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剑山庄在从扬州返回的叶当听带领下,召开了主殿议事之后,便即刻封庄,不再会见门客。
可此时此刻的南地江湖,并未就此停止对弈剑山庄的鼓吹,以及对这位横空出世的叶二庄主的追捧。
各处酒楼茶摊中,不时便会有人谈论起弈剑山庄的崛起,或是黄衫仗剑客的威风事迹。
这类江湖消息,在各色传播之下,总是会将一件事描绘得越来越偏离故事本身。
就弈剑山庄而言,起初只是鼓吹其南疆大破虬蛇谷一事,对于夺得天下四剑其二之事,还未描绘过多。
毕竟亲眼目睹弈剑山庄得剑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参星观道场前,从濒死的霜玄道人手中,偶得白昼时,也只有上山支援的那几个门派。
虬蛇谷前一战风雪大观楼,剑斩柳梅,进而取得衔寒梅之时,便更是只有风雪大观楼和弈剑山庄所属了。
但只是这十数日的时间,却是不知从何处开始,将参星观当时的递剑种种,全盘口述而出。。。
如此江湖秘辛,当然是各地的说书先生,争先恐后的效仿言说。
不过几日,好似整个南地江湖,都知晓了弈剑山庄庄主陆风白,与那参星观已故的老观主之间,似乎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更有好事者大胆猜测,这迟迟未现身的最后一剑,便就藏匿在弈剑山庄之中。
参星观获取白昼一事,都被言传如此,虬蛇谷夺衔寒梅一战,岂会无人过问!
就在那些说书先生,为四剑之一的白昼,尽可能描绘引人的话本时,又是一声平地惊雷起,在江湖之中传开。
酒楼桌案之上的谈资里,又多了虬蛇谷前,弈剑山庄对敌风雪大观楼的经过。
一时之间,什么三英战柳梅、战阵陌刀力破寒梅凌天剑、柳梅单剑敌三人,最终力竭身死。。。。。。都开始在江湖上流传起来。
再加上先前由岳州传出,风雪大观楼倒戈屠恶门的事情。
如今,不论是那些平日里,从不过问江湖事事的闲散百姓,还是那些久行江湖中的高门大派弟子,都对弈剑山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和敬畏。
究竟是怎样的门派,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便能取得这些成就。。。
而在说起弈剑山庄的那位二庄主,更是让说书郎们,赞不绝口!
每当将肠肚里与弈剑山庄有关的笔墨功法,倒腾掰扯完之后,便可再提及起这位黄衫仗剑客了。
在他们的口中,这叶当听可是当之无愧的江南剑客!
是能遭逢遇袭时,最后绝杀柳梅的剑术天才!
是柳梅之后,当今年轻一辈里的剑道魁首!
对其剑技更是传的神乎其神!
有人说,叶当听是一人便可对敌柳梅的,只是为保住弈剑山庄其他弟子,才三战柳梅将其斩杀。
又有人说,这一身黄衫在扬州瘦西湖上,挥剑之间,可引得天象异动显,可使得湖间风浪起。
还有人说,他叶当听便足矣敌过三十年内的所有武林翘楚,无人能出其右。
更有甚者,像是不惧炎阳律法。。。
说北地有那寒川王谢乾,赤阳关外一人独战三百骑!
那南地便就有弈剑山庄的二庄主,黄衫持剑问鼎武林之巅!
。。。。。。
京畿凤州
此地一处村落之中,与往日有些不同,多出了数十人,看其衣饰打扮,虽都是些寻常村夫、百姓的模样,但都显得极为狼狈。
就像是跋山涉水数百里,都不曾休息过。。。。。。正是北上分散注意的陆风白等人。
陆风白与此地的村长将留宿事情谈妥之后,便安排庄内弟子以及薛唐的那些镇北营下属歇息。
忙活完的这位大庄主,随意寻了一处石阶,开始坐下闭目养神。
可没过多久,便有一名村妇打扮的女子小跑而来,看清其模样,便是随陆风白一同北上的萧潇。
萧潇看着陆风白模样,思量一番还是准备出声:“当听他。。。”
“当听之事,自从山庄诸事被人吹捧之后,我便有所猜测,却不知会如此之快。。。”陆风白言语出声。
“自从我们从南疆出走后,便一直深陷此局,如今墨先生也不再坐镇庄内,该如何是好。。。”萧潇担忧地看向南方。
“墨先生也无法护山庄一世,况且如今他出走,也是为了让那幕后行棋者,不会亲自下场拾子。。。我们还需替山庄继续牵制那些觊觎四剑之人!”
陆风白睁眼起身,与萧潇一同看向来时的南方。
萧潇应了一声,便准备告辞离去。
可就在她要去查探随行弟子伤势时,突然有一人从村口位置缓步行入。
不论是弈剑山庄弟子,还是镇北营的兵卒都察觉到了那人的行踪,就像是刻意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人身着一袭黑红色的长衫大褂,看其扮相像是一名书生或是文士?
