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人多,她跟秦执正好隔开,导致秦执没办法第一时间把她扶住。
周稚京坐在地上,露出苦笑。
秦执见状,没有立刻拉她,在她跟前蹲下来,说:“不介意的话,我抱你行不行?我的车停的不远。”
周稚京说:“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假不假?”
秦执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一会去车上照照镜子,就知道假不假了。”
周稚京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秦执的好意。
她摆烂。
由着秦执抱着她,在一些人的目光下,走向停车场。
还说近,一点都不近。
走了起码五分钟。
周稚京并没看到,距离医院门不远的位置,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里的人,目睹了一切。
而她,从急救室里出来,就没提过陈宗辞这个人。
也没功夫去想,他在什么地方,是走了,还是怎么。
周稚京去了景泰园。
秦执把她送到门口,她输入密码进去。
秦执说:“我给你弄点吃的,免得你一个人在家里倒了,也没人知道。”
周茜不请住家保姆,就算要让保姆做饭,也是按时按点过来。
周稚京想拒绝,但又真的怕自己晕倒在这房子里,就让他进去了,“你会做饭?”
“有什么难的呢?”
“好吧。我觉得挺难,我做的就不好吃,也挺讨厌油烟,伤皮肤。”
秦执把她扶到沙发上,刚刚在秦执车上吃了两块巧克力,她现在头就没那么晕。
但脸色还是不好,苍白的没有血色,她嘴唇平时还挺红润,这会变成淡粉色,就显得很憔悴。
秦执:“我去厨房看看。”
周稚京到底是觉得不好意思,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说:“要不点外卖吧。”
“点外卖起码还要等半小时。家里要是有面条,也就几分钟的事。”
秦执拉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回她的腿上,说:“小事,不麻烦。再说,就算麻烦,这么多麻烦的事儿都已经做了,倒也不差这一件,对吗?”
周稚京再次妥协,人身体不好的时候,好像很容易对一切妥协,“那好吧。”
秦执脱下外套,进了厨房。
周稚京本来想跟过去,但坐在沙发上,就不太想动了。
身体的疲惫程度,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散架,手和脚都已经分离出去,已经不由她的脑袋支配。
在这个家里不用担心食材的问题。
周茜把家庭和事业都兼顾的很好,只要不过于忙,她都是自己回来做饭做菜,自己去超市里买菜,挑选新鲜的蔬菜水果。
只要有她,家里的冰箱里一定有吃的东西。
其实,如果没有周稚京,她的生活应该会更加的舒心。
要不现在的人都不爱生孩子呢?
没孩子真的挺好。
十分钟后。
秦执端着面出来,甚至还给她压了个荷包蛋,就压在面里。
周稚京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冒出来。
像个惊喜一样。
这不免让她想到昨天陈宗辞的那碗面,每个人做饭的手法不一样,所以不是每个人煮面,都会把荷包蛋放在最上面。
见她筷子停顿,秦执解释道:“我习惯性煮面加荷包蛋。”
“也是习惯性把荷包蛋藏在面里?”
“我妈以前用这一招哄我和我妹妹,我觉得挺有效,会开心。”
周稚京笑了下,“确实是有一点开心。”
就那一下子,心底会有暖意。
别人亲自给她煮面,就算吃不下,她也全部都吃完。
等她吃完,秦执便起身,“那我就先走了,碗留给你洗。”
周稚京原以为他又要去洗碗呢,没想到是要走,都已经想好托词,也把碗牢牢的捏在手里了。
她释然的笑,不得不说,这人的分寸拿捏的挺好。
“那我送你到门口。”
秦执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可以先睡一会,你的脸色实在太差。”
“好。”
周稚京确实准备睡一会,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很弱,这么弱,只能给人添麻烦。
送走秦执,她又给陈雅雯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情况。
手术还在继续,暂时没什么事儿。
陈雅雯嘱咐她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眼微信,手指在陈宗辞的微信上停留了几秒,心底的烦躁感又出来,最后把手机丢开,先去洗澡了。
她的房间,周茜一直给她保留着,床单甚至还有阳光的味道。
看来是等着她随时回来住。
周稚京躺下,闻到被子的香味,眼睛就开始发热。
心口绞着难受。
实在睡不着,她拿了陈雅雯之前吃过的安眠药,吃了两颗,这样才勉强睡了一个多小时。
醒来前,做了个噩梦,梦到周茜去世了。
即便是梦,也让她浑身发凉。
摧枯拉朽的难过袭上心,她起来去洗脸,蹲在洗手池前,到底还是哭了一场。
家里没人,她便可以特别放肆。
哭到浑身发麻,才逐渐停止了眼泪。
正好,陈雅雯那边来了好消息,手术很成功,人现在进重症监护室,三天后转加护病房。
陈雅雯让她不用立刻过来,人在重症监护室,他们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守着,让她多多休息,精神好了再来。
陈秉钧也到了,他的父母也跟着一块来了。
周茜这事儿,可不算小事。
她平日里对付公婆都很好,公婆对她这个儿媳妇也是很满意,就是没有再生个孩子,很遗憾。
要是能给陈秉钧生个儿子,就完美了。
老人家的观念,还是得有儿子,要不然就没人继承香火。
孩子的事儿,一直到现在还在说。
陈雅雯说:“我一会先带爷爷奶奶回来。”
“好。我知道了。”
周稚京洗了把脸,收拾好心情,就去把客房整理出来。他们既然过来,肯定要住一阵的。
二老对她也挺好的。
……
医院这头。
许医生做完手术,跟家属聊了几句,又被院长逮住,聊了几句,这才脱身离开。
走廊尽头,有人专门等着他。
“小三爷还在等着呢?”许医生有些诧异。
“是的。他知道您差不多时间做完手术,已经订好了餐厅,请您吃饭。”
许医生想了下,先跟着人下楼。
商务车停在侧门,门开着,陈宗辞一个人坐在里面,整个人隐在暗处。
“小三爷。”
陈宗辞礼貌的说:“您是我的长辈,叫我宗辞就好。”
他打开了灯,脸上的表情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