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借粮行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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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朝阳,民众军战士们排着两排队列向着距离马家寨最近的村子河西村出发,这次还是崴子带的队,刘泽带着两个警卫员和说书人程默走在队伍中间位置,这两个警卫员就是王善保和之前农民大会上哭着喊着要报仇的李克福。
“克福呀,你要唱起来,咱们的队伍以后就要像这个歌上一样做才行,这样才是咱们穷人自己的队伍!”刘泽转个头又对程默道,“老程呀,你这真是学啥都快呀,果然是干宣传的材料,等以后再招到人,我给你配几个下属,到时候伱也能轻松点!”
“司令,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想当土匪,而是想办学堂呢?”程默笑了笑回道。
李克福也在一旁搭腔:“就是呀,当家的。”
但看着刘泽瞪了自己一眼,又便连忙改口道,“司令,第一次听说干杆子还要学认字学唱歌!神奇啊!”
刘泽拍了拍脑门:“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咱们不是土匪,也不是杆子!”
“读书可以明志,这一天认两个字难吗?我教的字母难吗?咱们呀,要知道怎么打仗,更要知道为啥打仗!”看李克福红着脸低下头去,刘泽又问崴子道,“崴子大哥,还有多远呢?咱们这也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吧?”
“当家的,过了这个沟就到了,哎,这沟以前还有老深的水呢,这贼老天也不下雨,这沟河都干喽!”崴子笑呵呵地说道。
刘泽向前边望去,一条宽阔的河床横在他的眼前,现下干旱,河床都露出在外,没有一点儿生气,河岸边生有许多古树,纷纷怪状嶙峋的向天空指去,古树上又缠了许多枯藤,垂在树下,像是门帘串子,使人看了压抑。
“王善保,传我的命令,停止前进!”刘泽看到这种沟渠地形,突然想起来之前伏击马典吏的那次战斗,觉得还是小心为妙,先派一个班去前面侦查一下,以后形成惯例,在队伍前面都要派出搜索队伍才好。抽出黑炭头在白纸钉成的小本子记录下来,这就是刘泽给自己制定的规则,记录学习战斗,等以后把这种经验推广到全军。
听到刘泽的命令,队伍赶忙停在原地,刘泽派了一队人去前方侦察,自己则在后方盯着。
在队伍的末尾处,有几人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刘泽。
“入个杆子跟坐牢似的,要命!”
“可不是嘛!还要学唱歌,学写字,真是闲的!”
“也不让人歇歇!搞什么纪律,俺们以前当别人手下可不是这样的,那都是想歇就歇,想说话就说话,想抢东西就抢东西!想女人就去找女人!”
几人对视一眼,发出一小阵哄笑来,后方队伍里的人群也纷纷侧目,有人提醒他们小声点,让司令听见可不好,但那几人不管不顾地,说话说得上了头,可随便停不了!
眼尖的郭顺旺发现了那几人,便避开刘泽,偷偷摸摸地溜到队伍后方,找时机插话。
“兄弟们,听你们说司令干事不厚道是么?”
几人听郭顺旺突然从后方插话,都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摸不着头脑,刚刚说找女人的那个头上长满癞子的汉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来问罪的?看你平日里跟着当家的左右。还勿要怪罪,俺们都是乱说,乱说。”
“俺和当家的可是好兄弟,过命的交情!”郭顺旺想都没想就说道,“不过俺可不是来问罪的,俺刚才在后面听你们说了许多,觉得颇有道理,当家的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搞什么为农民打仗,还搞纪律,搞平等!这算怎么回事嘛!还不如多分点粮食、女人给弟兄们,你们说对不对?”
“正是这个道理!吃饱喝足享享乐子才是正道,为穷鬼打仗有个屁用,遇见朝廷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几人看郭顺旺似乎也是同道中人,便敞开胆子喜笑颜开地附和着。
“谁说不是呢!对了,昨天走的那十个扛着枪的兵你们知道吗?”
“那不是当家的手下吗?怎么走了?”几人睁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郭顺旺。
“当家的手下?呸,当家的就俺们五个被他拐来的,那十个根本就不是,那是王二哥的手下,借给咱们司令用一天的!就一天!嘿嘿!眼下他们回了城,定能吃香的喝辣的,分到不少好东西!哪像俺们”郭顺旺一开说根本就刹不住车,只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下子全倒出来。
但眼见着队伍领了命令,准备往前走了,他也不便多逗留,只能猫着身子快速地往前赶去。
还好刘泽沉迷于军事,并未发现他掉了队,郭顺旺扶着腰长舒了一口气。
马家寨的广场上,老孔正在依照刘泽的吩咐教留下来的老弱们识字,他在纸上写下几个常用的汉字,然后喊老弱们临摹,以达到会认会写的目的。
哪知道这些老弱们根本不买账。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只临摹了几笔,便站起来叉着腰说道:“俺不学!学这有啥用,又不能吃!”
旁边人见状,也都撂了笔,纷纷附和道:“对对对!俺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学了也没用!”
老孔见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一点儿不买账,他气得胡子都抖动起来了,但还是耐心地劝道:“读书识字可是大当家的吩咐,可以让你们明事理,以后队伍越来越壮大,能用到这些的时候还多着呢!”
“俺不管,俺不学了,这啥用没有,你看地里的苗干的,俺去浇水去!”刚刚说过话的头发花白的老汉又说道,也不管老孔啥反应,说罢他就要去提桶浇菜,全然没把老孔的话当回事。
旁边的老弱们也纷纷赞同,这就准备散了一起去挑水浇地,只有几个感兴趣的小孩想上前去看老孔写的字,但都被老人们拽回来抱走了。
老孔气得一直捋自己的胡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死榆木头想劈个缝儿都难,要不是姓刘的小子,老夫才不教尔等!”说完他也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