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深及时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扶正站稳,“最近跟野男人约会多了,做贼心虚?”
“有病。”童沫沫声线都有些颤,发慌地想要推开他,“大半夜你站在暗处,我不吓到才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厉景深!”
厉景深禁锢住她的手腕,皱了皱眉头,见她手心被香火烫红,立即低头细心地吹了起来。
“没安什么心思,我也不是故意在这里待着。”
“还不是故意?你为什么不待在你房间睡觉?”童沫沫紧张地汗都出来了。
毕竟刚刚她一个人想给母亲再上上香,但突然听到厉景深出声,他还跟个鬼一样站在玄关处。
当然,更让她觉得诡异的是——厉景深正在给她吹手。
男人掀起眼皮,“还烫不烫?”
“你别转移话题。”童沫沫咽了咽喉咙,忽然间就有些不知所措。
厉景深懒得跟她废话,拽着她的手腕走向禅房的墙角处,古色古香的盆架,里面有着净手的泉水,他按着她的手浸泡进去。
冰凉的温度,顷刻间皮肤感受到一阵舒适。
“嘶,我自己来……”
“闭嘴,凉水先泡一会儿。”
童沫沫恍恍惚惚再瞥了一眼厉景深,他现在这幅关心她的样子,像极了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抿了抿唇,逼着自己清醒,厉景深的眼睛分明就是看狗都深情。
过了大约一分钟,厉景深才将她白皙的手掌从水盆中捞出来,用旁边的毛巾温柔擦拭,最终缓缓解释:“没房间了。”
“嗯?”
童沫沫显然没听懂。
厉景深面无表情,“神山庄园过夜的房间需要提前预约,我去订的时候,说是游客订满了,所以我就在禅房打算待一晚。”
“……”童沫沫内心听了都有些想笑,“厉总还真是诸事不顺,看到你这么倒霉,我就开心了。”
厉景深见她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的模样,冷漠甩开她的手,“刚才就应该让你摔个狗吃屎。”
童沫沫揉了揉手腕,冷哼一声,继续走向中央拿起香火。
厉景深望着她上香的模样,从西裤口兜掏出一盒香烟,抽了一根噙在薄唇之间,低头点燃,声音略微暗哑。
“你母亲的墓不在这里,祭日应该去墓园上香烧纸,来神山做什么?”
“神山庄园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她就是来这里许愿我父亲当年可以逃过一劫,保佑童家平稳渡过难关,可惜……事与愿违。”
“那说明神山庄园也没有那么灵验。”
“但这个地方,是我母亲临终前都要来一趟的地方。”童沫沫沉默不语,“你这种人不会懂。”
她上前一步,恭敬至极地上了香。
厉景深思索片刻,靠着禅房内的圆柱,吸了一口香烟,声线冷清道,“童安和这种人,不值得你母亲费这么大心思,不管你信不信,当年,童家出事是必然。”
“……”
听见这话,童沫沫越发觉得当年的事情和厉景深脱不了干系。
厉景深吸了几口烟,随后便扔在地上用皮鞋碾灭,迈步走到她的身边,也取了三炷香火。
“许愿不如许点实际的。”
“实际的?”童沫沫转过头看着他的姿态。
男人俊美如斯的侧脸透着邪妄、张狂,不可一世。
永远尊贵如神砥。
厉景深眉头拧的死紧,拿着三炷香,冷声道,“如果这地方真灵验,我就许愿你肚子里的孩子早点流掉。”
“……”
童沫沫脸色一下子微冷下来。
哦,到现在为止,厉景深还认为她怀孕了。
就因为那天狗屁医生说她怀孕了,厉景深就污蔑她肚子里有个种,而且还是霍景年的。
童沫沫盈盈一笑,拿起三炷香来,“那我也许个愿,我许愿以后你的孩子也早点流掉。”
厉景深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霍景年的,我当然希望你流掉,不然的话,刚离婚你就生子?全世界知道我绿到发光?”
“我就是生哪吒也跟你没关系。”
童沫沫将三炷香埋没进香炉内,同时语气不悦,再一次强调:“还有我没怀孕,你爱信不信。”
见眼前的小女人脸上表情温怒,厉景深却有些认真:“什么时候再去做一次b超?”
他也想再确认一下。
“不可能去,厉景深,你今晚在这里睡没问题,你能不能让我单独待会?麻烦您挪挪龙体,去外面等等,或者安静闭嘴别说话。”
童沫沫只是想在禅房待会,寄托一点对母亲的思念。
但厉景深这个狗玩意吵吵闹闹的,她脑细胞都变得暴躁了。
厉景深想了想,“可以是可以,夏天半夜蚊子多,你今晚你让我住你房间。”
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这个男人怎么敢的?
厚颜无耻。
童沫沫暗骂了一句,随后便咬了咬牙,看在今天厉景深付出了那么多金钱的面子上,她出声道,“行。”
“同意了?”男人挑起眉梢,倒是有点意外。
意外她的痛快。
童沫沫点了点头,她凶巴巴地瞪他:“是看你可怜,你睡我房间也只能打地铺,行的话就让你住,不行你就睡禅房。”
神山庄园的房间比较雅净,她那间房没有沙发,只有梳妆台和冥想的区域,窗外就是山峰,客流量大的时候,哪怕是这样的单人间,也依旧大把的人住。
“好。”
厉景深答应了以后,二话不说就将单独空间留给了童沫沫。
他站在玄关角落,默默抽烟,也没出去,但开始不说话了。
童沫沫知道这是厉景深最大的限度了,确实这么晚了,她也不好让他站在禅房外面喂蚊子,便也不想多说。
她拢了拢外套,捏着掌心,望着禅房内的佛像。
半晌,她双手合十于胸前,声音轻净:“妈,我爸马上就要出狱了,等他出狱,我也接他一起来神山庄园还有您的墓碑前去看您,童家一定还会重振起来,童氏集团也是,我会让当初童家被陷害的真相付出水面,也会让当年做局的人付出代价。”
“天真。”
厉景深低低地音量冷嘲了一声,薄唇猛吸了一口修长指间中夹着的烟,眼里尽是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