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下车后,车内的气压就一直很低。
老穆也不敢多说什么,但他在前面第二个路口调转了车头,回过去,就看到周稚京上了网约车。
这一点,确实是不用担心。
周特助向来自强理性,很少有感性的时候。
老穆的车又转了一圈,跟上了周稚京坐的那辆车,最后那辆车进入通往东林庄那条路的时候,陈宗辞开口,“去静园。”
“是。”
路上,陈宗辞提前跟林娴静说了一声。
到了之后,他们的车子畅通无阻的入内。
吃完饭,林序珩就把方觉夏送回来了,还专门进来跟林娴静打了个照面,顺便跟洞洞见了一面。
他到也没打算把洞洞带回去,只表示总要正式先认一下,要不然他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帮别人,他也受不了。
林娴静看着他们相认。
洞洞还是有一点害怕,在酒店林序珩板过脸,给他一种很凶的感觉,他记忆深刻,再次见到,心里也免不了害怕。
他躲在林娴静的身后,不管林序珩怎么哄,他都不肯走过去。
方觉夏站在旁边冷眼看了一会之后,蹲下来,冲着洞洞招了招手,洞洞这才挪动了一下脚步。很慢的,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轻轻的喊了声,“妈妈。”
方觉夏将手搭在林序珩的臂弯里,说:“这是你爸爸,你的亲生爸爸。以后,你不用再回福利院,我们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了,高兴吗?”
林娴静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向方觉夏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怜悯。
洞洞稚嫩的脸透着单纯,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有对父母的渴望。乌黑的眼睛闪烁着点点的光,“真的吗?”
林序珩:“当然是真的。”
洞洞只是看着方觉夏,仿佛只相信她说的话。
方觉夏却一直没有言语,直到林序珩戳了她一下,她才像是回过神来,说:“是的。”
洞洞高兴的原地跳了一下,他其实想上前去抱妈妈,但他感觉到对方的冷淡,就不敢上前,可他心里高兴,必须要表达出来,就只能是原地跳一跳,然后拍手。
林序珩把买的玩具和零食都留下,还主动约了下次带洞洞和方觉夏一起去游乐园玩。
这边认完亲,林序珩又单独跟林娴静聊了聊。
林序珩多是表态和认错,总归是表现出了担当,林娴静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成家以后,要学会顾家,好好对待人家。
送走林序珩之后,方觉夏原本要带着洞洞走的,林娴静这边收到了陈宗辞的电话,也就找了个理由把他们留下。
陈宗辞下车,林娴静先拉住他,说:“我先跟你说几句话。”
陈宗辞没拒绝。
老穆在佣人的指挥下去停车,等车子走开,林娴静才开口,“我现在才有点明白,你们可能想做什么。之前那些事,我的处理,一定让你们很失望,对吗?”
陈宗辞对此不做表态。
林娴静道:“有些事需要大局观,我们家来真的闹起来,是会两败俱伤的。现在洞洞是七岁,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掀开来也不能怎么样。而且,你们手里,应该也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有洞洞,你们也没有完全的胜算。”
“不管是闹上舆论,还是闹上法庭,绝不是百分百能把阿珩送进监狱。我大哥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不等她继续说,陈宗辞打断,“您是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被提起。”
林娴静:“你劝劝夏夏,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我可以保她这一辈子荣华。”
陈宗辞看向林娴静,说:“您保不了。如果您在他们心里有威慑力,他们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去对付夏夏。不管是之前别墅派对,还是涧村的事儿。您还没看明白吗?他们在乎的只是您手里的资产,至于您这个人,您说的话,对他们起不了作用。”
“应着您这些年对我有过关照,我可以老师跟您讲,就算我收手,方觉夏出国永远不回来,他们两个也不会放过我们。您拦着我,倒不如劝他自首,可能损失会少一点呢。”
林娴静:“我大哥已经教训过他们了,秋秋挨了一顿鞭子,到现在还没好。阿珩那边,我会去说的。如果我保证呢?”
不等陈宗辞说什么,林娴静继续游说:“你再换个角度,林氏未来一定是阿珩继承的,等他继承之后,需要顾及的会更多,到时候你用这个可以控制他,他成为傀儡,林氏等同于被你把控,对吧?”
“这将成为他人生永远不可抹去的污点,他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只是形式不同。”
两人说话时,并没有注意到虚掩的大门后面藏着一个身影。
陈宗辞并没有回应林娴静这番话。
两人沉默以对良久,陈宗辞才进屋,去见方觉夏。
方觉夏在林娴静临时弄出来的活动室里,陪着洞洞拼乐高。
她就安静的坐在旁边,洞洞最开始话很多,但一直得不到回应,他也就渐渐安静下来,认真专注的拼乐高,想快点拼成功,兴许妈妈看到就会笑了。
他认真到,陈宗辞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方觉夏抬了一下眼帘,并没有停留。
陈宗辞过去,摸了下洞洞的头,说:“静婆婆在外面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先去吃。”
洞洞捏着乐高,有点不想去,但陈宗辞的眼神,让他不得不走。
陈宗辞接了他的乐高,说;“放心去吃,剩下的我给你拼完。”
就只剩下一点了。
“好吧。要算是我拼的哦。”
“行。”
洞洞朝方觉夏看了眼,想了想,说:“是我拼的哦,妈妈。”
方觉夏并没有立刻反应,好像自觉屏蔽掉那个称呼。
就在洞洞失落的时候,方觉夏应了一下。
声音很轻,但洞洞也能听到。
他高兴的出去。
方觉夏起身去窗台那边坐着,与他隔开了距离,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专门来这一趟,耽误你们相处的时间,你见了我还不开心,影响心情。”
陈宗辞不理会她的话,直言道:“如果你用这种方式来激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没用。”
方觉夏笑了笑,说:“没有,你想多了。我是在成全你,希望你可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