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客栈后的两人,林满六靠在那半开的窗沿旁看着窗外,宁珂则是整个人倒在卧榻之上,像是在休息。
“若依那几人闲聊所言,便是风雪大观楼中有人故意为之,故意蹲守在驿站等待商队众人出现,而后再将其杀害”宁珂出言说道,出言的同时将自己头顶的发簪摘下放在手中把玩。
“确实与那风雪大观楼的弟子脾性相同,依仗着此地是他们的地盘,丝毫不用在意旁人眼光,才能如此行事!”林满六一想到确实是风雪大观楼之人将商队三人杀害,一手握拳直接锤向了窗沿之上。
“之后作何打算?”宁珂将手中发簪高举,盯着自己的那枚发簪继续出声说道。
“之后几日还是去驿站附近查探一番,最好是能碰上些风雪大观楼的弟子,若是可以”林满六应声说道。
“嗖——”一声破空声响在林满六背后响起,紧接着就是有物事钉入墙壁之中。
少年立即回头看到了在卧榻正对的墙壁之上,钉着一枚发簪,而此时的宁珂已经整个人坐了起来,歪头看向了窗沿旁的短衫少年,脸上带着些坏笑。
还不等少年出声询问缘由,便听到了宁珂用她原本的声音出声说道:“效仿他们之法,逼问、威胁?最后再将其灭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宁兄莫要再试我了,一路之上你心思如何,不已表露大半,若与三人性命相关,便需以命相抵,若与此事无关,待事毕后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林满六叹气说道。
“但如此行事,无论如何都会得罪风雪大观楼,你这样只会给日后留下隐患,不考虑一下吗?”宁珂摇头说着起身去拿自己的那枚发簪。
“该偿命者偿命,无辜者曾能再陷其中”林满六沉默片刻出言说道。
这句话何尝不是说自己呢,一切起因都是商队行过岳州之时,他与月寒枝出手反杀了那两名想要加害他们的风雪大观楼弟子,本就与商队其他人无关,最后落得一个三人无辜殒命的下场。
“便如此吧,早些歇息”宁珂拿到自己发簪之后,转身朝卧榻位置走去。
短衫少年嗯了一声,从桌边提了一个座椅朝屋舍角落行去,在角落位置坐好之后,林满六整个人便开始闭目养神。
两人自矩州随铸剑峰一同走出之后,在潜移默化之间,似乎形成了这样的一种休息方式,前半夜是林满六守夜,到后半夜两人位置交换,林满六去休息,宁珂来守夜。
可随后的几天当中,两人在不同时间段前往渡河驿站探寻风雪大观楼相关的消息,都没有任何收获,就连暗自议论风雪大观楼一些行事作风的言语都不复存在,就仿佛第一天他们两人听到的那则消息消失了一般。
只有那风雪大观楼的弟子依旧按照原先的巡视路线进行交替巡视,但这渡河驿站所处的小镇,可能因为临近八月的原因,来往的人变得极多,不管是如何孤僻的街巷总能看到一两名来往的商贩或是来此游玩之人,导致林满六、宁珂无从下手。
两人停留在这小镇的时间到了七月二十日,有一消息从南疆一路传来,传到岳州地界,弈剑山庄在南疆大败屠恶门,并且占据屠恶门隐匿所在——虬蛇谷!
伴随着这一消息的传来,同样也有的天地盟的消息,一直驻扎在黔州密林当中的天地盟准备拔营,前去追赶可能行步南疆的屠恶门,并且有传出天地盟目前领军之人、问剑湖的宗主——明兮的口谕:誓要阻止屠恶门的会合,将这荼毒江湖武林的害虫去除!
