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还有点冲。
周稚京走出病房,低声说:“我在医院,今天给奶奶陪护。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看吗?”
陈宗辞默了一会,说:“我的睡衣你给我丢哪儿了?”
“我不知道。佣人收拾了吧,你问问。”
陈宗辞哼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周稚京觉得他可能是喝多了。
陈宗辞确实喝喝多了,今天的饭局推不掉,有几个重量级别的人物。喝酒在所难免,喝多更是意料之内。
周稚京回到病房里,老太太估计喉咙里有痰,总能听她喉咙发出噜噜噜的声音。
她当下也不敢睡了,就坐在陪护床上,给许闵发了个信息,询问了一下今天陈宗辞喝了多少酒。
隔了几分钟,许闵如实回答。
各类酒,喝了很多。
不醉都难。
她回想了一下,早上陈宗辞把睡衣丢在了哪里。
一点也没想起来。
她索性给顾大厨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照顾一下。
这时,老太太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周稚京连忙叫了看护,在旁边看着她操作吸痰。
生命在病魔前,真是无比脆弱。
等看护弄完以后,老太太醒了一会,又很快睡了过去。
周稚京坐在床边看着老太太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陈宗辞的电话再次进来。
周稚京拿着手机出去接,“又怎么了?”
陈宗辞:“你下来一下。”
“下哪儿?”
陈宗辞没回答,就挂掉了。
周稚京打过去,他也不接。
周稚京心道:他不会来医院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进去跟看护说了一声,就去了楼下大厅。夜深人静,医院大厅十分的安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又出去转了一圈,看到了陈宗辞的车,但没有看到他人。
司机在车子边上。
“小三爷呢?”
司机:“小三爷进去了。”
周稚京说:“他喝醉了,你也不跟着吗?”
司机战战兢兢的说:“小三爷不让跟着。”
周稚京也懒得跟他再说,进去咨询台问了一下,最后在卫生间找到了人。
陈宗辞双手抵在洗手台上,撑住身子,就那么定定的站着。
手上缠着领带,西装外套随意的丢在台子上。
周稚京把手机放进口袋,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说:“你喝那么多不在家里好好睡觉,跑来干什么?”
陈宗辞睁开眼,侧过脸,眼神锋利,直接伸手勾住她的腰,手臂一收,她整个人就贴在他的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变得清晰起来。他凑近几分,说:“嫌弃我?”
“没有。主要是怕你影响奶奶修养。”
“是吗?我看你是不想见我。给老太太陪护,怎么都轮不到你来。”
男人喝醉了,大概也是会无理取闹的。
周稚京不跟醉鬼争辩,“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病房不太好,我先扶着你的车上,好不好?”
“不好。”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整个人靠的更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周稚京侧头避开,扯了下他横在腰间的手,说:“那我带你去病房。”
陈宗辞把她的脸转过来,“看到我上位,你开心吗?”
周稚京吞了口口水,说:“开心。”
他揉她的脸颊,扯她的嘴角,说:“那你怎么不笑?”
他力气有点大,脸都给他揉疼了。
不等周稚京说话,陈宗辞额头顶住她的,说:“你肯定不会开心,我势力越大,你就越逃不掉,你怎么会开心得起来。”
周稚京:“那你就错了。你势力大对我这个小三太太是有好处的,只要你别拿势力压我,我怎么会不开心。”
他轻轻笑,“想借我的势力?”
周稚京含混的嗯了一声。
“那你不得讨好我?讨好了,我就让你利用,嗯?”
两人的唇离得很近,周稚京被他的气息纠缠住,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目光贪婪的停留在她的脸上,说:“像当初那样,那样的讨好我。”
四目相对。
陈宗辞的神色并不似最初那般冷硬,柔软的眼神,仿佛是在乞求。
司机带着人找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宗辞跪在地上拽着周稚京。
大家惊了一瞬后,立刻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陈宗辞只是没站稳,他在这里站了好久,酒精不断侵蚀,他其实已经支撑不住。
这下好了,被人看到,还不知道要误会成什么样。
私立医院这边有休息室。
周稚京带着陈宗辞进休息室休息,她没让司机走,让他去车上等着,顺便问护士长要了一颗解酒药。
回来时,陈宗辞横躺在床上,一只手压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她拉开他的手,用热毛巾给他擦脸。
这会倒是安稳,也不挣扎,由着她没轻没重的擦脸。
周稚京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抱怨:“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来撒什么酒疯。明天全医院都得传开。”
她解他衬衣的扣子,顺便帮他把脖子和胸口都简单擦了一下,嘴上的抱怨不停歇。
陈宗辞幽幽睁开眼睛,“给你丢脸了?”
周稚京一顿,与他对看了一眼,没想到他还醒着,咳了一声,说:“我是不会丢脸,你都给我下跪了,我丢什么人。”
“那你说个没完。”
“可你也不是真的跪。”
陈宗辞哼笑,“你还想让我真的跪?”
周稚京看他一眼,很难想象,他真的跪是什么样子。倒是挺想看,但估计一辈子也看不到。
陈宗辞这会闭着眼,并没有看到周稚京的小表情,他胃里不太舒服,“给我倒杯温水。”
周稚京依言去给他倒,“恭喜你啊,提前上位。”
陈宗辞坐起来,接过水杯,浅抿了一口,没接这话,只是问:“你后天要飞美国?”
“啊,是的。”
他垂着眼,眉心因身体的不适而微微蹙着,“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周稚京抱着胳膊,撇撇嘴,说:“我不说,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我知道迪迪会给你汇报,就懒得说。总归是,你能掌控我所有事,你的事儿,就一点都不告诉我。”
陈宗辞喝完半杯,把水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抬头看她,“你想知道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