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衡在病房里待了许久,直到老太太睡过去他才出来。
他跟高盈君打了声招呼,就去了陈靖诚那边。
高盈君不停的嘀咕老太太跟陈宗衡说话的时间过于长。
陈宗辞听她念叨了半天,趁着她缓口气的功夫,插嘴道:“您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不用。倒是你,要应付公司那帮人,又要对付家里的人。老太太现在睡着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是在这边给你守着。那块地,你可不许心软给出去。本来就是陈家欠你的,你在外头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靠自己得来的地,还要贡献出来,凭什么啊。”
高盈君眨了眨眼睛,挤出了两滴眼泪,说:“也是怪我没有本事,娘家有不够有实力,要不然的话,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了你。你当陈宗衡为什么能那么风轻云淡,人家那是有底气。不管是陈靖诚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郑钰薇娘家的势力,还有他的未婚妻。哪一样不比你强,他当然不着急,就算老太太明面上支持你,他都不着急。”
陈宗辞懒得再听,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高盈君见他不接自己话,有点不高兴,“行吧行吧,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说的话,你多少放点在心上。别以为陈宗衡拿出一副大哥的模样,就真的不争不抢。你啊,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埋头苦干,你得让自己身边有更多靠得住的人,得让自己的势力起来。”
她话里话外,暗示的自然是想让陈宗辞能够不予余力的扶持她娘家的人。
陈宗辞:“我自有分寸。”
高盈君也再多言,只是送他到电梯,“到家了给我说一声,要不然我不安心。”
“知道了。”
—
陈宗辞回到老宅,周稚京坐在刘管家的屋外打瞌睡。
他无声的走到她跟前,伸手托住她歪倒下去的脑袋,周稚京猛然醒过来,她抬眼看到陈宗辞,愣了几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
陈宗辞在她下巴上抓了两下,说:“困了就回去睡,没让你守一个晚上。”
他的声音响起,周稚京才懵懂的意识到这人是真的,“你怎么回来了?”
“奶奶只醒了一会,我在那边待着也没用,有我妈守着就够了。”
陈宗辞看着她脸上的黑眼圈,手指在她眼睛上碰了一下,说:“回去睡吧。”
“你呢?”她支棱起精神。
“我进去坐会。”
周稚京应了一声,坐着没动,“大伯母在里面。”
陈宗辞见她不动,“还不走?”
“懒得动。你别管我。”
她拉开他的手,自顾靠在旁边的墙上。
陈宗辞想了下,直接把她拉起来,“我先带你回去。”
“那也要先进去跟大伯母说一声。”
“嗯。”
两人进去。
不但郑钰薇在,戴静苗也在。
两个人正坐在一块聊天。
郑钰薇见着陈宗辞回来,立刻问:“老太太怎么样?”
“医生说能醒来就是好事,瞧着精神头还可以。”
郑钰薇:“谢天谢地,只要人能醒来,比什么都重要。刘管家的事儿,你没跟她说吧?”
“没。”
“暂时别说了,等她好一些再讲也不迟。”
“明白。”
郑钰薇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正好看到周稚京打了个哈欠,她说:“你俩先回去休息吧,后半夜我会在这边守着。明天早上六点钟殡仪馆的车准时到。”
陈宗辞又问了几句,这才带着周稚京回小楼。
周稚京坐在床上,一边弄身上的被子,一边问:“陈宗衡怎么没回来?”
“大伯在那边,他顺便陪着了。”
陈宗辞换了睡衣,在床的另一边坐下,“你今天做什么梦了?”
从她睡完那一觉起来,每次看他的眼神,就有点奇奇怪怪的。
周稚京想了想,说:“梦到你被人分尸了。”
陈宗辞轻笑一声,“你倒是没笑醒。”
周稚京认真的说:“并不好笑,很吓人。”
她严肃的样子,让陈宗辞敛了笑,“你太累了,才做奇怪的梦。”
“应该是。”她挪到他身边,说:“我抱你一下,行吗?”
她倒是很守规矩,他不说同意,连手指头都不跟他碰到一起,还眼巴巴的望着他。
陈宗辞手掌盖在她脸上,将她一把推开,“睡觉吧。”
两人躺下,规规矩矩的各自睡在床的一侧,中间隔着一条河的距离。
周稚京有一点睡不着,闭眼总是想到梦里的画面,就很不舒服,像是一种不太好的预示。
—
第二天。
刘管家下葬的时候,来了个不速之客,说是刘管家养在外面的儿子。
手里还拿着关系证明,还有刘管家给的附属卡。
对方倒是没有闹事,就是过来给刘管家磕头,还哭了一鼻子。
郑钰薇把人带回了老宅,顺便让人去查刘管家这些年的人际往来。
老太太醒来,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要在加护病房住上一周。
老太太和陈靖诚病倒的事情,有媒体报道了出去,导致华瑞的股价在第二天有下降趋势。
大家都纷纷打来慰问电话。
几天时间,外面谣言满天飞,全是对华瑞不利的言论。
股价持续走低的第三天,高层开会。
这次他们是放低姿态,请求陈宗辞将台津岛的地拿出来,并表示在公布石油的同时,也对外宣布,他以后就是华瑞财团的掌权人。
股东和高层全体支持,其中有几位股东,主动拿出了手头上的一点股份,让陈宗辞成为了华瑞第一大股东,得到了绝对的控制权。
陈宗辞最后勉为其难的应下。
一周之后。
华瑞这边开了发布会,公布了台津岛发现石油的事儿,还有他荣升成为华瑞董事长的事儿。
发布会就在华瑞公司大门口举行,来了不少记者。
医院内。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看着发布会的实时直播。
陈宗辞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坐在正中位,从容不迫的回答着记者的各种问题。
所有刁钻的问题,他都应答自如。
将一切不利的言论,都被他化解成为正面。
陈宗辞;“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应所有的谬论。往后如果再有媒体恶意抹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华瑞和陈家的名声,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诋毁的。”
陈靖诚坐在床边,身上穿着病号服,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的陈宗辞,说:“宗辞真是青出于蓝。您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