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如虹,剑尖掠过的方向宛如一道道交织的流霜,在这清凉的夜色里显得有些苍凉。
七夜没有顾上自己那被凉水微微沾湿的衣袍,倒是为他此刻所使的剑法大为的惊叹!
看似温软如绵,然而所迸发出的威力却是无比的令人感到一股震慑之力!七夜料想着,即便是那极为强横的剑招,在这般绵柔的招式之下,恐怕也讨不着好果子吃!
淡青色的幽光交织在空中,宛如一道道绚丽的烟花燃烧在寂冷的夜空中,湖面上那冲天的水杖才刚刚停歇下来,擎天巨剑顿时都分散成十几道凌冽的寒光,带着毁灭性的能量往四周飞刺而去,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连绵不断的传来,周围的树木被震得呼呼作响,不一会儿,凉风之中便是飘满了那孤零的落叶。
‘嗖!’‘呯!’一声凌厉的金戈碰撞声响起,只见那淡青色的幽光已经没入了那黑色的剑鞘之中。
没等七夜反应过来,只觉得那清幽的冷香悄然拂来,顿时,北璃赤已经将弑月放到了七夜的手边,一身沉静的坐了下来。
“可看清楚了?”
北璃赤唇边勾出了一道淡淡的微笑,云淡风轻的望着那依然还在微微蹙着眉的七夜。
闻言,七夜倒是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刚刚北璃赤一边使着这些剑招的时候倒是也解说了一番,她可没有料到他的剑法竟然也是如此的精妙绝伦,而且绝对不是跟那些花拳绣腿一样,每一招看似普通,然而却都是暗含杀机,七夜也不得不为之赞叹!
“陛下的剑法当真当七夜刮目相看,没想到陛下竟然也会使这般华丽绵柔转瞬间便可以令对手毙命的招式!”
七夜那清秀洁白的脸上拂过了一道淡淡涟漪,素手一伸,冰凉的指尖便轻轻的抓住了弑月,冷冷的温度传来,七夜分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凌厉叫嚣的戾气!
袍子一挥,一道凉意拂过,那清瘦的身影已经不见在原地,弑月的清啸声响起,转眼一看,只见亭子外,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跟那淡青色的幽光交织在一起,化为一道道的残影!
“明月照九江,尽揽雾霭流岚!”
“冲天流剑,大杀四方!”
所使的每一个招式,正是刚刚北璃赤所展示的!
没想到七夜的学习能力竟然如此的强,就那么看了他使过一遍,便记住了大半部分,还这么流利的使了出来,这般领悟能力倒是让北璃赤意外,看着眼前那轻舞飞扬的身姿,那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的加大了起来。
七夜按着自己心底所记得的那些招式,毫不拖泥带水的使了出来,然而,越是往下,她心头却是越发的掠过了些许的微热!
想不到这男人对这内功似乎还是颇有研究的,按着他这思路这么稍稍一尝试,竟然发现自己刚刚身体里的那股狂躁的真气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淡去,被那股绵绵的柔和的真气化解为一股浑厚的内力。
“气沉丹田,以意控剑——大河揽日月,长风厉厉胸中定!”
北璃赤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亭子外的阶梯下,睁着那沉寂深幽的眸子望着钻研中的七夜,清俊的脸上那道浅淡的微笑似乎也发的浓郁了,看到七夜稍微迟疑的地方,便出口提醒。
七夜一听,迟缓下来的剑尖便是猛地一转,淡青色的幽光越发绵柔,然而七夜却明白,这剑尖上所凝聚的力量却绝对让人觉得恐怖!
这样的剑法其实看起来有些普通,然而别人一旦松懈下来,便是给了对方突破的机会!
“屛住心神,意动身不动!”
……
于是,在北璃赤一句一句的指点之下,七夜手中的弑月也是越发流利顺畅的将这飘渺风云剑给使了出来,虽然看起来还不算是精炼熟稔,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掌握到这个程度,自然也让北璃赤感到惊叹,跟当年的他竟然是差不多的领悟能力!
这对武学的领悟能力倒是让他满意,若是这般领悟能力放在其他方面也有这个程度,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北璃赤那深沉的眸光突然微微的暗淡了下去,浮现出些许的怅然来。
一片片的落叶调零在那乍起的凉风中,灿烂的星空下,竟然隐约的看到几点闪亮的星星一般的流光萦绕在那淡青色的幽光旁,与那淡青色的幽光共舞,被幽光包围在中间的那道倩影便足以让人为之驻足观看。
……
那套飘渺风云剑被七夜完全使了出来,然而,七夜并没有收住了弑月,北璃赤则也是扬着那微笑淡晴的俊脸淡淡的看着被那淡青色幽光萦绕的七夜,索性也就在身后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七夜接下来所使的,便是自己现在正在修习的伽蓝十八式中的所配套的剑法,这套剑法比起刚才北璃赤的那套飘渺风云剑,似乎带着更为浓郁的嗜血肃杀之气,只见那剑气所到之处,多为带着那毁灭性的强大气流,凌厉的剑气清啸声破空传来。空气里充满了肃杀的意味。
北璃赤也是第一次见到七夜使出的伽蓝十八式,眼底有难以掩饰的惊叹!
这女人……
怪不得她……
她的实力不弱,他一直都知道她给自己留了底牌!
……
‘呯!’淡青色的流光终于再一次没入了那黑色的剑鞘之中,黑色的流光流进了七夜那衣袖之中,北璃赤只感觉到自己脸上拂来一阵凉意,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一股淡淡的酒香也随即扑鼻而来。
“朕明日便回皇城,你孤身一人前往北疆,凡事自然要多谨慎些。”
北璃赤伸手接过了七夜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才皱着眉开口道,听着,总感觉那声音带着些许的怅然。
七夜怔了一下,执着手帕轻轻拭去了额上的汗珠,低低垂下眼帘,思量了好一下子,才抬起眸光,默然注视着他,清冷的嗓音分明已经带着些许的缓和,“陛下无需担心,这日子我早已过惯,陛下也自当好好珍重。”
说完,便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素手一抬,满满的一杯酒便尽数的灌入了喉咙之中,倒不是北疆那烧刀子一般火辣辣得让人想要燃烧的味道,这酒如今却是香甜甘醇之中带着一些些的涩涩的味道,七夜一连喝了好几杯下去,倒也还是没能说出其中的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