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看着报告单上的‘流产’两字,抿紧了嘴唇。
她没有想到她和傅砚深的孩子会是这种结局。
苏玖看她不舍的样子,真想开口说要不就留下吧。
只是虞笙先一步开口,将单子交给她,“医生说交完费帮我约时间。”
苏玖只能点了点头,叹着气拿着单子去交钱,陆寒洲自然是跟着一起过去。
虞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她却如坠冰窖,冷的彻骨。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捂得很严实,十分颓废的堆坐在那里,没有人认出她。
医院人来人往,一对年轻夫妻引起了她的注意。
“孩子能留下来吗?”
男人一脸的不耐烦,“留下来让我伺候你们两张嘴吗?我已经够辛苦的了,每天在外面干活累死累活的!你不要给我添麻烦好吗?”
女人抽泣着,“这已经是我们的第四个孩子了。医生说我要是再刮宫,以后就不容易怀孕了。”
男人叹气道,“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乖,等我们条件好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去交款,然后约个时间把孩子打掉。”
女人难过的点点头,“那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再有孩子,我们就留下来。”
男人去交费了,女人坐在虞笙的身侧抹着眼泪。
虞笙问,“既然不要,为什么不做措施,这样很伤身体的。”
女人吸着鼻子,“因为他不喜欢。”
虞笙默了默,“女人爱男人之前,先要爱自己。”
“可是我更爱他,我不想他不开心。还有孩子,虽然我也舍不得,但是我更舍不得他。”
虞笙问,“如果他移情别恋了呢?”
女人一怔,随后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那么爱他,他不会对不起我的。”
虞笙想,当初她也是那么认为傅砚深的,但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
苏玖去交费,陆寒洲跟在后面,低声说,“砚深知道这事儿吗?”
苏玖脚步一滞,转过身,“一个渣男,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事儿?就算是知道了,有用吗?他不是已经当爹了吗?还要笙笙的孩子吗?”
陆寒洲一噎,“我总觉得这事情挺蹊跷的,要不然我给砚深打个电话聊一聊?”
“聊个屁啊!他蹊跷个毛线啊!我和笙笙亲眼看到他和傅妍珍两人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儿!我们又没有事先通知他,诶,我们要去了,你们赶紧摆好姿势好刺激笙笙!”苏玖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觉得不解气,抬脚踢在男人的小腿骨上。
她转身往前走,随后转过头又快步走到陆寒洲面前,“还好我没有怀孕,否则我就打死你!”
陆寒洲握住她的手,“你要是怀孕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我约了婚纱店试婚纱,就等着你呢。”
苏玖甩开男人的手,“还试婚纱?我哪有这个心情!我没和你领离婚证就不错了!”
陆寒洲:“……”
苏玖没再搭理他,转身去款台交了费用。
回到诊室前,苏玖将单子交给了虞笙,虞笙深吸一口气进了诊室让医生给安排。
医生问,“不再考虑一下吗?”
虞笙摇头。
医生微一点头,“那就后天早上八点,门诊手术室。”
虞笙道谢后走出诊室。
三人来到一层正准备离开,虞笙就看到了之前让女人打胎的男人,此刻他正搂着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妇,两人喜笑颜开。
“老婆,你可真争气,给我怀个儿子,这次我们回家好好庆祝一下。”
“那你以后可要多赚钱养我和儿子啊!”
“那是肯定的,你放心,我一定多多赚钱!”说完,他假装接电话,哼哼啊啊的说一会儿就到,然后就开始哄孕妇,“你先回去,我老板找我,等我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孕妇有些不愿意,但是只得点头。
虞笙这才知道了男人让楼上的女人怀孕了,因为这个男人有家,而且妻子还怀孕了。
他不是不要孩子,而是不能要楼上那个女人的孩子。
虞笙想到了傅砚深,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脸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着。
苏玖扶住她,“笙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啊!”
虞笙拉下她的手,径直朝着男人走去,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男人怔愣了一下,随后孕妇上前推了虞笙肩膀一下,“你这人有毛病吧!干嘛打我老公!”
苏玖抓住孕妇的手,“不用想,你老公就是该打!”
孕妇不满,“你今天不说明白话,谁都别想走!”
虞笙看着男人指了指楼上,“那个女人给你打胎四次,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其实你有家?”
男人脸色骤变,“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孕妇睁大了眼睛,抓着男人的衣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女人在哪儿?”
男人抓着孕妇的手就要离开,“她就是个神经病,别理她!”
只是没走两步,男人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楼上的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
女人指着孕妇,“她是谁?”
孕妇问,“你又是谁?”
三人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两个女人对着男人就是一顿厮打。
男人练练躲避,最后将女人推倒在地,女人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狰狞。
虞笙知道女人大概率是保不住孩子了,她让陆寒洲抱着女人去了抢救室。
先兆性流产,准备做刮宫手术。
女人握住虞笙的手,“是我眼瞎,你说的对,女人爱男人之前要先爱自己。”
女人也没什么钱,苏玖帮她交了手术费用。
看着手术门关上的一刻,虞笙想想自己后天也会来这里报道,还真是讽刺。
坐在车后座,虞笙看到孕妇坐在路边哭,而男人蹲在一旁哄着。
她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你瞧,看来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背叛者。
只是,为什么那些甜蜜的场景总会时不时的就闯进脑海中呢?
搭在她腿上的手不禁蜷起,从前有多甜,现在就有多伤。
苏玖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就知道虞笙在难过。
她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没用,走出感情的伤还要看自己。
驾车的陆寒洲揭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也不禁攥紧了方向盘。
他也想不明白傅砚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爱了虞笙那么多年,甚至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傅砚深说虞笙是他生命的那束光,只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要将光拿开呢?
他不相信傅砚深这么长情的人会突然变了,他回去后一定要问个明白!
回到公寓,陆寒洲给虞笙和苏玖做了饭,就回了楼下。
他焚上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拨通了傅砚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