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兵一路追到村口,可惜人家俩轱辘,他两条腿怎么可能追得上?
只是他正准备回去,伴随着阵阵刺骨的北风吹来,远处的林子里隐隐传来一阵呼救声。
“呜呜……救命,不要碰我……”
“啊,你们这群混蛋,我可是卫生院的大夫,吕特派员是我叔……敢碰我,你们死定了!”
赵红兵竖起耳朵,心里咯噔一下。
在这没有监控,全镇只有一个公安特派员,人手严重不足的年代,治安一直是大问题。
他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拔腿朝着传出声音的林子冲去。
“小娘们,还特么跟我提人,你爹是局长今天也没人救得了你。”
撕……
“不愧是城里来的,又白又香,今天老子就睡服了你,明天咱俩一起叫特派员叔,哈哈哈……”
“杆子哥,你啥意思,你还想娶人家不成?”
“就是就是,赶紧弄,弄完了也让兄弟们爽爽城里娘们,完事儿丢山上去,别特么没事儿找事儿。”
此刻,三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将白露死死按在半坡上。
白露眼神之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可她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挣脱三个壮汉,只能任由对方一点一点撕开身上的衣服。
冷风灌进衣领,她的身体和她的心一同失去了温度。
眼泪也在此刻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别哭,别怕,嘿嘿……只要你乖乖听话,让哥几个高兴了,我们怎么舍得把你丢山上喂狼呢?”
二杆子呲牙咧嘴露出一排黄牙,使劲搓搓手,就要往白露怀里抓。
而就在这时,一团雪球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几个人猛然转身,“谁?”
“狗娘
养的,给老子把人放了。”
月光下,白露衣衫凌乱,头发上都沾上了不少雪和草。
只是一眼,赵红兵便怒形于色,瞪圆了牛眼。
但他又很好奇,镇上的地痞小盲流,怎么跑他赵家坪来了?
“杆子哥,是赵红兵……”其中一个戴着狗皮帽的缩了缩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赵红兵是赵家坪生产二队队长,年年都带大红花,也算是靠山镇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赵红兵了不起啊?今天他撞破了哥几个的好事儿,不弄他,咱们几个都得玩完。”
“一起上!”
二杆子率先反应过来,说着就从后腰抽出一把三棱刮刀,恶狠狠的就朝赵红兵刺去。
这玩意,三面血槽全开,这要是被刺中,就是不死也得搭上半条命,可以说二杆子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
听说赵家坪今年过年都吃韭菜饺子,他们哥几个本来是想去赵红兵的窑洞偷点韭菜打打牙祭,没想到遇上了走夜路的白露。
事实上,他们早就对白露动了心思,但知道她大有来头,管吕特派叫叔,所以一直有贼心没贼胆。
但今天不一样,韭菜在那放着,哥几个早去晚去都能取。
可大晚上在野外遇上卫生院的女大夫却是千载难逢。
千不该万不该,他赵红兵跑出来坏他好事。
“就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敢跟老子动手?”赵红兵嘴巴一咧,也不含糊,抬腿就踹。
他常年干农活,而且从小就练把式,别看二杆子在镇上出了名的横,但还真没把他放眼里。
二杆子一招未中,反而被赵红兵踹中了胸口重重摔在地上。
“你们两个瘪犊
子,愣着干什么,上啊。给老子弄他……他不死,咱仨都得死。”
二杆子一咬牙,爬起来再次朝着赵红兵扑去。
与此同时,另外两兄弟也都缓过神来,一个拿出菜刀,一个竟然从后腰摸出了一把狗腿子,纷纷朝着赵红兵扑来。
这年头刑法格外严格,稍有不慎就掉脑袋,偏偏破案困难,所以背地里下起手来都黑。
毕竟,赵红兵不死,一旦事发,他们几个肯定完蛋。
眼看三个人都玩命,赵红兵一时竟也有了几分心虚。
苟到了三十岁,眼看开放的春风都要吹起来了,他可不想变成最后一个寒冬里的孤魂。
可他毕竟手无寸铁,再好的身手,也架不住群狼,只是眨眼间,身上军棉袄上就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棉花套子都翻了出来
