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珂羽句句肺腑、情真意切,说得一旁的凌洒金感动非常,他之所以擅作主张带傅珂羽与妹妹私会,也确实是被他的诚心感动了。
当年他早早离京赴任,未尝亲眼见到凌家大厦倾倒那刻的惨厉,也未尝知晓妹妹与傅大学士的一段坎坷情事。
凌洒金知道傅珂羽其人,更多的是源自那些隔三差五从京都寄来的书信。
因为凌照水没有告知傅柯羽住所,所以七年来傅珂羽写给凌照水的每一封书信都是由凌洒金转交的。
七年来,傅学士才名远播,坊间他的字画水涨船高,几乎到了一字难求的地步。
可他的书信到了凌照水手中,未曾启封,便被付之一炬。她既无心与他有旧,也不想他因为旧情,落人话柄。
彼时凌照水烧的是书信,凌洒金痛的是金银。
回想这段痛心疾首的往事,凌洒金忍不住插嘴道:
“妹妹,自我凌家败后,世态炎凉你我见得不少。像傅兄这般七年如一日待你赤诚之人,世上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个了,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的话,不防趁着今日说清楚,也许”
父死从兄本是人伦纲常,凌洒金的话简直说到傅珂羽的心眼里去了,他眼中光芒大盛,便如同溺水将死之人挣扎之际触到了唯一一根浮木,遂言辞凿凿形同立誓:
“照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
傅学士鼓足了对抗权势与人言的决心,委实让凌姑娘有些头疼。
惊才绝艳、赤诚纯粹的傅大学士,也曾激发她的一缕贪念,让她在凌家大厦倾倒之时贪念他给予的温暖,以至于一时脑热,允下了那一桩婚约。
彼时,她对傅珂羽满怀感激,也曾有过白头之心、相守之念,可惜那些因为命运转折而激荡起的情感洪流,未及转化成牢不可破的决心,便被人轻易化解了。
月光皎皎,如同一把弯刀,一层层揭开凌照水心底的伤疤。
她迎着傅珂羽期待的眼神抬起眼帘,冲他清冷一笑:
“傅学士,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是勇气可嘉,有些,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它就是一场徒劳。”
“七年来,你一直试图从我这里得到答复。可是,你要的答案从来不在我这里。”
傅珂羽迎前一步,微一颔首,苦苦追问道:
“是我母亲吗?照水,是母亲影响了你的决定吗?”
未等凌照水回答,他又急急表白道:
“照水,母亲她确实反对过。但是如今我已然有了自己的府邸,官衔和积蓄,我们的事情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傅珂羽此生非你凌照水不娶,母亲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决心的。”
傅珂羽所言非虚,三年前他获封内阁大学士时,圣上御赐了府邸以及良田、钱银无数,他便毅然决然地从文昌郡主府搬了出来,自立门楣。此后交际,在傅公子的有意引导下,时人多以官位称之,已经鲜少有人再将他与文昌郡主府相提并论。
傅公子用实际行动,向母亲表明自己的决心。
凌照水笑起来,人生漫漫,文昌郡主会不会明白儿子的决心,她不得而知。
但凌照水真切地知道,在文昌郡主想明白之前,她早已先让自己明白了,招惹她宝贝儿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