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洪天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冷冷地看向王医师。
“你出去。”
听着阎洪天冰冷的声音,王医师脸色一白,惊慌地垂下眼眸,躬身退出了房间。
阎洪天看着王医师的背影眯了眯眼,转眸看了眼嵇尤海。
嵇尤海立刻会意,悄悄跟着王医师走了出去。
阎洪天冷冷地挥了挥手,“其他人也都给我出去。”
“是。”
阎洪天一声令下,屋里的侍女小厮,包括管家都恭敬地退了下去。
白狸在阎昶琢身上扎了几针之后,抬眸看着阎洪天道,“给我准备纸墨笔砚。”
“这屋里就有,我这就去拿。”
阎洪天很快便到书桌上去了笔墨纸砚来。
“仙子。”
白狸扎完最后一针,便拿着纸笔到,刷刷写下一串药材名。
“按这方子把药材都准备好,然后准备一个大木桶,我要给他逼毒。”
阎洪天倏地一惊,“琢儿他中毒了?”
白狸直接给了阎洪天一个大白眼,“刚刚的黑血你没看到吗?”
阎洪天猛然皱眉,立刻看向床边地上的那一大滩黑血,瞬间又是大骇。
琢儿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看着阎洪天一脸震惊的模样,白狸眸光轻闪,“确切的说,他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中蛊?”
阎洪天又是一惊。
这蛊毒他是听说过的,只是却不知道竟然真的流传于世。
白狸一脸凝重道,“他中的是噬心蛊,一般的医者是看不出来的,只会以为他得了心衰症。”
蓝茗羽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狸,眼里是一片惊讶之色。
蛊毒是古老的南疆巫族,流传下来的最神秘的一种毒物,别说在云景大陆,就是在弑神,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没想到她不仅知道,还一眼就看出来他中的事什么蛊。
阎洪天肃然地皱起眉头。
“是的,我之前请的几个医师都说琢儿是先天的心衰症,可是我家琢儿小时候身体可健康了,一直到五岁,才开始发病的。”
五岁那年,琢儿失踪了三天,被找回来之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多久就被诊出了心衰症。
白狸皱眉,“那他就是五岁的时候被人下了噬心蛊,中了噬心蛊的症状和得了心衰症的症状极其相似,都是心跳加速,恶心想吐,心痛难耐,虚弱气短。”
之前她对蛊毒并不了解,这些东西她都是在九宫毒卷上看的,好在九宫毒卷上有详细的解蛊方法,否则今天她就是来,估计也不会解这噬心蛊。
阎洪天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琢儿发作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症状。”
白狸冷冷牵唇,“噬心蛊的症状和心衰症的症状相似,一般的医者看不出来,并不奇怪。但是你府上的常驻医师若是也看不出来,那就奇怪了。”
阎洪天皱眉,立刻朝着白狸躬身。
“还请仙子指点一二。”
白狸不答,反而一脸戏谑地朝蓝茗羽抬了抬下巴。
阎洪天立刻又疑惑地转向蓝茗羽。
蓝茗羽邪邪一笑,挑眉道,“噬心蛊和心衰症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噬心蛊发作时不仅会心痛,还会吐血,而心衰症却只会心绞痛,不会吐血。”
阎洪天皱眉紧张道,“我儿确实每次病发都会吐血。”
蓝茗羽冷笑,“若你儿子真是心衰症,那他绝对不会吐血,你府上的医师即使不懂噬心蛊,也该懂心衰症的症状。”
“我之前也问过王医师,可他却说这就是心衰症的病症,看来他一直在骗我。”
阎洪天死死捏拳,眼里是滔天的杀意。
白狸凉凉地瞥了眼阎洪天,“那个王医师一看就有问题,你竟然还蠢到一直将他放在你儿子身边。”
这次若是他们再晚来两步,这少年估计就死定了。
阎洪天脸色一白,一脸后怕地呐呐道,“我……我之前救过他一命,他便一直在我府中做医师说是报恩,我也一直待他不薄,却不曾想他竟然敢对琢儿下蛊。”
白狸对王医师恩将仇报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救他性命,他还恩将仇报,确实猪狗不如,不过蛊应该不是他下的,他背后应该还有幕后主使。”
连她都还不会制蛊,一个小小的医师,又哪里来的蛊虫。
背后主使?
难道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人,到底是谁要害他琢儿?
阎洪天一脸紧张,越想越不安。
白狸邪邪勾唇,“你自己好好想想有谁不希望你儿子活。又或者说,你儿子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若是没好处,让他杀人他都不会杀。
阎洪天想到什么,倏地瞪大眼,一脸地不可置信。
是他?
为什么?他自认没有半点亏待他,他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地对待琢儿?
