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庄家长老被姜自在骇住,不敢再多说一句。
庄家其他人也是脸色难看。
庄思道沉默许久,冷冷道:
“姜师侄,你,很好!”
姜自在面色平静,淡淡看着这名庄家的掌舵人。
庄思道也是一脸漠然的看着姜自在。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但二人的眼神之中,却分明有看不见的火花闪动。
许久,庄思道传音道:
“小贼,你迟早会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姜自在淡漠回应道:“我很期待。”
庄思道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头朝着远方走去。
庄家其他人见状,纷纷恶狠狠的看了姜自在一眼,也是紧随庄思道离去。
姜自在平静的看着庄家一行人走远,这才将目光缓缓收回,又朝在场的其他修士看去。
与他那平静的目光对视,在场之人,无不是心头凛然。
尤其是家族一脉和分宗一脉的长老,全都面色凝重。
就连一些师徒一脉的长老,也是胆战心惊,不敢去看姜自在的眼睛,仿佛是怕会被其洞悉心中想法一般。
“这姜自在,已经彻底成气候了!”
有人不禁暗叹。
“这才多久,他来净明道宗,也不过八个多月而已,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以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在宗内掀起多大乱子呢!”
“……”
所有人都预感到,让姜自在晋升真传,只怕是要在宗内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都散了吧!”
就在这时,净明老祖突然悠悠开口。
听到净明老祖的话,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全都暗自松了口气,然后纷纷对着净明老祖和苏幽凰一礼,相继离去。
很快,此地便只剩下姜自在、陆灵溪、苏幽凰、净明老祖和胡三刀五人。
“都跟老夫来吧!”
净明老祖看着姜自在四人,身形一闪,径直朝着远方飞去。
半炷香后。
净明山。
姜自在、陆灵溪、苏幽凰、净明老祖,四人全都围坐在一张木桌前,而胡三刀则因为不是净明道宗之人,需要避嫌,于是便被姜自在暂时安排在了潜龙阁。
“气出完了?”
净明老祖看着姜自在,似笑非笑。
实话说,就连他都没想到,姜自在竟会如此强势,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庄碧莲镇杀!
虽说庄碧莲是死有余辜,即便姜自在不杀她,凭借其勾结外部势力这一条罪证,就足以将其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但,其毕竟是一名法相境强者,而且背后站的还是整个庄家,即便是净明老祖,想杀庄碧莲,也得权衡一下利弊。
而姜自在却是直接镇杀!
这种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风格,就是净明老祖,也得暗暗咋舌。
听到净明老祖问话,姜自在淡淡一笑,道:“老祖可不要冤枉我,庄碧莲是罪有应得,我可是秉公执法,不含任何私情。”
净明老祖:“……”
苏幽凰:“……”
陆灵溪:“……”
“你这小家伙,跟老夫还玩这一套?”
净明老祖无语。
姜自在嘿嘿一笑,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净明道宗,完全是一腔热忱,绝对没有假公济私的意思。”
净明老祖:“……”
苏幽凰:“……”
陆灵溪:“……”
姜自在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净明老祖连忙打断姜自在,道:
“好了,小家伙,老夫也没有追究你责任的意思。”
“此事,的确是他庄家做的有些过了,是该敲打一下!”
姜自在微微一笑,似乎对净明老祖所言,早有预料一般。
净明老祖继续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是继续察治宗内的贪腐问题么?”
姜自在摇摇头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宗内会形成如今这种局面,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听到姜自在所言,净明老祖和苏幽凰尽皆沉默,一言不发。
而陆灵溪,则是不由捏了一把冷汗,疯狂的向姜自在使眼色。
姜自在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简直就差直接说宗内会形成如今的格局,是净明老祖和苏幽凰管理不利了。
姜自在继续道:“所以,就算弟子有心整治,也绝非短期内可以建功,弟子若将精力全部投在此事之上,势必会耽误修行。”
“而且,将宗内这些‘败类’逼得急了,只会令他们狗急跳墙,反而不利于宗门发展。”
“今日之事,想来已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能令那些‘败类’也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弟子接下来所需要做的,应该是刻苦修行,而不是将精力浪费在这些败类身上。”
“等弟子修为更进一步,不用出手,自然也能威慑住这些败类,远比在此时就浪费精力更有性价比。”
净明老祖和苏幽凰闻言,不由纷纷点头。
姜自在,远比他们想的更加克制,更加冷静。
而且,姜自在做事很有分寸,这令他们无比欣慰。
“你能这样想最好,老夫就怕你一时间被权力蒙蔽了双眼,急功近利,在宗内数敌过多,这样,也会令老夫和你师尊难办。”净明老祖道。
“让老祖和师尊费心了!”
姜自在微微一礼。
他自然明白净明老祖话里的意思。
如今他才晋升真传,根基不稳,还没有自己的班底,如果急于求成,将宗内的那些败类逼得太紧,导致这些人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向净明老祖和苏幽凰施压,只怕净明老祖和苏幽凰也会为难。
作为一个超级宗门的领导者,远没有想的那般简单,需要权衡的东西太多。
这就像是一个王朝,皇帝的权力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皇帝和大臣之间,许多时候,都是相互掣肘的关系。
一个超级宗门亦是如此,甚至比普通的王朝更加复杂。
不是所有事,都能像姜自在杀庄碧莲这样,强势碾压。
庄碧莲的死,乃是庄家妥协的结果,如果姜自在现在再去搞死一个庄家长老,庄家绝对会直接撕破脸。
这就是权利之间的“平衡”。
姜自在很讨厌这些,他喜欢一路横推,但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为苏幽凰和净明老祖这些关心他的长辈考虑。
人可以霸道,行事可以百无忌惮,但不能伤害那些关心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