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停住脚步,转头,对上林序秋的目光。
她眼底藏着戏谑之笑。
上前两步,与他靠近,拿过他的手,将那一枚带着血的袖扣放在他的掌心里,“还有什么话说?”
陈宗辞垂眸,手指碾过那枚袖扣,旋即手一挣,往边上一掷,眸色冷沉的看向林序秋,说:“你去跟警察说。”
说完,他便进了急症室。
林序秋紧抿着唇,眼中情绪千变万化,最终归于平静。
没去管那枚袖扣,跟着进去。
陈靖善腹部中刀,伤口颇深,急救了几个小时,才无生命危险。
这个消息,被陈宗辞压下,没往外泄露。
并将陈靖善安排进了病房,等他生命体征彻底稳定之后,转去私人医院。
医院这边安置妥当之后,陈宗辞又去了一趟警局,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警方的人几乎搜遍了整座山,没抓到人。
林序秋听了半天,没从警方嘴里听到闻璟的半点消息。
她忍住没问。
直到警方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乌村。
她才开口回答:“我接到了小叔的电话。”
陈靖善是先报的警,然后再给林序秋打电话。
“你们平日里关系不错?”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但挺关键。
林序秋说:“是啊。她女朋友是我好朋友,还是我的关门弟子,他应该是打不通京京的电话,才打到我这里。”
“难怪。”
警方初步怀疑是绑架案,打算等陈靖善醒来之后,再仔细问一问,尽可能早点让绑匪落网。
出了警局。
陈宗辞上车就要走,林序秋一把将他拽住,“你不送我?”
“你不去找闻璟?”
林序秋眉头微紧,脸色变了变,“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说完,一把扯开陈宗辞,自己钻进了车里,跟老穆打了声招呼。
陈宗辞上车。
先把林序秋送回去,而后才回老宅。
陈靖善的事儿,没有传播开。
至于闻璟,就好像没有这个人。
林序秋之前就让人去医院打听过,说是请了长假,是以到现在还没人发现异常。
警方没在乌村找到跟闻璟相关的信息,是不是代表着闻璟又被抓了起来?
第二天。
林序秋去了一趟医院,陈靖善还没醒,病房里除了陈宗辞找的护工没有别人。
她想了下,给周稚京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打通。
这人手机关机。
今天还是工作日,她怎么可能关机?
她出去找护士的手机打了一个,也还是关机。
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靖善醒来时,就听到林序秋站在床边正在打电话,几次说到了周稚京的名字。
像是在找人。
他发出几声咳嗽,林序秋才注意到他,先挂了电话,“你醒了啊,能说话吗?”
他喉咙干涩,但还是点了下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了可以。
林序秋完全没有考虑他现在的情况,直接问:“警方没有查到闻璟的踪迹,怎么回事啊?”
陈靖善吞咽口水,艰难的说:“怎么会这样?等警察来了,我会跟他们说,你放心。现在最怕的是,他可能会出事,他身上的伤比我重。”
林序秋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陈靖善侧过脸,刚想说点宽慰的话。
林序秋再度开口,严肃的问:“小叔,你仔细看过那个袖扣吗?”
“没有。”
“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大概率是陈宗辞做的,你会怎么做?”
陈靖善露出明显的怔忪表情,干燥无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良久,他才低声问:“你想怎么做?”
林序秋沉默了一会,说:“我什么都不想做。”
陈靖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林序秋并未察觉,她看着别处,说:“你不要跟警察说闻璟的事儿了。”
……
老宅。
陈宗辞在给老太太喂完粥后,接到医院来的电话,告诉他陈靖善醒了,且警察已经过去。
陈宗辞讲完电话,回到室内。
老太太已经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她已经连着躺了好几天,躺的浑身酸软,今天总算是有点力气,能下床走走。
陈宗辞陪着她去院子外面。
她望着门口枯萎的几株花,眯着眼,说:“我记得我生病之前,都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怎么枯的那么快。”
陈宗辞朝着管家看了眼。
管家立刻过去将那几株花搬走,陈宗辞说:“谁让您躺着不肯起来。”
今天天气还不错,两人走的远了一点,去看池塘里的鲤鱼。
陈宗辞的手机响个不停,他让老太太坐在亭子里,自己去外面讲电话。
老太太望着他。
陈宗辞站的远,声音时断时续,听不太清楚。
他的电话还没打完,陈家老三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过来,明显是冲着陈宗辞来的。
“三叔。”陈宗辞挂掉电话,礼貌叫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叔啊?你跟外人一块打自己人,你是真有本事!”
“三叔,奶奶病了,在家不谈公事。”
“我今天就必须要让老太太知道,你在搞什么东西!”
他说着,就要朝着陈老太那边去。
陈宗辞也没拦着,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妈,你这三孙子,想清我老底,你说吧,你管不管。”
老太太咳了两声,面色青白。
陈宗辞轻描淡写的说:“商场斗争,您输了就得认。”
“我认什么认?你他妈跟宋家那小老四关系打的热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好端端跟这种私生子凑一块,全被他给教坏了。他对付他自己叔叔,你也跟着对付我是吧?!”
陈宗辞不语。
陈老三气的一张脸涨的通红,“那宋小四吞我能源公司,就是为了给自己立威,想压他叔叔一头。别人就算了,我最不能忍的是,自己人搞自己人。一回来,就对我下手,你疯了你!”
陈老太皱眉,“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一点,周一开市,我他妈就完了!”
老太太:“你现在在这里发疯,也无济于事。你应该先从自身找问题,而不是怪别人。”
他还想闹,老太太一个眼神过来,他到底还是闭嘴。
在旁边吭哧吭哧喘了一阵大气之后,负气而走。
陈宗辞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垂着眼帘,姿态淡漠,没有被这位三叔干扰。
老太太朝他看了一眼,说:“我说过不干涉你,就不会问,希望之后我能看到的事好结果,而不是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