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肃王武瑛玖此生听过的,最华美的乐章。
令他沉醉,令他沉沦,令他再不能分出心神,说出那一句“换人”。
翻天覆地一个旋转,她被他屈膝抵在了床沿上。
她小小的柔软的唇瓣尚不及发出抗议的声响,便被他完完全全地裹挟。
其后碾磨,深入,百转千回,淫魔找回了他的强势,肃王捍卫了他的权威,待到分离,怀中女人已然软成了一摊泥。
这个时候,肃王想要怎么磋磨她,她都认了。
为人鱼肉,自荐枕席,是她凌照水不愿屈服、却又不得不认清的现实。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衣衫勾住了谁的,亦分不清是谁先缠上了谁,肢体如神思般混乱,屡屡交错、数度痴缠,凉薄找寻着炽热,炽热贪恋那一寸冰寒。
仿佛真如术士所言,她便是繁华人世给予他最好的解药。
可都已经这样了,那个淫魔还是在短暂的分离后,操着他那低沉如水的嗓音朝外头喊:
“换一个女人来。”
外面没有响动,倒是床沿上的人在短暂的错愕后,“腾”的一声拍床而起,故技重施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肃王武瑛玖的身上,手脚并用更兼牙尖嘴利:
“我就不信了,今日我还治不了你了。”
可不知怎的,身下这具炽热的身躯竟丝毫不为所动了,他炽热如火的指尖点在她身上一处酸胀处,疼得她龇牙咧嘴,身上的火气也随之一点点灭去。
她整个人松了劲,连挂都挂不住了。如同一摊软弱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薄唇附着在她鬓边:
“凭你?你太嫩了。”
他能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制止她如火如荼的举动,仿佛纵火与玩火都只是他给予她的自由。
肃王将凌姑娘安置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抽身离去时,打翻了窗前一盏永远都不会被点亮的铜灯,那障碍绊住了他落荒而逃的脚步,被他一脚踢飞,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铜与铁狭路相逢,那刹那激起的火花从凌照水眼前一闪而过,不曾令她看清男人俊逸隐忍的面目,却把他挺拔宽阔的脊背暴露了。
方才,她的指甲抠进了他的肉里,如同她无声的眼泪掉落在他心尖。
箭在弦上、炽热交缠时,他感受到了那滴冰凉的眼泪,从两人交织的颈项间滑落,顺着他坚实平滑却炽热异常的胸膛流下,不知是遗落了还是升腾了,让他收获了刹那的清醒。
因为它,因为女人的这份不能明说的倔强,纵使咬破唇舌,纵使血流成河,纵使邪热几乎将他完完全全吞没,肃王武瑛玖也要硬撑起一股蛮劲,生生同分身下人分离。
痴缠已深,对于肃王武瑛玖而言,此刻的分离,便如同将血从骨肉间抽离。
他迈步朝外走,步履异常沉重,却忽然听见床上传来一阵肆意的笑。
那声音仿佛看尽了世态炎凉,仿佛品够了人情人暖,积存了十分的讥诮:
“奴家嫩不嫩,也要尝过了才知道?”
“主子连尝都不敢尝,又怎么能断言奴家太嫩了呢?”
她从床上爬下,赤足走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身上薄衫不得复位,随着她的步步逼近,寸寸滑落,恰好将肃王武瑛玖走过的一路粘稠,掩盖住了。
凌照水再一次站在肃王武瑛玖面前,指尖顺着肃王坚挺的脊背一路蜿蜒,嗓音蛊惑:
“主子,你若是不行,奴家可以帮你的。”
肃王武瑛玖缠绵病榻十数年所受的屈辱加起来,都没有眼下强烈。
他蓦然回首,强大的威压让凌姑娘不觉想要后撤,双手本能地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指尖再一次碰触到了男人裸露的胸膛,一触之下,凌照水才觉察到,他比方才又有了新的变化,炽热如火、僵硬如铁,仿佛一座随时都可能倾倒的岩浆。
她这才清醒地意识到他是一个病人。
一个强大且自持的男人,偏生了那样一种难以启齿的病,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内心的煎熬恐怕比身体的不受控,更为难以忍受。
她一路走来,他寸步未移。肃王的身与心,渐脱掌控。
唯有口齿,尚能守卫肃王武瑛玖被凌姑娘踩在脚下的丝丝尊严:
“不行?难道你昨夜没有感受够吗?刚才被我按压的那一处,难道不酸吗?”
回味那一处难明的酸涩,足以叫良家女羞涩难堪、无言相对。
凌姑娘也确有过短暂的踟蹰,不过她毕竟在良家女不该呆的地方呆了三个月,当有一些不同于良家女的非凡见识。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在男人的胸膛上绕着圈,吐字幽幽似夜莺低鸣:
“主子,昨晚上哝哝虽然喝醉了并无感知,如今腰腿酸涩也确实恰似云雨过后。”
“但是,主子忘了,哝哝出身窑子,同外头那些良家子不同,主子对哝哝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哝哝心里明镜似的。”
巍然伫立的肃王已然分不清,此刻操纵自己的究竟是邪气、欲念,还是女人在他跟前絮絮喷薄在他喉口处的缕缕香气。
他手上的青筋爆了几根,破口越来越大,血一直流,也没能止住他肖想对面女人的那些汹涌的念想。
男人被逼得极了,不知道是律他,还是律己,负隅顽抗道:
“哝哝姑娘,请你自爱。哪怕身逢逆境,哪怕身不由己,但人非禽兽,身体理应忠于自己的情感。”
对面的人闻言果然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无可否认,男人的话深深戳中了凌照水的内心,她在云韶宫中跳断腿也要坚守的东西,一下子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鼻子一酸:知音啊,你怎么出现得这般不是时候呢?
她摆臀扭腰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边动边道:
“主子,哝哝哪里不自爱了?”
“你倒是说说看,做人当如何,做禽兽又当如何?”
她说着,上下其手在男人身上一顿乱摸,卯足了兴致便是要把一个纯情的少年逼成一头猛兽
肃王武瑛玖既躲不过,也无从躲,一只手掐在她纤细的腰间,将那欲拒欢迎的女人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身体深处,迫使她一着失防,“啊”的一下叫出了声。
四面黑暗,时空静止,凌照水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男人瞬息的变化,震惊了。
她感受着他一点一滴从一个再是温和不过的人变成一头汹涌的野兽,他将自己抱起,来不及将自己再抱回到床上,便在昨夜放置过自己的桌案边,他再一次将自己绕于掌上、翻转朝下
这一回,凌照水终于清醒且清楚地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桌案上的杯碗盘碟早已被扫落一边,她上身严丝合缝地贴服着桌案,原本悬于两侧的双手随着男人汹涌的动作牢牢地拽住了案桌的两足,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被男人双手牢牢掌控住的双腿上。
那双腿承受了无数遍雷霆与暴雨,然而,始终不曾被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