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因为商队要在矩州歇息修整,便在客栈里多留了些时日,这些天的午饭一过都会有一辆马车在客栈面前停留,商队众人都知道了这是铸剑峰乔供奉家的车驾。
短衫少年这些时日在进出客栈时,商队中一些汉子们看在眼里满是羡慕之意,还有一些则是为了凸显自己与众不同的鄙夷言语:“不过是遇到了个好主子,谁不是从乡下出来的搁着显摆给谁看呢”。
“觉得自己是乡巴佬就算了,还把旁人比作跟自己一般,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商队管事再后训斥道。
三月十一日,今天下了些小雨,毛毛细雨打在路上的青石板上冲刷掉上面一些泥泞。
今天是准备离开钜州的最后一天,武夫打扮的车夫依旧在客栈外的车驾旁等候,林满六找店家借了一把伞便乘车前往铸剑峰。今天依旧是在山边小亭,乔可思这几日为了练剑方便还是换成认识第一天穿的那件劲装,配上她高高束起的马尾很是帅气。
“今天下雨就先不练剑啦,就当来雨中小亭歇息赏赏景”劲装束发的女子背对着从马车旁走来的短衫少年。
“乔师姐明日清晨,我就要随商队继续东行了,这些时日多有叨扰还有向师姐学习剑法”雨中撑伞的短衫少年并未走进亭子,孤零零撑着伞站在雨中说道。
“啊怎么这么快便要走了,不过也对毕竟你是随商队出发他们定不会多有逗留的”乔可思猛地转头看向雨中撑伞的少年,有些惊讶地说道,心想着这人怎么也不提前说说今日就不穿这身衣服出门了。
“师姐我返程还是于商队同行的,到时候到了矩州还是能来铸剑峰上找师姐和云年的”短衫少年看着亭内的女子一时无话。
“那是之后的事情嗯那今日便不赏什么景了,俗气的很,我们继续练剑既然临别之际让我好好看看你之剑术进步有多少”乔可思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扯了扯自己的外套衣领便坐在石凳上看着雨中的短衫少年。
短衫少年应了一声“嗯”,先是闭了伞放于亭边,整个人站在雨中解下背着的黑布条默默转身,右手握住黑布包裹的春窗蝶,看向前方山坡提脚向前一掠持剑右手抬过头顶就是往前一挥,通过惯性整个人从左向右翻身,只有刚才踏地的右脚未动,左腿已如鞭状从后往前扫过一轮满月,在人站定起身时右手握紧的春窗蝶猛然松手被左手倒提接住,待整个人站定起身就是一记上挑,好似将一个重物击至空中,此为剑势尽黄龙。
倒提春窗蝶左手与剑身贴紧向前猛然一刺,右手在左手握剑处一顶长柄从左手掌中击出,又被右手向前一探握在手中往后一扯横在胸前,左手指尖从剑身上拂过,林满六随即看向前方某处树干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挥动春窗蝶在自己身前迅速地舞了一个小半圆,猛地春窗蝶脱手而出在空中如一个飞盘般旋转向前直劈树干,“咔”的一声是树干碎裂的声响,还未等到树干倒地春窗蝶又飞旋而回被短衫少年左手轻松接住,此为剑势飞孤鸾。
待到林满六转身看向乔可思,身后的树干怦然倒地。乔可思看着这一幕有些,这几日的交流下得知林满六学剑只是上个月的事情,以前都没有学过什么防身术或者什么器物的练习技巧,尽黄龙可能是铸剑峰那位在外游历的剑客高人指点一二,但飞孤鸾是自己所传并且才学了几日就练得如此这般。细雨打在短衫少年的头发和肩上,一直到林满六唤了一声乔师姐,乔可思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少年衣服已经湿了些许。
“你快些进来吧,我刚刚都没注意快些进亭吧虽然雨小还是不要在雨中站着啦”乔可思对着雨中正在系自己黑布条的少年说道。
短衫少年应了一声便往亭中走来,乔可思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为这个刚淋过雨的少年擦去脸上的雨水,这个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林满六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急急忙忙接过手帕告诉乔可思他自己来便可,之后二人等到小雨停歇,便又开始了在亭外练剑共勉,一直到傍晚时分林满六向乔可思告辞乘着马车向城中客栈行去。
马车还未走远,一人从山路拐角处探头说道:“今天林大哥与姐姐一同在雨中小亭里说了些什么啊,怎么姐姐一脸伤感神色呢”正是乔可思的弟弟乔云年。
“练剑”乔可思斜眼看向这个偷偷摸摸的弟弟说道,定是在旁边偷听许久了。
“你们天气好练剑!天气不好练剑!今天都下雨了还是练剑,练剑当真有意思吗”乔云年捶胸顿足一脸悲愤地说道。
乔可思沉默不语,不再搭话。“我明天自己下山去找林大哥玩去,他上山只会同你在此练剑实属太过无趣了些”乔云年看着愿多说的姐姐转身朝山上走去,但不时还是回头看看这个在亭中没有再言语什么的姐姐,心想这些大人都在想些什么啊太无聊了。
三月十二日,清晨,今天依旧下着蒙蒙细雨,雨水打在商队马车的防水布又滑落在车轮商,被前行的车轮摔到了地面,和地面的水洼碰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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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队管事的带领下众人从北门出发准备继续东行,林满六因为之前这几日的表现,被商队管事喊到了前方的马车上坐着,虽然是在驾车旁的车沿坐着已经比一开始跟在车队后方徒步行走已经好上太多。
商队刚出北门一里路还不到,就有一个呼喊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前面的商队停一下!停一下!林满六——”。发出呼喊声音的人正在御马前行,短衫少年听到了在喊自己的名字还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随即跳下马车车沿看向后方。
只见一名劲装束发的女子御马而来,来到林满六面前便跳下马背,有些气喘嘘嘘道:“我来送送你原本打算穿那日在亭子那身黄裙,不过骑马不太方便还是这般出门了”。
“师姐这样更好看些,更加的飒爽帅气”林满六朝着乔可思笑了笑。
“对了我有一物送给你”乔可思说着解下身后包裹拿出一柄黑鞘短剑,比春窗蝶还要小上些许但是又比寻常匕首大一些。
林满六接过这把短剑,乔可思又说道“此剑名为野外行,我唤作山野行是我十岁那年父亲为我打的,我现在要帮衬着父亲处理山中事物,就将此剑送你”。
林满六将短剑拔出鞘,见到剑身上刻有“寒鸦噪晚景,乔木思故乡”。
“林满六谢过师姐赠剑,此行定会用师姐所赠之剑清荡寇,护身安”短衫少年向乔可思点头说道。乔可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了些路上事宜便准备转身离去,林满六唤了一句师姐,乔可思回头看向他,林满六跑到乔可思身前抱住了她一瞬间又随即松手。
林满六低头说道:“除了爹娘和师父只有师姐待我这般了,刚才逾越之举还望师姐见谅”。
乔可思只是转身摆了摆手便御马离去,在旁人看不到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此时的东行远游路已然过半
少年或许在成长的道路上,或许会因为一些事物变的偏激和无理可循,但他们的心中定有一束不可磨灭的心火指引他们重归正确的方向,最是意气风发时,心火汇聚燎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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