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南方的雪终究是来了,寒冬腊月,雪花纷飞
“牛娃,快进来躲一躲吧!”
“没事的先生,还能看见路。”
邓平安抬起马车边的帘子,雪花纷纷扬扬落了进来,他抬手那雪花落在平安的指尖却没有融化。
“牛娃,停会再走!”
“好的先生。”
邓平安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牛娃也跟着走了下来,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肩上,头上。
牛娃不自觉地哈了口气,烟雾从他的嘴边冒出来,邓平安向下一看到处都是白雪皑皑,房屋树木皆是银装素裹,路径已经很难分辨了。
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没多时两人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白雪,邓平安抬手给牛娃打落身上的雪,然后转头就坐在了马车前面对着牛娃说道:“上车。”
“先生我真的不冷。”
“别废话,快上车,这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两人又继续上路,约莫走了半天,天色渐晚,二人看到了一个路牌,不过已经被大雪覆盖看不清上面的字了,路牌前面不远的距离能看到有一大片房屋,已经有不少炊烟袅袅升起。
邓平安将马车停了下来,坐在马车上,手一抬,那一层雪直接融化掉露出三个大字【红旗县】
“可算是到了!”
接着架着马车缓缓向前面驶去,马车在地上印出长长的轱辘印子,蜿蜒曲折。
寒风刺骨,风雪刮得生猛,下边的人家都是房门紧闭,只能看到零星灯火,生怕风寒侵袭。
邓平安每看到一户还有着灯火的人家就敲敲门问问路:“这里可有一户人家叫张伟?”
那些人都是摇了摇头或者直说不知道,紧接着就赶紧将房门紧紧关上。
邓平安就这样架着马车,一户接着一户地问道,但几乎要问遍了所有还在亮灯的人家,始终没有打探到。
“还想着能架着马车来看看老朋友,谁知道连人都找不到。”
正当邓平安转头就要走了,突然看到不远处一户人家亮起了灯火,平安赶紧架着马车往那里去。
下车之后先是敲了敲门,谁知那人家直接将灯火熄灭,平安无奈只好再次转身离开,没走多远就有一户人家亮起了灯。
出来了一位老头儿,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十分瘦弱,他四处张望着看到了邓平安的马车招手道:“是想要借宿的吗?进来吧!”
虽然天色已晚,看不清那人的脸庞,但平安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出来的老头正是张伟!为何当初那个圆滚滚的大叔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平安心痛不已,下了马车快速地跑到了那老头跟前轻声喊道:“张伟!是你吗?”
那老头抬起头看着平安的模样,心中一颤张口说道:“平安!你是邓平安吗?”
“是我!”邓平安激动地回答道。
“快快进来,外边风大。”张伟招呼着平安进屋,牛娃将马儿拴在了避风处也跟着进了屋内。
但张伟一瘸一拐地走着,平安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曾经的老友多年不见竟然过得如此凄惨。
进了屋内,有一个很老的阿嬷睡在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张伟给平安二人解释道:“这是我老婆子。”
邓平安本来还想打个招呼但看着那个阿嬷还是熟睡着便没有出声。
牛娃也是乖乖的坐下没有说话。
几人都坐了下来,此刻张伟眼眶红彤彤地看着平安,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想不到当初随口说的话,你竟然记到了现在。只是我如今怕是不能带你游玩了。”
“没关系的,来看看你就好。”平安此刻也有的伤感。
自从军营一别已过二十多年,再相见张伟却变成了这样,平安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家里没有孩子吗?”平安想着两人应该是有孩子的于是就随口问了一句。
哪知道张伟低着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眼睛红润,拳头攥得紧紧的神情激动地看着平安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轻声说道:“都不在了。”
平安顿时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但见张伟这副模样定然是心里有事没说。
“怎么回事?”平安盯着张伟认真的说道。
张伟却是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平安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张伟,你知道我邓平安最看重情义,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你不认我这个兄弟,我现在就走。”
说着说罢邓平安起身就要离开,张伟见他这是真要走了连忙看着平安的衣角说道:“这么大的雪你上哪去,快坐下。”
“平安不是老哥不想说而是说了只会给你徒增麻烦。”
这是邓平安从腰间拿出皇上赐给的永安王挂饰对着张伟说道:“这下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张伟看着那挂饰,不由得就要跪下。
平安见状赶紧将他扶起来以至于张伟没有跪下,此刻张伟眼睛彻底红润,眼角热泪滚落激动地大喊道:“苍天有眼呀!”
随后张伟将事情娓娓道来:“早些年有个山匪带了一伙人来这村庄抢劫,我当时年轻力壮将他们擒住打了一顿,哪知那山匪竟然是那南环山大当家的长子。后来他们带了一伙人又来村子里面,将我这老腿打断,不巧的是我那两个参军的孩子回来了,见我被打就反抗,可惜两个孩子根本反抗不过被他们活活打死!”
“真是该死!他们有多少人?”平安将拳头攥得紧紧的,昔日参军没有被敌军打死,这在自己家里被土匪打死了,这是平安所不能忍受的。
“应该有个上百人。”
“好,这件事你且交给我。”
张伟一脸谦卑地看着平安说道:“平安给你添麻烦了。”
“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随后张伟将平安二人安置在偏房睡下,只是平安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接着点燃了灯火,拿出了地图寻找南环山的方位,距离这里不过几十里。
后半夜,一切都是那么寂静,张伟家的门缓缓打开,一人手中拿刀悄悄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