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两人没出酒店门。
所有的时间都消磨在了床上。
周稚京饿着醒来,吃了几口饭,就又浑浑噩噩的睡了。
她的手机跟陈宗辞的放在一块,同样是静音状态,不管是谁来的电话,都没接。
手机上还有谈崇的短信。
开头就是对不起。
然后表达了见到她时的心情,最后才提到陈最的东西还没拿,这次倒是没说见面,只是说如果她不方便,他就把东西寄放在榕城图书馆,到时候她有时间去拿就可以了。
这条信息是中午发过来的,周稚京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坐在垫子上,正趴在茶几上吃东西。
睡足了一天,她这会精神很饱满。
陈宗辞在卫生间洗澡,他嫌弃她睡觉时,口水流他身上。
周稚京傍晚醒过来时,人在他怀里,他胸前确实湿了一片。
她平常可不流口水,这次应该是太累了。
陈宗辞的睡衣丢在地上,周稚京起身去把睡衣捡起来,折叠好放进了自己包里,准备带回去洗。
弄完,她才给谈崇回了个好。
相比较他的长篇大论,她这一个字的回复,就显得有点敷衍和冷漠。
谈崇看到这一个字,确实是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又觉得是他管的太多,这么多年过去,谁都会变。
变的也不只是陈只一个,他自己也变了,方觉夏也变了很多。
这么一想,谈崇觉得一切都挺合理,又给周稚京发了信息,说明天就把东西寄存到图书馆,到时候会把储物柜的号码跟她讲。
周稚京刚放下手机,陈宗辞就从卫生间出来,他的目光在她手机上停留了几秒。
他把擦头的毛巾,丢在沙发凳上,问周稚京,“要出去走走吗?”
周稚京摇摇头,她有点犯懒,而且外面还在下雨,她没有那么好的兴致,雨中漫步。
正常来说,下雨天最适合的还是睡觉。
她一只手撑着头,碗里的东西已经吃完,新闻上在放节后返程返岗的情况。
周稚京在想自己年后的规划,只是这会脑子一片空白,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前路变得格外迷茫。
她心头一跳,她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无论什么情况,她都能很快调整自己,做出新的规划,然后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行进。
她其实挺少有迷茫的时候。
即便当时遇到宋奎的事儿,把她在九州那几年努力扎下的根基连根拔起,全部作废。她也只沮丧的一天,就很快做出决定,跟着姑姑他们来海荆市,借姑父的人脉,另谋出路。
她转过脸,目光落在陈宗辞的身上。
“我姑姑说她有个榕城的朋友想在这边开一家古筝店,用她的店名,会另外给她一笔加盟费用。姑姑有心将天籁发展成全国连锁,现在也算是正式起步。”
周稚京说这些的时候,并不特别有劲,甚至断断续续,她说:“我姑姑说,如果榕城这边真的开设出分店,想让我帮忙。”
陈宗辞耐心的听完,回道:“你弹古筝还不错。”
听着好像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但周稚京却听出来他的意思。
她说:“我考了几级,不是很懂行的,看不出来的。”
用这话来驳陈宗辞,分量不够,陈宗辞的钢琴是满级的。虽说乐器不同,但音乐相通,周稚京弹的好不好,他看得出来。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打开自己那盒饭,握着筷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周稚京坐在地上没动,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看着他。
陈宗辞自己吃一会,夹起一块牛肉,递到她嘴边,说:“小叔要离开公司。”
周稚京张嘴的同时,眉尾不由的挑了一下。
两人目光相对,周稚京脸上出现的细微表情,一个都没逃过陈宗辞的眼睛。
他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儿,让周稚京反应不及。
陈宗辞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掉沾在嘴上,多余的汤汁,继续说:“以此来换取你留在公司的机会。”
周稚京嘴里含着牛肉,一时之间忘了咀嚼。
须臾间,她回神,迅速咀嚼完牛肉吞下,说:“我不知道。”
这一点,陈宗辞看的出来。
她眼眸闪动,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这才是最主要的。
陈宗辞左手手肘抵在地盖上,右手拿着筷子,拨弄着盒子里的几个菜,不是很有胃口,挑挑拣拣,挑出一粒最小的,放进嘴里,说:“你姑姑良苦用心,跟我奶奶提议,让她在全行业内封杀你。所以,你离开了华瑞,也不会有任何公司要你。”
“另外,奶奶没批准小叔离开公司这个提议,不但没有离开,还拥有了一些实权。”
周稚京认真的思考这一番话里的意思。
陈老太有自己做事的一套准则,对每个人也是不同的标准。
你以为她会无脑护着陈宗辞,而摒弃一个非自己生的儿子。
她却没有这样做,不但没有,甚至还给了陈靖善更多的实权。
所以这一局,谁胜谁负,说不清。
也许,他们这些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输赢。
毕竟他们是自己人,唯有周稚京是个外人。
陈宗辞实在没兴趣吃东西,将筷子放下,说:“我再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稚京不动声色,说:“我只听你的安排。”
片刻后,周稚京将注意力放到了他吃的东西上,饭几乎没动过,就吃了一点菜。
她这会想起来蒋聿说他有厌食症。
但其实从他外形上,根本看不出来,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怎么可能会有厌食症。
现在她觉得,他也许真的有。
周稚京说:“我们出去找东西吃吧,这家酒店的厨子不怎么样,做的菜不好吃。”
随后,她就麻溜的去换衣服。
但是内衣裤都泡了水,没办法穿。
陈宗辞让酒店从了一次性的内裤上来,至于内衣,冬季的衣服厚实,里面不穿也没什么问题。
问题解决,两人便一道出了门。
周稚京照旧带着口罩,她脸上的印子虽褪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一点痕迹,嘴角也没完全好。
两人昨夜里纠缠时,陈宗辞总是亲吻她的脸颊。
像是疼惜。
周稚京的眼睛被捂着,实实在在感受的那一份熨帖,甚至让她产生一时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