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下楼,在酒店大堂遇到了林文择。
他面色铁青,正在跟警方交涉,余光瞥见陈宗辞,他眉头微动,跟警察说了一声,便主动走向陈宗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宗辞还是礼貌的称呼了他一声伯父,说:“就今天。”
林文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说:“在外头折腾这么久,还能这样完好无损的回来,真是替你感到高兴。顺便还得恭喜你,以后陈家就真正是你说了算了。”
“网上那些个新闻,把你之外的那些陈家人都说的十恶不赦。我有时候在想,怎么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人,还都不过你一个大善人呢?好奇怪,真是好奇怪。”
林文择此时心里憋着一团火,看到陈宗辞的那一瞬间,自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心知,林序珩是彻底的废了,已经不是他想救,就能够救得了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金三角那边b社被警方一窝端,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虽说,这些事基本上都是林序珩在对接。
他若是想要保住自己,势必得大义灭亲。
可惜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到底也不甘心。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势已去,聪明的人就应该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者,他身边还有个林文骞,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他能够自保,不受到牵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林文择深吸一口气,稍稍敛了情绪,找补了一句,“果然是邪不胜正。下三路的手段用的多了,自是有翻车的一天。你大伯也算是自食恶果,庆幸的是,你能好好的从金三角回来。这以后,是你的时代了。”
陈宗辞寡淡一笑,说:“您太捧我了,比我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百花齐放,才能和谐发展。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好。”林文择点了点头,侧过身,看着他从跟前走过。
林文择想,当初太不把陈宗辞当回事,由着林序秋肆意妄为,若是知道陈宗辞能这样厚积薄发,他就不会让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
这时,医院那边进来电话,将林序珩的情况简单说明。
另外还有被林序珩虐待的女孩和方觉夏。
方觉夏还在手术室情况不明,至于那个女孩,警方和心理医生正陪着她做心理疏导。
女孩还是个大二的学生,从外地考到这里,三个月前在会所跟林序珩第一次遇见。
林序珩这样的皮相,加上他有钱有势,很容易蛊惑涉世未深的女孩。
有些直接傻乎乎就爱上他了,等到发现他真面目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想跑都跑不掉。
这女孩就是这样。
最主要的是,她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若不是今天这一出,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
林序珩手头上女孩不少,今天这个情况下,选择让她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对林序珩有爱情,还是最顺从的一个。
他感觉自己不对劲时,就已经猜到被人反咬一口。
既如此,他就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要真的出事,他也有后招。
显然,林序珩还是太过自以为是,自认为就算自己是个恶魔,但他有钱有势,就能让所有女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包括方觉夏。
他最爱看的就是贞洁烈女,到最后跪在他的面前,当他的舔狗。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见过?跪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以,方觉夏的这一出反杀,几乎都不在他的设防范围内。
方觉夏嫁给他以后,从来都是顺从他的,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关起门来,她跪下过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的顺从迎合,让林序珩内心对她的防线慢慢降低。再看她跟洞洞那母慈子孝的样子,好像真的就开始认真生活。
女人嘛,总归还是虚荣又物质的,有多少人能抗拒得了金钱的诱惑?
像方觉夏这种,小县城出生的人,能成为他林序珩的太太,也算是上辈子烧高香。
陈宗辞都不要她了,她还能有什么搞头。
林序珩躺在病床上,越想越恨,病房外面有警察守着。他的助理带着律师正在交涉,没一会两人进来,神色都不算轻松。
但此刻的林序珩,已经不在乎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了,他问:“方觉夏那个婊子呢?死了没有?”
律师:“小林总,您现在最紧要的是自保,您具体跟我交代一下情况,最好不要有隐瞒,要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您。”
林序珩:“方觉夏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小林总,您还是冷静一些吧。”律师有点无奈,“眼下的情况,方觉夏要真的死了,您的罪行可能更重。”
“她非死不可!”林序珩咬牙切齿,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
当然了,任何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有理智。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起来,去补刀,他要将方觉夏碎尸万段!
助理小声提醒,“陈宗辞已经回来了,林总那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动静。小林总,您最好要有点心理准备。”
做好被放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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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辞到医院时,周稚京还没走。
她守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护士进进出出,还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签字的时候,周稚京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感觉,但心里有一点堵堵的。大概是面对生死时,人惯常会出现的情绪。
陈宗辞默不作声的在她身侧坐下,“不累啊?”
周稚京回过神,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对着他笑。
她直接靠在他身上,“这么快就跟陈靖善谈完话了?”
“回家了?”他拦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捏了捏,问道。
周稚京:“你要是这样避忌的话,我反倒是要生气了哦。”
陈宗辞朝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了眼,说:“现在是你心里有疙瘩,才觉得我这样说是在避忌。我就单纯想来接你回家。”
周稚京坐直身子,静静与他对视一眼。
陈宗辞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捏了下她的下巴,说:“许闵会留在这里看着,我们不是医生,留不留的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你和我都有伤在身,有什么必要在这里熬着?你也不要觉得,她真的要死了,会想见我。她要真的死了,会死的很快,根本不会留恋任何人和事。”
周稚京发现,陈宗辞对方觉夏的生死,似乎看的很淡,不管她最后是生是死,他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周稚京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年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相处的,她也一无所知,并且也不是很想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想了想,“好吧,那我们回家吧。”
陈宗辞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块起身,陈宗辞问她:“饿吗?要不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那西餐厅的牛排真难吃。”
周稚京:“好啊,我也有点饿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今天晚餐就吃了一点点,早就开始饿了。”
两人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手术室那边熄了灯。
周稚京敏锐的听到了动静,不由的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一颗心莫名的提了起来。
周稚京还是希望方觉夏能够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