这一连串消息的传来,还在客栈之中的林满六、宁珂两人不由得开始深思,按理来说两人出行之时便以将屠恶门可能动向告知了铸剑峰,墨先生阻止李君策刁难林满六的方法,应也是将其动向透露而出,为何如今南疆事变,天地盟才这般后知后觉
林满六坐在桌旁看着自己碗中的茶水喃喃说道:“难道是那李君策猜忌其他门派,或是猜忌明兮,故意没有将事情说出?”。
宁珂依旧是闲适的躺在卧榻之上,听得少年的疑惑言语,应声说道:“有这么一种可能,但假如是有人故意为之,偏不想尽快追赶上屠恶门,待鹬蚌相争之后,在后坐享其成?”。
“此消彼长,如此一来对那些人有何好处,天地盟将这联合而起的家底败光,还能如何跟那藏于暗中的屠恶门相拼”短衫少年听着宁珂的语气言语,开始面露忧色。
“这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需要担心的,并且弈剑山庄行事,自然有师伯和你们那位庄主安排,早些将此地事情了却,才是正事”宁珂随意叹了一气说道。
“嗯,若今日仍是无果,便寻个法子抓一人询问了!”林满六点头说道。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短衫少年两人从客栈之中走出,先前少年在窗沿位置看准了街道当中一名刚刚从渡口位置走出,准备巡视小镇的风雪大观楼弟子,稍后若是在驿站当中没有收获,只能等待此人与别人互换位置之后,将其擒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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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六、宁珂两人顺着那名灰袍抱剑男子的身影,一同走向了渡河驿站,今日的渡河驿站依旧如往常一般人满为患,酒桌之上比平日里多了那些酒后诗兴大发的书生郎,一人便是一壶纯酿提于身侧,脚踩在身旁的座椅条凳上,就开始高歌胸腹之中的才情。
“明湖水来涨秋月,独泛孤舟高楼畔!”人群之中的那名书生郎,显然已经醉酒不醒,先前言语的两句刚来的林满六、宁珂两人自然是听不到了。
“好诗!!好诗!!!”身旁之人那管这诗对不对仗,酒性大发之时的口水诗,尽管喝彩便是。
宁珂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便朝一处空位的酒桌走去,林满六同样跟着入座,但没等两人坐稳,渡河驿站的正门位置突然显得有些慌乱,一些人被直接推到两侧,给正门位置挪出了一片空地。
听到声响的两人斜眼看向了这渡河驿站的正门位置,还未看到有何人进入,门外便传来了言语声:“不知这位兄台所说高楼,是何高楼啊?”听着这语气,言语之人必定极为自信、或是自负。
醉酒的书生郎像是还没搞清楚此时如何状况,听闻有人想要与自己推敲口中的得意之作,他咳嗽两声像是润嗓一般,仰头看向了声音来源方向的大门之外。
“岳州山水名胜之中,还有何处高楼,自然是湖畔风雪大观楼!”书生郎言语声响比先前吟诗作对还要提上了几分,毕竟在他看来,这种诗句当中,文字之间的推敲、讨教,自然伴随着两人的一些争辩和议论,自己曾能在如今的情形之下败下阵来!
门外言语没有立即回应,传来的只是一连串极为悠长、缓慢的鼓掌声响,这样的拍手方式,是谁都能品出,并不是对于这名书生郎的赞许,甚至还带有不屑和嘲讽意味。
在驿站之中最得意的醉酒书生郎,那能听不出这其中意味,原本醉酒面容立即转变一脸怒容,他带着那醉意向门外训斥出声:“阁下若是看不上!大可也将心中诗篇如我这般言语而出,这般嘲讽谁能看不出,谁能受得了!”。
门外终于传来了回应之声:“可惜啊,我辈习武之人,不善玩弄辞藻,兄台既言语的是我风雪大观楼,便要与你们讨教讨教了?”。
话音刚落,一名同样是灰袍的男子走入渡河驿站当中,与平日里的那些风雪大观楼弟子不同,他并没抱剑,而是身后跟着一名替他抱剑之人?
醉酒书生郎的醉意瞬间消减大半,他也听清了那人口中言语意思,立即收回了先前一直踩着条凳的脚,将先前那壶豪迈举起的酒水放回了桌面之上,然后胆怯地看了看从门走入的那名风雪大观楼弟子。
驿站之中立即有人出言提醒到,“是风雪大观楼的楼主三弟子——许应方”。
这一身份让林满六和宁珂不由得互看对方一眼,这几日的蹲守居然碰到了那柳梅的亲传弟子,短衫少年暗自想到,此人是那齐轩的三师兄?
“是在下先前的冒失言语冲撞了风雪大观楼的名讳,给大侠赔罪、给大侠赔罪”那书生郎一扫之前的豪情万丈,双手作揖朝那许应方拜了拜,想要谋求对方的谅解。
可许应方竟是开始左右踱步起来:“先前是有弟子传书到楼中,说近日渡河驿站这边不太安生,我原以为只是玩笑话,没成想各位当真是酒后随意妄言啊”。
书生郎这一听不由得直接打了一个寒颤,立即出声解释道:“都是醉话那高楼不是贵派风雪大观楼”。
此话才刚言语完,书生郎发现仍是不对,刚想继续改口,许应方出声打断了他的发言:“那这岳州之中或是整个南地,还有何处高楼!”。
言语声响充斥了整个渡河驿站厅堂之中,所有人都被许应方的声势吸引,一同看向了如今已经双腿打颤的那名书生郎,以及双手负后的那许应方。
书生郎在这样的威势之下,坚持不住了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向地面弯曲
宁珂看着这一幕心中喃喃道,文人的风骨、气节,也要为此折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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