随着他的缓步前进,走在村子正中的乡道上,不用弈剑山庄弟子通报,陆风白也发现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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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同一时刻对视,黑红大褂的书生最先有了动作,他双手隆袖之后,便对着陆风白和萧潇行了一礼。
“想必阁下便是弈剑山庄的陆庄主吧。。。”书生言语出声。
“阁下是?”陆风白应声说道。
“却邪,裴忆情。。。”
书生自报家门的同时,双手袖袍在身侧一甩,就此裹挟在了身后,以此告知陆风白与萧潇,他没有恶意。
“不知这享誉北境的帝国利刃,找陆某何事啊?”陆风白笑言出声。
裴忆情也跟着轻笑出声:”既然陆庄主已经北上,来者皆是客,便是要出门相迎的!“
陆风白疑惑地看着黑红大褂的书生,忽然伸出一手,开始敲打自己的脑袋:“我如何是客了?”
这句话是在提醒裴忆情,他陆风白的身份以及过往陆氏在炎阳的权柄。
听得此言,书生郎立即摆了摆手,像是在示弱?
“那还真是失礼了。。。还望陆庄主海涵,不过还是需要说一声,如今只有炎阳骑军,再无陆氏私兵了。。。”裴忆情看似示弱,可嘴中话语却锋芒显露。
如今的炎阳,已无陆氏半分威势!
“既然都没想给好脸色,就不用扯这些弯弯绕绕了,有什么事便快讲!”陆风白也没耐心,直言出声。
裴忆情却是越发笑的诡异,本就白皙的面颊上,出现这般诡谲的笑容,好若鬼魅现世。
“事关弈剑山庄存亡,还望陆庄主多加配合!”裴忆情出声说道。
“哦?我这闲钱砸出来的庄子,竟还能入诸位大人眼中了?”陆风白应了一声。
裴忆情抬起黑红衣袖掩面,双眼盯住陆风白,缓缓摇头。
“是贵庄的二庄主,找上了我家大人,商议明哲保身之事,我等才会快马加鞭寻陆庄主的。。。”
陆风白立即想到一人,叶成竹?
对于这名执伞客,叶当听与其熟知,他是知晓的,并且叶当听也与他多次提及过。
“不知与叶大人商议之后,给了我这庄子如何一个活法啊?”陆风白说着便重新坐回了石阶上。
“好巧不巧,我家大人与贵庄二庄主,在扬州瘦西湖之上,大战了一场。。。闹得不欢而散。。。”裴忆情感叹一声。
“原来我这二弟,扬州一行居然是拳打了叶大人,哎。。。咋这般不小心啊!”陆风白一手拍在大腿上,脸上强装一副震惊之色。
对于陆风白的此番动作,黑红大褂的书生面无表情,只是再次隆起了双袖,以一种俯视的眼神看向坐于石阶上的陆风白。
萧潇察觉到这裴忆情,相比之前明显多出了些敌意,警惕地向前走了一步,准备将陆风白护在身后。
这一举动被书生收入眼中,使得裴忆情脸上的得意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陆庄主,今日前来便是传话,如果想要山庄无恙,还望听从我们的安排。。。”裴忆情出声说道。
“说吧,正巧入了北地,实在是安生了些,总得找些事情做做,不然这把骨头都快僵嘞。。。”陆风白故作舒展筋骨状。
“此地十里外的一处山坡所在,有屠恶门暗部驻扎,还望陆庄主前去将其剿灭。。。”裴忆情笑声言语道。
“这屠恶门先前南地行事,不正是你们所求,如今就算用完就扔。。。可是太快了些?”陆风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用之物,本就需要割舍掉,若陆庄主不愿,便只能我们亲自出手了。。。届时冲撞到了贵庄弟子,还望莫怪。。。”裴忆情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自会给诸位大人结果。。。”
陆风白笑容在面庞上消逝,看着这黑红大褂的书生身影,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裴忆情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书生背对着陆风白出声说道:“那在下便替大人谢过陆庄主仗义相助了。。。哦,对了,这几名跟随陆庄主的镇北营兵卒,我可当没有见过。。。就当谢礼了!”
陆风白听着书生言语,一手拍打在身下的石阶上,顷刻间,整块石阶碎裂开来。
裴忆情只觉身后的响动,实在悦耳,再次行步时,步伐都要轻盈了几分。
等到确认这名黑红大褂的书生郎走了之后,陆风白才长叹出声。
“先前是我没注意。。。让那贼子察觉到了你身上还有伤。。。”萧潇略带歉意的出声说道。
陆风白晃了晃脑袋,出声说道:”无妨。。。任凭是谁与柳梅一战,这么短时日都是好不起来的。。。他们定然知晓!“
“当听与那叶成竹不是旧识?为何会大打出手,我原以为是与问剑湖之人起了争执。。。”
“却邪行事比屠恶门还要不讲情面,无需多想!”
“那当真要听他们的,前去对敌屠恶门?”
“嗯。。。只能如此了,不得让三弟与他的弟兄南下一行,断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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