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工作范畴非常广阔,大到拯救世界,小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宴原本只负责打架,偶尔杀人放火,像这种需要谋略以及和其他人合作的,一般轮不到他。
但这事时宴也不是做不来,他只是单纯不想做。
升职后,他比之前还要自由,可以自己选择任务场地,不再是听从领导安排,毕竟他自己就是领导了。
选择这个世界,他单纯是为了更方便去找叶问寻,结果现在,找都不用找了。
以时宴的能力,他可以分分钟把所有星盗都汇集在一起,让他们拧成一股绳,从根源解决内乱。
但是,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等他一走,估计又要开始你打我我打你,然后导致什么不太好的结果。
正常的争斗也不需要管理局插手,问题是,他们这么一斗,直接把世界毁灭了。
作为三千小世界唯一的支点,管理局有一个特殊的职能,类似危险预警的东西,可以探测到将要发生重大灾难或者正在发生但还有救的小世界。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世界都救的,这么多小世界,每个都救的话人手早就不够用了,再说了,有的地方救了也是白救。
虽然很现实,但管理局一般只管会对外界造成影响的,或者特别有价值的小世界。
就比如这个世界,如果他们不管,那么内斗到最后的星盗谁也不服谁,会疯狂扩张自己的版图,星际背景下,他们的科技本来就先进,最后打破世界壁,把其他世界搞得一团糟也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时宴的房间布置得甚至比卓谙的还要豪华,他往叶问寻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堆她最爱吃的小零食,在这个副本都买不到的那种。
然后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颇有几分报备行程的意思。
管理局的事情又不需要保密。
而且,就算需要保密,他也权当听不见,看不懂,反正管理局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你这是在扶持卓谙成为星盗的头头?”叶问寻微微侧头,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选他?”
如果选一个足智多谋的,岂不是更省力。
“他没什么野心,相对来说比较好拿捏。”时宴回答得干脆,“偏偏又有自己的追求,这种性子,从来不缺心腹和至交好友。”
至少等他离开后,卓谙不会被其他人拉下台了,也不会做出蛇吞象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情。
聪明人确实不让人操心,但是想得太多,搞不好之后会把心思放在别的世界——这可是有先例的。
低魔世界还好,高魔世界经常会出几个真正“飞升”,彻底离开自己所在世界的。
只要不造成恶劣影响,管理局不会管他们,顶多去修补一下漏洞,免得让其他人跟着跑出来。
至于跑出来的人最后去哪里,全看他们自己。
“实际上每个世界之间,是没有可以停歇的地方的吧。”叶问寻对这个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当初叶不辞带着她经过时宴所在的那片空间,都要穿越世界壁的。
没有穿行许可证,就彻底没了落脚点,只能在虚空里飘着。
不像这里的星际,有飞船就可以各个星球乱转。
“是呢,所以那些跑出来的人一般都只有一个下场,成为管理局的员工。”
时宴哼笑了一声,“本来以为自己破了天,已经是最强,却没想到这上面还有更高的东西压着。”
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加入了管理局,也算是从那里长大的,见过太多的天骄之子,他们最后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有的一蹶不振,有的倒是调整好了心态,保留了几分自己的个性,管理局又不是在培养工作机器,所以自然不会非把他们打压到没有自己的情绪不可。
“也就是,我们分开后的第……”叶问寻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四年?”
那个时候时宴就被管理局捡走了。
也好,总比让时宴继续留在那个组织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
她是在时宴八岁那年陷入沉睡的,只陪了他过了一个生日。
时宴只记得自己的生日在冬天,具体日期已经记不清了,他索性把他们相遇的那天当作生日过。
然后又抽签决定了一个月份,一切都很戏剧。
那个星球的冬天很冷,才是初冬,就已经冷到不行,出个门感觉身体都要结冰了。
不过时宴回忆起来,却只觉得温暖,大概是有叶问寻陪着,大概是蛋糕的蜡烛燃起来的时候过于绚丽,那是他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可惜,在此之后,没过多久,叶问寻就离开了。
“是啊,管理局派来的人把那个组织给灭了,可能是看我有用,顺手把我捡回去了。”
时宴想了想,那个时候他一身戾气,他现在想起来都嫌弃自己,管理局居然没直接把他砍了,还一点一点培养他,挺了不起的。
也多亏了管理局,他后面过得还算不错,同事之间也有几分情谊,像文拓他们这样的,和他关系就更好了。
一些人也能算得上他的长辈,对他有几分照拂。
“有人给你过生日吗?”叶问寻对这种生活中的小细节很在意。
一个人出生,对于这个人来说,本来就已经是很值得庆祝的事了。
“没有。”失去了记忆后,时宴依旧是那个没有生日,孤身一人的时宴,刚进管理局的时候,还吓到了许多人。
毕竟他那段时间是看谁都想杀。
“决定了,我要把之前错过的都补上。”叶问寻突然很认真地说道,“我一共错过了十四个生日,再加上没见面之前的那七个,恭喜你,接下来可以天天过生日了。”
时宴有些无奈,他捏了捏叶问寻的脸,“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叶问寻撇了撇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不,我很贪心。”时宴微微一笑,眼睛里划过一丝暗色,“如果你想要离开我——”
“你就怎样?”叶问寻打断施法,她抬眸看向时宴,眼瞳圆亮,带着几分鲜活的神采,“别沉默,继续说啊。”
时宴默默移开了视线,“我就哭。”
他能怎么办呢,真要做什么他也舍不得。
那可是叶问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