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静这次没有出面,她提前带着方觉夏和孩子先走了,林序珩没拦住。
林文择带着林序秋出来时,只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
林序秋不停的在林文择耳边解释,“这就是陈宗辞他们算计好的,我只是中了他们都圈套。我怎么想得到那个孩子会是我哥……”
话没说完,林文择突然转身,扬手就给了林序秋一耳光,压着怒火,说:“没有脑子就不要给我做事!什么都没弄清楚,你把孩子带回来干什么?”
“我当你有什么办法,结果是一步臭棋。我果然是不能指望你任何事。从今以后,你少给我再去外面丢人现眼。”
“大提琴也不用拉了,就给我在家待着。”
林序秋还是第一次被父亲打,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耳朵嗡嗡的,父亲的面孔变得恐怖。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林文择很少发火,他对女儿的期待不大,是以对她相对纵容。
换句话说,没怎么用心管教。
所以一般在他承受范围内,就不会去苛责她的行为。
但他发火的时候很凶,林序秋见过他打林序珩有多狠。
她内心深处对父亲是恐惧的。
林母溺爱孩子,林序秋的性格脾气全是被溺爱出来的。
什么事儿都有林母给她善后,她也就越发放肆乖张。
气性大,又傲慢。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捂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林序珩这会安静如鸡,面上不动,内心却忐忑。
林文择这把火势必要烧到他身上。
虽说他在婚宴场上的应对,也算化解了当时的危机,但林文择对他寄予厚望,对他的婚姻看的很重。
娶方觉夏这样不入流的角色,他得气的心梗。
林文择铁青着脸,压抑住怒火,沉声说:“先给我回家。”
林序秋忍着眼泪,这会一点脾气没有,捧着脸,跟在林文择身后,上了车。
这一幕,被外面的隐藏监控记录。
视频内容先到老太太这边,她还没睡,坐在佛堂内,旁边坐着陈靖诚。
她要喝茶,陈靖诚抬手挡了下,说:“这么晚了,喝茶影响睡眠。”
陈老太摆手,说:“就算不喝茶,我今晚也未必能睡得好。”
“怎么?因为林家的事儿?您是觉得有什么隐情?”
她抬眸看他一眼,反问:“你觉得有隐情?”
陈靖诚浅笑说:“我是想帮您分担心事。这场婚事儿,我知您并不满意。”
陈老太最终没喝那杯茶,沉默一会,说:“我原本以为老宅上上下下都在我的掌控范围里,林家这事儿一出,我才真正意识到,有人已经快要取代我在老宅的地位了。林序秋就这样把孩子带进来,在婚礼上闹出这样的动静。”
“如果不是她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这样重要的场面,发生这样的事儿,最大问题不是不在于林家的心机,在于我们自己这边出现了漏洞,让他们钻空子。一而再再而三,你说我如何能睡得着?”
陈靖诚垂眸沉吟,并不轻易开口定论。
他顺着老太太的话,“不若让人去查一查。确实存在问题,上次靖善婚礼也出现类似问题,如今宗辞的婚礼上也出现。问题就严重了。”
陈老太:“你去查?”
陈靖诚说:“这件事由您来查最好,我去查,真出了结果,未必服众。毕竟,我也存在嫌疑。对吗?”
陈老太揉揉额头,露出一副疲惫之色,“明天再说吧,你早点回去休息。”
“您宽心些。”
陈靖诚出去后,管家进来,跟老太太说了一下陈宗辞的情况。
“他不让我照顾。”
陈老太料到了,也没说什么,她问过陈宗辞,人是不是他纵容故意放进来的,陈宗辞反问她,“老宅的安保您才是最了解的人,我想故意,不得先让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想了下,将刚刚那段视频发给了陈宗辞。
这会,陈宗辞靠坐在沙发休息。
他看完,把手机丢在茶几上。
一只手抵住胃部,难受的冒汗,他又忍了一会,就起身去找药。
抽屉都翻了个遍,找不出一颗胃药。
结婚事情多,屋子里的东西都有改动过,毕竟要作为婚房,老太太和高盈君先后都来安置过新的家具物品。
有些东西换了地方安置,他就找不到了。
小楼上上下下都做了布置,花里胡哨的,完全符合高盈君的审美。
周稚京下来时,就看到他把客厅翻的乱七八糟。
她犹豫了下,想着是要过去问问,还是先回房间。
直至陈宗辞看到她,她刚想转身,当下也只好站住。
停顿几秒后,朝着他走过去,站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位置,低头看他,问:“你在找什么?”
陈宗辞这会蹲着,已经找到药箱,从里面找了颗胃药,直接放进嘴里,干吞,说:“胃药。”
周稚京往四周环顾了一圈,问:“这边一个佣人都没留吗?”
陈宗辞低笑,说:“你想洞房花烛?”
他起身,也不管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的药箱,走到茶几前拿水杯喝水。
周稚京看到药箱里有安眠药,弯身拿了起来。
陈宗辞余光瞥见,“这么难睡着?”
周稚京揉揉额头,说:“有点。”
她身上穿着高盈君给准备的红色真丝睡袍,粉黛未施,是褪去浮华后的纯净。
要说最好看。
大概还是这一刻的周稚京。
喜庆的背景,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房子,再没有其他人。
谁都不需要再演戏。
也不必再去分辨这戏里头的真假。
周稚京扬了扬手里的药,还是问:“可以吃吧?”
陈宗辞提醒:“吃一颗就够了。”
“知道。”她也不是没吃过。
以前有很长一段日子,也是需要靠安眠药入睡的。
周稚京把药攥进手里,朝着厨房走去。
周稚京吃了两粒,回到客厅,陈宗辞开始抽烟了,他明显还没洗澡,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皱皱巴巴。
鞋子随便摆在旁边,皮带抽出来,丢在茶几上。
周稚京觉得他心情有点不好,思来想去,还是选择闭嘴,准备回房睡觉。
陈宗辞听着脚步声远去,眉目微的动了一下,抬手把烟放到嘴边,又停住。
几秒之后,他掐灭。
倏然起身,跟着上楼。
周稚京刚要关门,他就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