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拧手帕的动作忽然一顿,抬眸凝视着南晚烟。
“属下作为您的贴身侍卫,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抄写完男德后一直在值守,不过,属下一刻钟前似乎见到一抹黑影从您寝殿侧后方闪出来,怕是有刺客,这才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这自然是托词,程书远想破坏洞房,将一切计划都告诉他了,夜千风是程书远设局调离的,程书远还想让他在夜千风离开袭月殿后,暗中将夜千风打晕,好能李代桃僵。
实际上,程书远对夜千风下的料,根本不需要他再出面,程书远只以为他是蠢货,好使唤,以此牵制。
他自然没有动夜千风,却也不会护着夜千风,他还没有足够的心胸,可以护着自己的情敌。
等夜千风离开寝殿后,他直接将程书远打晕了,不动声色地送到了云恒的房门口,然后才马不停蹄赶来了南晚烟的寝殿。
假装有刺客入侵,闯进她的寝殿,他没有想发生什么,他只想破坏她的洞房罢了。
不过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段,不能让她知道。
“黑影?”南晚烟狐疑地眯起眼盯着墨言,似乎想从男人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却未果。
她忍不住蹙眉,冷冷的开口道,“这里没有刺客,八成是你看晃眼了, 在袭月殿里还没人敢动我,你退下吧。”
墨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紧地绞着她,“属下可以走,但公主看上去很不舒服,若是不愿让属下帮您,不如让属下帮您去叫女医过来看看?”
南晚烟皱眉,略带不悦地看着墨言,“我说了,不必,这些小问题本公主自己可以处理,你走吧,别忘了今日我对你说过的话,再有下次,重惩不怠。”
“还有,今夜的事情,我希望你忘记,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悄悄地走吧,别让人瞧见。”
虽然也的确没有发生过什么,但她都衣衫凌乱,他还那么没分寸的抱她,谁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什么,会不会在乱想什么,她不能给他一丁点乱想的机会。
墨言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拿捏着分寸,不敢贸进,便拱手行礼道,“属下明白,公主您好好休息。”
墨言转身离去,手指扯开了脖颈处的衣襟,弄的有些凌乱,殿门打开,意外就来的这么突然,殿外刚好有路过的婢女看了过来。
墨言抬眸看了那婢女一眼,见她神色震惊,一下红了脸别过头去,结结巴巴的朝他行礼,“奴婢见过墨言公子。”
墨言漆黑的眼瞳微闪,“退下吧,公主累了,歇息了。”
“是。”婢女的脸蛋似乎更红了,应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殿内,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头埋进冷水里降温的南晚烟都听到了,她又从盆里抬头,水珠挂在脸上,看向殿门外站着的墨言,红润的俏脸都染上了恼意。
这下好了,全部人都会知道墨言在她的“洞房夜”,也进了她的屋子了,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就正好撞上婢女了,简直想隐藏都没有机会……
墨言修长冷白的手指整理着衣衫,转身关上殿门时,瞥了眼在殿内一声未吭,又有点气呼呼的娇小女人,唇角微勾,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关上门,他便迈步离开,摸着怀里的小瓶子,安心的回寝殿歇息了。
他相信,宫里是瞒不住绯色消息的,没有,也会变有……
果真,一夜之间,整个宫里就传遍了一则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昨夜新来的男宠墨言在鸣凰公主的袭月殿里过夜了,而在那之前,女皇才和夜千风洞房!
两个男人出来的时候都神色张皇局促,似乎很是羞涩难当。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免猜测起来,昨夜两男一女的画面究竟有多么激烈。
没想到鸣凰公主平日里不近男色,真有了一些男宠后,竟然如此不落下风,截然不同的反差,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清晨,天刚蒙蒙亮。
程书远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疼。
他心中大喜,还以为昨晚他真的跟南晚烟有了什么。
可视线恢复清凛,程书远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顿时傻了眼。
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袭月殿跟鸣凰公主洞房了吗?
怎么会在一间乱糟糟的,堆放杂物的屋子里?!
他顿时气得跳脚,一摸后脑勺上,还有个半拳大小的鼓包,疼得他嗷嗷叫唤。
脑海里瞬间涌入不少回忆,昨夜他和墨言蹲伏在袭月殿周围,本想让墨言去处理夜千风,谁知道后脑勺被人重重来了一拳,往后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墨言这王八蛋!亏我还觉得他没心眼好拿捏!”程书远气得跳脚,急火攻心下忍不住不断的咳嗽。
用手扇着面前的灰尘,他嫌恶又不耐烦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正好撞见几个窃窃私语的小宫婢。
“你听说了吗,昨夜鸣凰公主和千风公子,还有那墨言都洞房了!”
“早就听说了,不过我没想到,咱们鸣凰公主竟然如此神武,一晚上,居然可以跟两个男人……
宫婢们刚要谈论到脸红心跳的地方,一抬头便看到顶着一头鸡窝,身上还脏兮兮的程书远。
她们被吓得一激灵,赶忙低下头去,“程,程公子。”
程公子脸上的怨气,可比冷宫里那些不受女皇待见的男宠们还要深重得多,怪渗人的。
程书远本就在气头上,听到墨言昨夜不仅将他打晕,还鸠占鹊巢,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向来最注重仪容仪表的他,此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气愤至极地要去找墨言兴师问罪。
好个墨言,竟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真是小看了他!
两个宫婢小心翼翼地看着程书远离开,完全不敢再多嘴了,男宠争宠也是十分激烈的,毕竟,人人都想成为驸马……
彼时的墨言已经起身,正慢条斯理地朝袭月殿走去,手中摩挲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他所住的地方离袭月殿算不上太近,但昨夜他便已经估算好了路程,能赶在南晚烟早起之前到那儿。
可谁知行至半路,身后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怒吼。
“墨言!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伪君子!我要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