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云团似乎正在压抑着不降下暴雨,可廖文博已经闻到了雨中的腥味,冷冽的风似乎也在林间徘徊,这个坐落在花海之中的庄园变得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闹鬼宅邸一样。
廖文博当然不信这些恐怖电影,他只是感觉这个凌晨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切的不安因素,都来自于黑色轿车的后备箱。
穿着黑皮衣的人打开了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搬运到房门前等待洛伦佐的命令。
“放进去吧,地下室的酒窖里,那里有一个用精钢制成的手术台。”
“手术台?”廖文博眉毛一挑,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确定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事吗?”
“当然,这都是十字的活动纲领,我们手底下有着最多的外科医生和法医,我们一定能够分析出……两万年前的人类,到底是什么东西。”
廖文博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身后跟着的这帮家伙是什么十字的编外人员,原来他们只是洛伦佐通过关系找来的医学专家。
难怪他们的眼神里透露着和正常人不一样的狂热,看上去简直像是历史学家看到了没有被风化的古建筑原型。
他也不是不能够理解这种心理,只是真的有必要把一般人给卷进来吗?
洛伦佐没有解释太多,招招手,也一同进入屋子之中。
门厅上悬挂着名贵的画作,展台上有些是价值连城的文物,也有看上去十分精美时有修剪的盆栽,在屋内作为装饰点缀,空气十分清新。
越过门厅,廖文博就看到了三个分岔路口,最左边是古色古香的橡木旋梯,通往二楼,二楼上面应该都是一些起居的房间。
不去楼上,而是直走的话,前面就是大厅,三面绘有宗教神秘图案的玻璃落地窗坐落在大厅的一角,外面的光线没有透进来,但隐隐约约能看到月色在图案之下闪着光晕。
水晶吊灯被打开,琉璃般的色彩从天而降,壁炉升起了火,巨大的液晶显示器上也打开了。
“茶室在上面,三名元老会的绅士一直在等待着消息。”洛伦佐说,“要上去见一面吗?”
“不用了……而且我也只是十字组织的新人而已……元老会不是十字的最高决策者吗?”
“是的,所以我才希望你去见一见。”洛伦佐似乎话中有话,“如果你不想的话……算了……”
廖文博闭口不言,他知道洛伦佐是想带着他跻身高层,在高层面前混个脸熟,这样对以后在组织里会有更好的路。
但他就是厌倦了九夏的人情世故社会才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其实其他的国家也有这样的习俗,这应该是刻在人类社会基因里的底层代码吧?
廖文博自嘲笑笑,“我们还是想想,如果出事了,我们要怎么办吧?”
“没问题,别看这个庄园没有一点防备,但其实已经在各个墙体之前的空隙之内埋藏了精炼的硫磺炸药,如果有必要,我们今天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廖文博有些惊讶,“我印象里的你可不是这种会想同归于尽的洒脱男。”
“不不不,那也要看情况。”洛伦佐笑了笑,“在平时,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喝喝茶参加一些社交舞会,遇到漂亮的妹子想办法勾搭,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如果涉及到全人类的事情……我想我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那就是和未知的怪物同归于尽。”
“但愿无事发生。”廖文博说,“我去地下室看看。”
“我负责给元老会的三个老头带话,顺便警戒四周。”洛伦佐说完,从墙壁上抽下来一把长剑。
这把长剑似乎是用来封赏的,做工精美,剑鞘上佩戴着洛伦佐家族的家徽,还镶着精美的宝石。
“嗯,我爷爷受封时的宝剑,名叫‘诺亚’,寓意为希望。”洛伦佐脸上的轻挑完全消失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守护着家庭荣耀的战士,“今晚,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没问题。”
廖文博回到门厅,进入旁边的地下室入口,三个分叉口的最后一个,也就是洛伦佐的地下室酒窖,才刚下去,地下室里就传来了葡萄酒的香气,走过一排排的橡木酿酒桶,发酵的气泡声从这些箱子中传来,让廖文博都想喝上几杯。
不过现在可不是做这些闲事的时候,今晚,注定是一个重大的日子。
他推开了最深处的房门,这里是地下室的额外暗层,用来放置闲置的酿酒设备,但今天整个地下房间都被挪空了,上方垂下来一个吊灯,灯罩将光线收缩在一个钢质的台上。
其他的医护人员也一直在廖文博的到来,没有命令哪怕再急也没有用。
黑色的箱子就放在钢台旁,廖文博走上前,从风衣的内包上取下来自己的折刀,随手一甩,弹簧结构将刀身一节节甩出来,到达延展最长后,又因为收缩卡住,成为了一把利器,这是他的随身武器,哪怕是睡觉都要放在枕头底下,超凡者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是异类,是异类,就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可能有些人会有误区,以为超凡者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到处违法乱纪,但实际上民间和官方,都有针对超凡者做出限制,比如有些超凡者进入了官方和各种民间组织,都会定期清理掉那些对社会有问题的超凡者。
正是因为超凡者和人类不一样,所以才会被提防,这种情况没有一点保命手段是不可能的。
“现在开箱。”
廖文博说给其他人听。
所有人都把目光凑了过来,目光中带着狂热,像是朝圣的信徒。
折刀的刀口沿着箱子的表面划过整整一圈,所有的封条和封钉都被切断,用手搭上盖子,轻松就拿了下来,黑色的箱子下面存放着的,是一种对于九夏人来说非常熟知的一样东西——
棺材。
是的,漆黑无比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