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的突然出现,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惊吓,但对周稚京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惊喜。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吗?!
周稚京想都不想就冲过去想要抱他,结果被陈宗辞一把握住了手腕,硬是把她的热情控制住了。
低声责备,“你忘了你胳膊上还有伤了?”
周稚京眼眶通红,眼里含着泪,有点委屈。但也不驳他的话,就只是看着他。
反倒是把陈宗辞看的心软了。
他伸手将她拦住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是怕你疼,不是不让你抱。”
周稚京侧过身,整个人牢牢的贴着他,特别温顺的依偎在他身上。
她轻哼一声,还是忍不住小声辩驳,“那你就舍得让我心疼。”
她说的委委屈屈,认认真真。小猫咪一样,又想得到人的宠爱,又很有性格。
陈宗辞被她逗笑,抬手摸摸她,而后低下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等回去我再好好安慰你,好不好?”
他呼出来的气落在她的耳朵里,惹得周稚京心里酥酥麻麻,唇角怎么都压不住了。她现在把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心里只想快点回去,跟陈宗辞单独待在一起。
不要有其他人。
至此,她都已经忘记陈靖善刚才都跟她说了什么。
陈靖善此刻坐在那里,显得多余又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在他俩身上停留了一会,不由的抬手轻轻捏了一下领带。
陈宗辞揽着周稚京进去,在座位上坐下来,扫了眼桌上的餐点,说:“晚餐还挺丰盛。京京不吃,那我就替她用了这顿晚餐,小叔应该不会介意吧?”
陈靖善捏在领结上的手紧了紧,旋即用力扯了一下,领带直接被扯开。
他恍惚了一秒,松开了手,神色又变得平和,说:“当然不会介意,我请京京吃饭,等同于请你吃饭是一样的。”
陈宗辞:“是吗?难道小叔也会梦到我替你出头?”
陈靖善笑了笑,没说什么。
静默片刻,他主动换了话题,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看你瘦了很多,想来在那边没少受罪。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听说上头要给你嘉奖,分量不轻。圈子里都已经传开了,陈老三爷那边的人也适时的闭嘴。”
“你总是有能力化险为夷,甚至还能踩着敌人更上一个台阶。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还把敌对彻底打垮。我认为这一切不能只归功于运气好,是你确实有这样的实力。我不管别人如何,反正我是心服口服。你比你父亲更厉害。”
陈宗辞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顺手喂到周稚京的嘴里。
周稚京没有拒绝。
陈宗辞说:“京京胳膊的伤恢复的慢,像这类西餐,其实不适合现在的她。小叔光顾着浪漫,却没有从实际情况出发,反倒是弄巧成拙。”
陈靖善脸上保持着体面的微笑,说:“之所以选择这家餐厅,也不是为了浪漫。主要是餐厅,正好在这家酒店里。重点在于这家酒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京京对你非常忠诚,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遗憾,也由衷的替你高兴,能拥有这样一个好妻子。”
“我认为你们经历了那么多,应该很信任彼此,不该因为我的几句话,而产生什么情绪变化。”
陈宗辞继续喂周稚京吃牛排,不疾不徐的说:“小叔放心,你说的那些话,不会影响我对京京的态度。但是会影响我对你的态度。”
陈靖善:“我对你来说无足轻重。”
这时,陈宗辞抬眸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陈靖善还是一贯的平和,放低自己的姿态,没有半点长辈的架子。
陈宗辞笑了下,“小叔,你也太看低你自己了。你对我来说怎么会是无足轻重的呢?曾经我刚进陈家,听闻我父亲在世时,对你颇为照顾。我曾经可是主动接近过你的,你可能不太记得。虽说,你没有对我施以援手,但最起码,你也没有对我落井下石。”
“所以,对我来说,在这个家里,你跟其他人可不一样。实话实说,你站队大伯的时候,挺让我失望的。我一直默认,你该是我这边的人。即便你有其他心思,但在这种站队的事情上,你应当是要站在我这边。”
“我给你一周时间做选择,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其实你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最后的结果了。我有意给你时间,但你依然让我失望。”
陈靖善面上的表情不变,但双手慢慢的抽出领带,整理好放在旁边,又松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他觉得今天的领带有点紧,可能是衬衣偏小了,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都不畅快。
周稚京察觉到他的异样,即便他此刻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她觉得他已经不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面具总有裂掉的时候,当一个人发现一切都变得无望,所作所为都无法改变时,他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就在沉默中爆发。
当然,如果他足够清醒,释怀一切,说不定会有另一个出路。
周稚京也看出来,陈宗辞大概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陈靖善没有下过狠手。
周稚京开口,“想赢并不是只有一种形式。并不是谁最后掌控全局,谁就是赢家。有时候,在纷争中存留下来,并且得到之前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利益,也是赢。你说你要自保,你现在不但自保,你甚至还能一跃坐到陈宗辞身边的位置,这可比你之前在华瑞的地位要高很多。”
“其实在我看来,小叔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你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做人若是太贪心,只会让自己一无所有,知足才能长乐。你说呢?”
陈靖善轻轻一笑,他抬手摸了一下嘴巴,很想抽烟,但是周稚京怀着孕,他只能忍着。
可他已经忍耐了很久很久,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他看不到尽头,也不想再隐忍。
蔺琼华都已经死了,他的隐忍给谁看呢?
他将目光落在周稚京的身上。
这时,许闵敲门进来,说:“出事了。”
酒店楼下,警车和救护车开不进来,被几辆豪车堵在外面。
有记者在拍现场情况,把那几辆挡道的豪车全部曝光。
酒店保安出来驱逐,但这些记者层出不穷的冒出来,根本拦不住。
警方和医护人员只能步行进去。
大堂经理连忙出来了解情况,表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警方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是在他们酒店房间发生的恶劣强奸案,内容不堪入目。
视频内很亮,整个房间的格局被照的清清楚楚,无从狡辩。
警方说:“视频里的这个男人,你们应该不陌生,麻烦你带我上去?”
当然不陌生,这酒店还是这男人名下的财产,只是并没有对外公开。
大堂经理额角落下一滴汗,他余光瞥了眼身侧的小助理,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带你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