“我跟你们拼了……”白露这时也缓过神来,抓起一把雪就往二杆子等人身上扬。
她的举动引起了二杆子等人的注意,同样也给了赵红军机会。
他死死盯着落下来的狗腿子,找准时机,一把擒住对方手腕,与此同时腿也伸到对方后面,肩膀用力向前一撞。
一声惨叫,其中一个小氓流已经倒地不起。
他顾不上其他,拉上白露的手就准备跑,然而,二杆子的三棱刮刀却突然窜出刺向了白露。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白露甚至能够感受到刀的温度。
我就要死了吗?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突然失重,倒向了雪地,落地的那一刹那,她眼睁睁看着三棱刮刀从赵红兵的腰间穿插过去。
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地。
赵红兵面目狰狞,手里的狗腿子
反手挥向了二杆子。
锋利的刀口瞬间割开二杆子的厚棉袖,血更是喷了赵红兵一脸。
“啊……”
二杆子惨叫一声,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受伤,尤其是看到赵红兵那双红彤彤的眼珠子,不禁想起了他曾经一人打死两头狼的传言。
“二杆子,老子弄死你……”赵红兵青筋暴起,怒目圆瞪,强忍着腰间的疼,举刀就冲,他知道这个时候吓不住对方,他跟白露都得交代在这。
二杆子只是镇上的小氓流,吓唬吓唬人,一鼓作气还行。
碰上踢不动的硬茬子,立刻吓破了胆,而且他本人也受了伤,见赵红兵真玩命,转过身撒丫子就跑。
老大都跑了,小弟自然也不敢逗留。
“杆子哥你慢点跑,想个章程出来啊!”
“想个屁,先跟我进城躲两天再说。”
……
白露顾不上衣衫整不整齐,急急跑上前扶住了赵红兵。
眼泪吧嗒吧嗒,就好似豆子一般掉了下来,“红兵哥,疼吗?”
赵红兵见人都跑了,当场就装不下去了,呲牙咧嘴的怪叫起来,“疼吗……把吗去掉……快点止血,别流死了……”
“你先别说话了,坚持住……”
赵红兵不敢耽搁,白露更不敢耽搁,立刻找来药箱,车子都不要了,扶着赵红兵就往家里走。
……
“你要疼,你就叫……”
家里。
赵红兵光着膀子坐在炕上,白露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
虽然她只是最基层的医务人员,但其手法还是相当老练的,不多时就为赵红兵简单包扎好了伤口。
“吓死我了,还好只是皮外伤!”白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拿出一个玻璃针管,用暖水壶简单的冲了一下便将药吸了进去。
少女青涩的稚嫩,以及那份专注的样子,就好似镜头一般,定格在了赵红兵的视线当中。
白露轻轻弹了下针头,说道:“脱裤子,帮你打个消炎针。”
“额……这个……能不打吗?”
递到眼前的针管,令赵红兵头皮一阵发麻。
重活三十年,他从未打过针,主要是这个年代没有一次性针管,而且一个针头指不定扎多少屁股。
本来好好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万一遇上个带传染病的,那可就真倒八辈子血霉了。
白露瞪圆了那忽灵忽灵的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那么英勇,居然怕打针?”
“不是怕,主要是你这针头逮谁扎谁,万一有传染病……”
“矫情!”
白露翻翻白眼,“不是已经烫了嘛,放心吧,没事的,我保证,你现在不打,万一烧起来,打的可就不是一针了。”
“这……好吧!”
赵红兵叹了口气,只好扭下身,落了点裤子,随即眼睛就瞪圆了,真疼……
“好了。”白露抽出针头,按着酒精棉,抿着嘴看着赵红兵,“疼吗?”
“不疼!”
“你都紧张了!”说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赵红兵满头黑线,“行了,伤口也包好了,针也打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你去找我七哥,让他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走了,谁照顾你啊?”
白露拿掉酒精棉就开始收拾药箱,“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在你家住下了。”
这话说完,她的脸不自觉的冒出一团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