阎洪天恨恨咬牙,原本幽深的眸子渐渐变成血红。
如果真的是他,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敛了敛心神,阎洪天一脸担忧地看向阎昶琢。
“这噬心蛊到底有什么危害?琢儿他到底要不要紧?”
蓝茗羽勾唇,闲闲挑眉。
“当然要紧,这噬心蛊之所以叫噬心蛊,是因为这种蛊虫最喜欢吃人的器脏,尤其喜欢吃心,一般都会先将人的心慢慢吞噬之后,再吞噬掉其他五脏六腑,最后让人的身体剩下一具空壳。”
阎洪天脸色煞白,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就朝着白狸和蓝茗羽跪了下来。
“两位神医,请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子。”
阎洪天一边哽咽,一边重重磕头。
见阎洪天一直不停磕头,白狸冷冷地瞪了眼蓝茗羽。
蓝茗羽眨眨眼,心虚地转过头。
白狸将阎洪天扶了起来,“阎先生莫慌,我师弟的说法夸张了一点,虽然噬心蛊确实会食人心,速度却是没有那么快的,依他五岁中蛊,那应该也才五年之久,虽然心脏会受损,却还危及不到性命,待我把蛊虫引出来,之后再加以调养,阎公子定会痊愈的。”
阎洪天闻言,一颗落到地上的心,瞬间又升到了半空。
这一天他的心起起伏伏多次,若是再这么来两次,估计他也要不行了。
阎洪天一脸虚脱地擦了擦额上的汗,躬身道,“劳烦两位神医照顾琢儿,我这就去准备药材。”
阎洪天刚走出房间,嵇尤海就拎着王医师走了过来。
“老阎,这老小子果然要跑,被我给逮回来了。”
嵇尤海说着,便将王医师丢到地上。
王医师身子一抖,立刻起身跪到阎洪天面前。
“城主……”
阎洪天眼眸危险地眯起,抬手便是重重地一巴掌。
“啪……”
王医师的脸瞬间便打歪,唇角也流下一抹殷红。
阎洪天冷冷地看着王医师,恨得牙根痒痒。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联合阎继河害我琢儿,你简直罪该万死。”
一股滔天的杀意直射王医师,王医师吓得脸色惨白,立刻磕头告罪。
“城主饶命,少爷的蛊不是我下的,我是逼不得已才帮二城主隐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城主饶我这一次吧。”
王医师一边求饶,一边磕头。
嵇尤海闻言,倏地皱眉。
竟然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难怪这么久老阎都一直没发现,他也是刚才看到琢儿吐出的黑血,才猜到有人给琢儿下了毒,却没想到他们下的竟然是蛊。
阎洪天双拳不自觉捏紧,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
果真是他!
阎继河我敢害我琢儿,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阎洪天腥红的眸子转向王医师,抬脚便重重踩在了他胸口。
“噗……”
胸口一阵剧痛,王医师猛地喷出一口老血。
“饶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阎洪天眸中血光一闪,举起尖刀便狠狠刺进了王医师的心脏。
王医师一脸惊恐地瞪大眼,什么都还来不及说,便断了气。
阎洪天一脸冰冷,手上的尖刀用力一划,王医师的尸身便瞬间被分割成了两半。
周围的仆从都吓得低下脑袋,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把这厮的尸块给我拖出去喂狗。”
“是。”
阎洪天一声令下,立刻又小厮上前,将王医师的尸块拖了下去。
嵇尤海上前,一脸担忧道,“琢儿,他还能不能治好?”
阎洪天抬眸,深吸了一口气道,“白仙子说能帮琢儿逼蛊。”
嵇尤海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麻烦嵇贤弟帮我去准备这些药材,我去找阎继河算账。”
阎洪天将手里的药方递给嵇尤海。
嵇尤海一脸郑重地点头,“没问题,药材的事情交给我。”
接过药方,嵇尤海便快步走出了南苑。
阎洪天眸中血光一闪,直接拎起尖刀便往北苑走去。
北苑。
阎继河的夫人辛氏,兴冲冲地跑回房间,然后鬼鬼祟祟地关上房门。
“听到外面小厮的哭声没,阎昶琢那个病鬼终于死了。”
阎继河眸光一亮,立刻放下茶杯。
“真死了,那人给的灵药果然有用,阎昶琢还真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以后这城主府可就是我们智儿的了。”
辛氏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阎昶琢那病鬼死了,这下子他们可就能高枕无忧地等着他们智儿当城主了。
想到什么,辛氏立刻推了推阎继河。
“你还不快去南苑,趁阎洪天还没回来,把阎昶琢的丧事料理了,这样就更神不知鬼不觉了。”
阎继河回神,立刻点头,“对对对,我现在就去。”
阎继河说着,便要出去。
“砰……”
阎继河刚走到门边,房门就猛地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