来。
“够了,风越!本王也懒得跟你罗哩罗嗦的瞎扯!你现在倒是想起了你的儿子儿媳了,早先干嘛去了?知道他们是大夏的功臣竟然还那般对待他们的遗孤?陛下正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对你们网开一面,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不理解陛下的一番好意。这些,你都自己看看吧!”
北凌逸风越这么一副虚伪至极的样子,当下也就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往衣袖间探了去,很快便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扔到风越的面前,眼底充斥这一股极为阴寒的森冷。
被北凌逸这么一阵低喝,风越那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那些散乱的撒了一地的纸张,好一会儿,风越才微微弯下腰,捡了起来,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然而,才刚刚看了上面的几张,风越那老脸急剧突变,眼底闪过了一道恐惧不安,当下更是浑身颤抖得厉害……
“好好看,看清楚了!”
北凌逸一阵冷笑,然后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而这时候风越那身子已经颤抖如风中摇曳随时可能会飘离的枯叶,双腿一软,便硬生生的栽回身后的椅子中,两眼呆滞无神,手上的纸张也纷纷飘散落下,洒落了一地。
“看来老丞相很是震惊啊,而且这些事情想必也是真的了。老丞相,你现在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了吗?趁大错还没有铸成,本王也劝老丞相回头是岸。就凭你这些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风家抄家灭族,陛下若不是念在你儿子风斩他们的面子上,就凭陛下的残忍冷酷,他会就这么放过你们吗?”
“老臣……”
“老丞相,你们还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动作,本王告诉你,聪明如陛下,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陛下说了,他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怎么去取舍,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老丞相!”
北凌逸徐然站起身,一身的冷漠。
“逸王殿下,能否让老臣想想?”
风越这才祈求的望着北凌逸,“老臣想见陛下一面!”
“陛下说了,他不想见你。你若肯辞官归隐,他自然会给你降恩,让你衣锦还乡,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你可别浪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而且,这也是你儿子儿媳用鲜血换来的,你们应该记住他们!本王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冷淡的声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了过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
风越浑身一软,便瘫软在椅子里,苍老的眼眸里尽是一片黯淡。
……
“陛下,又下雪了,这可新年的第一场雪,看来今年一定又是一个吉祥年。”
御花园的凉亭内,江海站在赤帝的身后,欣喜的开口道。
年轻的赤帝陛下正站在桌前,修长的大手正执笔练字,对面是一汪碧湖,此时碧湖上正静静飘着飞雪,冷风微微的拂来,吹起了那金丝祥云的袍角,而陛下竟仿佛感觉不到那股寒意一般,深眸里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
江海的话落下去许久,倒也没有听到陛下的回话。
好一会儿过去,赤帝才搁下手中的笔,望着湖面上的飞雪,淡然道,“嗯,这雪下得不大,这么一看倒也有几分韵味。”
“陛下!陛下!奴才见过陛下!逸王殿下求见!”
赤帝的话才刚刚落下,亭子外突然传来一道通报声。
“宣!”
落下这么一句,然后便一挥衣袖,身后的宫女们立刻会意的将笔墨撤了下去,换上热茶然后才退下,眨眼间,亭子里便只有赤帝的一个人。
“臣弟见过陛下皇兄!”
“皇弟平身。”
“谢皇兄!”
北凌逸缓缓起身,走了上去,想了想,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已经将事情办妥,不出意外,风越马上便会辞官。”
“嗯,事情办得不错。回头朕会重重有赏。坐吧。”
北璃赤抬手给两人倒上茶,俊脸上也拂过一道淡淡的笑意,“他是否为难了你?”
“谢过皇兄,这个老狐狸倒没敢为难臣弟,臣弟先给他灌了一些迷汤,将他夸奖了一番然后才跟他把事情挑明,这个老狐狸还妄想借着风斩的名义跟臣弟施压,倒也是好胆魄。不过,等臣弟将那些证据送到他面前,他便没有话说了,那张老脸就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对了,他还想见皇兄你一面,不过被臣弟给拒绝了。”
北凌逸说着,眼底充斥一道浓郁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